李雪韻的話讓黛曉聽來,比受到刁難還要可怕,不由得渾身一抽,恨不得馬上逃離,但雙腿如同灌了鉛般沉重,杵在原地,動彈不得。
在黛曉身後下了馬的左林帆,微眯起眼睛輕輕一掃,便認出了黛曉的背影,脣角泛起淺淺的邪笑,言語中流露出十分的厭惡,“還真是隻亂竄的臭蟲。”
“好了,林帆,我們進去吧。”李雪韻若無其事的瞥了眼黛曉,鬼才知道她此時的心裡有多恨,多想發飆,多想跟着左林帆的話譏諷一番黛曉,讓她無地自容,尤其是西門哲的披風還被她披過,此時還拿在她的手裡。但是礙於左林帆,她得表現的有風度,有太師千金的尊貴,不能跟這隻臭蟲計較。
“她不會也是要去西王府吧?”左林帆明知故問,邪俊的臉上盡顯鄙夷,“如果真是,那我們不如換個地方見面。西王的所愛,我可不敢苟同。”
“林帆,別說笑了,西王怎麼會喜歡這樣的女人?一個西王府的奴婢而已,不過是看她帶着個包袱顛沛流離,西王在萬安寺修行多年,有一個我們無法相比的菩薩心腸,同情她而已。”
李雪韻說着從黛曉身邊擦過,捲起一陣只有黛曉可以感受到的冷風,“其實,我也是很同情她的,這樣的模樣到哪裡都會被人嫌棄,怎能找到好的差事?她若捱餓,孩子也跟着倒黴,想起我資助的那些流浪孤兒,心裡也跟着難受,好歹她的女兒還有個孃親。留下她,其實也是看在那個小丫頭的份上,不想讓那麼小的孩子跟着受苦罷了。”
李雪韻一副僞裝的善人的模樣,讓黛曉聽着就噁心,別說是看了。
“林帆,你不會真的計較這個吧?若是傳出去豈不是讓人笑話了你這位凌霄國未來的皇帝?”李雪韻繼續說着,朝西王府的門口走進,“我們還是先進去找西王吧。”
自從上回被西門哲趕走,她再無理由自如出入西王府的門,這一次正好借了左林帆的身份,再次彰顯起未來王府女主人的氣勢。
左林帆掃了眼黛曉的背影,跟着李雪韻走進西王府,自始至終,黛曉都不敢回身,更在猶豫着到底要不要也跟着進去,進,西王府裡有那個最可怕的人,不進,她豈不是又在西門哲跟前犯了事兒?
其實,進了西王府的左林帆,心緒一直在飛,雖然只是輕輕的一掃,但是黛曉的背影讓他覺得分外的熟悉,但那是一個醜陋的女人,以至於厭惡的不想看到她的臉,又怎能跟他的秋然相比?
見到西門哲,李雪韻有些心虛,她一眼就讀到西門哲眼底的寒意,令她不由的一震,跟在左林帆身邊,不敢多說什麼。
西門哲是瞭解她的,知道左林帆出現在西王府少不了她的“功勞”。
因爲有黛曉在,西門哲根本不想讓左林帆出現在西王府,都是李雪韻絞盡腦汁做說客,才說通左林帆肯跟她一起來西王府找他,礙於左林帆的身份,西門哲不好刻意的拒絕,只能安心的等着他們大駕光臨。另外讓人給黛曉傳話,告訴她這一天不用來西王府了。
這邊在西王府外的黛曉,正躊躇着不知進退的時候,一個西王府的下人氣喘吁吁的跑到她的跟前,“黛姑娘,你怎麼已經來了?”
“你找我?”黛曉問,本能的想到是西門哲催她進府了,可是看這人來的方向,並不是西王府裡,而是從她來的方向跑來的,不免有些好奇。
“是的,西王讓我告訴你今天不用來王府了,可是我去了敬敏閣,聽說你已經走了,一路追來,不想你已經到了,可真是奇了,我在去敬敏閣的路上怎麼沒碰到你?”那人抹了把汗,疑惑的問。
“哦,我覺得今天出門的早,所以特意繞路多走了走。”黛曉不好意思的道,其實她是特意繞到了夏府,見了蝶舞。蝶舞給她的契約條款,她已經看過了,很滿意,所以跟蝶舞說一聲,可以準備正式的契約了。
“嗯,”來人點點頭,並沒多想,“話傳到就好了。”
“我今天真的不用進王府了,現在就可以離開?”黛曉再次確定。
“是的,姑娘請便。”
“那好,麻煩你把披風還給王爺,我先走了。多謝!”黛曉將披風往來人手中一塞,掉頭就跑,這可是太合她的心意了,趕緊離開,免得再碰到左林帆出門。
黛曉決定返回敬敏閣看小蝶排戲,太皇太后的壽宴快到了,敬敏閣準備的戲也排練的差不多,到了最後統一排練的時候,不再像之前那樣分開的一段段的演,唱戲的人也都開始化妝,穿戲服,她很想去看看小蝶的戲裝,畢竟到時候這戲是要到宮裡演的,她肯定沒資格去看,不如趁在敬敏閣時多看幾眼,一飽眼福。
“黛曉?”莫輕寒正巧也在。
“輕寒。”見到莫輕寒,黛曉雖覺得親切,但也不知該說什麼。
“昨天在西王府怎麼樣?”莫輕寒問,自從那晚從宮中送左林帆回去後,他就奉命去了京城外辦事,剛回來就聽說黛曉又去了西王府,還真讓他擔心不已。
“沒事,不用幹活,就是在西王府呆着。”黛曉道,“看看書,還有飯吃,挺好。”
“今天怎麼沒去?”莫輕寒問,他能聽出黛曉口中自嘲的語氣,他也對西門哲的表現極爲詫異,聽說他還帶着小蝶去福記包子,就是因爲黛曉像他的畫中人,就放下一個王爺的身架,想方設法的討好她,存心要跟自己一個屬下去爭嗎?
莫輕寒心想,自己對黛曉是無暇照顧,而西王是存心的在黛曉面前做表現,想要改變黛曉對他的看法,如果真的令黛曉失了心,到最後又發現黛曉不是他要找的人,再次無情的踢開,那麼對黛曉將是又一次的打擊。
這樣的遊戲,黛曉玩不起的。
看着黛曉,莫輕寒心底不斷的掠過種種憂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