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曉已經困在風林寨裡一天一夜了,此時天已值深秋,山中更冷,凍得黛曉直哆嗦。
二十多個時辰裡,除了有人從門縫裡塞進兩個冷饅頭外,再也沒有人來理會她。
此時的黛曉還存着一絲力氣,絞盡腦汁想着逃脫的辦法。
關押黛曉的石房子很嚴實,小小的窗口還在房頂處,房子裡有沒任何可以踩踏的東西,不懂武功的黛曉自然探不着,要想出去只有經過那厚厚的木板門了,可是那門不僅厚,還用鐵鏈緊鎖着,拉來只有一道窄小的縫隙,除了能變成蝴蝶飛蟲之類飛出去之外,再無可以出去的辦法。
“阿嚏!”黛曉連打了幾個噴嚏,一定是感了風寒,渾身冷的越來越厲害,摸摸臉還有些發燙。
究竟是哪個混蛋要對付自己,讓她遭這份罪!
“喂,醜八怪,出來!”
原以爲要等來第三個冷饅頭的黛曉,突然被強烈的光線刺晃了眼,門打開了。
黛曉不假思索的就迎面衝了出去,她需要陽光,需要溫暖,真是冷的受不了了。
誰知,黛曉剛跑出了屋子的門,就被人迎頭罩住了臉,眼前瞬間漆黑一片,呼吸的空氣也稀薄了。
“你們要做什麼?”黛曉悶在頭套裡,甕聲甕氣的質問,掙扎着身子想要擺脫掉扼制自己的人。
“你還是省省氣力招呼以後的事吧。”身邊有人冷冷的道,“趕快把她丟走!”
於是,黛曉被人五花大綁,推推搡搡的前行。
她有些暈沉,發燒的頭迷迷糊糊起來,兩腿不由自己的挪動着,大概是覺得她挪的太慢,有人將她拎起,扛在了肩頭。
黛曉感到自己的身子在飛速的移動,隔着頭罩,迷糊中還能聽到呼呼的風聲。
他們要帶自己去哪裡?難道要被丟至山中餵了野狼?黛曉腦中閃現過從說書先生那裡聽到的可怕情形。
自己徹夜未歸,小蝶一定很擔心害怕了,要是以後見不到孃親,她可怎麼辦?
自己沒有如約去西王府,西王會不會找她?輕寒呢?他會不會也在尋找自己?
可是,現在自己的處境這麼危險,若是晚了,怕是連屍骨都找不到了。
小蝶!
黛曉欲哭無淚,自從回到京城,倒黴的事一樁接着一樁,小命都差點丟了幾回,這一次怕是真的要完了,可是連幕後的黑手是誰都不知道,變成鬼也無處索命。
黛曉正在胡亂的悲傷着,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再晃動,全身立馬繃緊,等待着接下來的厄運。
那人將黛曉從肩上丟下,很快解開了捆綁着她的繩索。
四肢能夠活動開的黛曉一把扯開了頭上的布罩,強烈的陽光射來,讓她的眼睛一時不適的緊閉。
“你可以走了。”扛着她的那個人冷冷的丟下一句,便轉身飛掠而去。
黛曉都沒來得及看一眼那人的樣子,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片刻,黛曉的雙目漸漸的適應了陽光,睜開,四下巡視,發現自己正站在一片農田邊,疑惑不已。
雖然沒有預想中的野狼,沒有懼怕的危險出現,但是對於不知道身處何地的黛曉來說還是有些害怕的。
不過現在比害怕更嚴重的是,飢腸轆轆,頭暈目眩,渾身去不掉的冷!黛曉只覺得自己只要一動便會摔倒,酥軟無力的很。
但是,她不可能不動。
黛曉邁開腿,隨意的選擇了一個方向邁出了一小步,可是沉重的步子還沒着地,身子便撲倒在地,登時便失去了意識。
“娘,,”
黛曉是被小蝶的叫聲喚醒的。她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娘,你不認得小蝶了嗎?”見黛曉茫然的沒反應,小蝶哭着道,淚水滴在她的臉上,涼涼的。
“小蝶?”黛曉確定自己不是在做夢,連忙坐起,將小蝶緊緊的摟在懷裡,是實實在在的,才徹底放下心來。
“娘,你病好了嗎?”小蝶伸出小小的手探試了下黛曉的額頭,“真的不燙了。”
小蝶收回手,倚在黛曉懷裡道,“娘,你知道嗎?昨天你回來之後,身上好燙好燙,莫叔叔找來大夫,開了藥都喂不進你的嘴裡,後來莫叔叔去冰崖尋來了冷大夫,給你紮了好多針,纔不太燙了。可是你到現在才醒來,真是嚇壞小蝶了。”
“我是昨天回來的?”黛曉問,也就是說這是自己被綁架的第三天?
“嗯。”小蝶肯定的點點頭,“是莫叔叔送你回來的。娘,你怎麼一整晚都沒回來?還病的那麼厲害?”
她知道這兩天小蝶也不好過,她一定在擔心着自己,而且她現在一看就是很疲憊的樣子,之前見不着自己擔驚受怕着,見着自己的時候又在生病,還是受怕着,肯定一直沒有睡覺。
黛曉越想越心疼,鼻子跟着發酸,真是讓她可憐的小寶貝。
“來,小蝶,跟娘睡覺吧。”黛曉把小蝶抱上 牀。
“嗯。”小蝶倚在黛曉的懷中也有了睏意,但還是開心的笑了笑,“娘沒事了,小蝶也能睡着覺了。”
黛曉給躺在自己身邊的小蝶蓋好了被子,見小蝶突然又睜開了大眼睛,疑惑的問,“怎麼了,小蝶?”
“娘,究竟發生了什麼事?莫叔叔說這件事跟西王無關,那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那麼久都沒有你的消息?還是莫叔叔的人在京郊找已經生了病的你,是誰又欺負了娘?”小蝶眨着眼睛拋出一連串的問題。
這些問題也是莫輕寒想要知道的,只是他還沒來得及問。
黛曉倒吸了一口涼氣,本來她以爲自己已經哄住了小蝶,她要睡覺了,誰知突然鬼精靈的詢問起自己,看她那雙精明透亮的眼睛,這麼小就能識穿人的心思似得,長大了可會成爲怎樣的姑娘?
“沒有人欺負娘。”黛曉笑了笑,小蝶太聰明瞭,可是她不願告訴小蝶自己被綁架的事,不想讓小蝶跟着自己擔心。
“沒有人?”小蝶明顯不信。她纔不信娘好好的就會不見了,而且還生了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