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會還是來了,當母龍已經連續三天沒有巡視自己的領地,兩條小綠龍的交流也變得頻繁。
他們很有耐心的等待,直到兩天後母龍不出意料的再度出現。
綠龍的奸詐和狡猾自然是一脈相承的。
然後又是三天的空白。
沒有再等待,莉莉安已經提前飛往臨時的匯集點,只等待兄長的好消息。
......
塞德里克默默吞下自己幾年裡偷偷儲存的一些小金塊和天然寶石,從自己簡陋的巢穴緩緩走出。
看了一看碧藍如洗的天空,感受着密林裡面鮮活的生機,在回頭看了一眼自己蝸居了十五年的巢穴,他的豎瞳不帶任何感情,也沒有任何留戀,一躍而起,拍打雙翼,開始漫長的飛行...
直到第二天晚上,他纔來到熟悉的地方。
這裡的森林顯得尤爲密集,密密麻麻的藤蔓交織在樹上,遮蔽了陽光,蔽天蓋日。
許多高大的樹木因此而死亡,腐爛的氣息瀰漫,但是又有無數鮮活的生命去搶佔那一絲空位,生與死之間終究還是生佔據了上風。
何況那些鮮豔的花朵,各色的蘑菇和真菌,還有叫不出名字的蛇蟲,在腐朽中繁衍壯大,並沒有任何死寂,反而讓你有一種這片森林是活着的錯覺。
林間常年飄蕩着薄薄的霧氣,味道有些刺鼻,呼吸久了肺部會有不適引發咳嗽,有經驗的智慧生物一定知道,這霧氣很可能代表着森林中居住着一隻成年的綠龍!
塞德里克默默降落,在林間跋涉,母龍稀少的眷屬根本發現不了他完美的僞裝,哪怕綠龍當着那些骯髒、粗野,皮膚黏答答的狂蛙人吃掉他們的同伴,它們也只會呱呱呱的用着狂蛙人語驚恐的尋找可能的覓食者,驚恐的揮動自己簡易的武器,或者逼急了還能咬上一口。
越發前進,他越發理解母龍,這裡雖然適合狩獵和成長,但是環境太過極端和危險,弱小的族裔很難在這充滿高等掠食者的地方繁衍,連眷屬都找不到多少,更別說積累財富了,對於龍來說這的確是種折磨。
這也堅定了塞德里克趁機離開的想法!
趁着夜色開始高空飛行,直到逼近母龍休眠的巢穴,他慢慢降落,遮蔽天空的森林讓他無法飛行靠近,但是那些複雜的森林迷宮與尖銳的有毒帶刺荊棘反而成爲他的掩護和引路人。
曾經有句翠星古語說‘龍有逆鱗’,逆鱗意味着龍的弱點,這句話放在五色惡龍們身上是巨大的謬誤,他們脖子下面並沒有特殊鱗片和那專門爲屠龍勇士精心設計的弱點。
但後面的話絕對沒有說錯!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怒則殺之!’...
在寶藏上休眠的多疑惡龍如果被驚醒,她絕不會因爲塞德里克是自己喜愛且寄與希望的孩子而心慈手軟!
應該說,即便在善龍裡面,因這樣的行爲而獲得長達數百年的禁足懲罰,或許都是金屬龍們仁慈的體現...
森林和夜色現在掩護着綠龍進入了對於他來說十分危險的地方。
這是一個洞口完全被植物覆蓋的龍巢,並不是位於懸崖峭壁,而是掩藏在地下!
密密麻麻的藤蔓和有毒棘刺讓這裡毫不起眼,就如同正常的植物生長,沒有人會想到這裡沉睡了一個進入休眠期的綠龍!
這當然不是他出生的龍巢...母龍的休眠隱蔽的多!
四周的環境對於綠龍十分陌生,但塞德里克還是迅速進入龍巢,暢快呼吸着洞中含有劇毒的花粉沁香的空氣,踏過無處不在的帶刺植物,擁有昏暗視覺的他鬼祟的摸索着。
此時,前面居然出現一個不小的湖泊!
而路到這兒似乎就到了盡頭!前面就是厚實的泥土和巖壁!
母龍的狡猾能夠騙過所有生物,但絕對騙不過一隻從雛龍時期就開始觀察試探自己母親的小綠龍——塞德里克!
那一次次的睡前故事,那‘無意’、‘好奇’帶走金幣的冒失舉動,那使用翠星邏輯,結合傳承記憶對於龍類心理學和行爲學的深入研究。
母龍的隱藏,在他面前毫無作用。
綠龍扭了扭脖子,緩緩的進入水中,沒有濺起一絲水花,靈活的如當年捕魚的時候。
在不知深淺的湖泊裡努力下沉,直到觸底,順着一條黑黢黢的甬道遊了進去。
甬道不算太長,很快便穿越,他開始迅速上浮,隨着細微的嘩啦水聲,綠龍出水,周圍的一切都不同了!
這是一個半淹洞穴!
沒有生物能夠想到,所謂湖泊不過是個充滿誤導的淹沒區,從甬道後半段出來纔是真正的洞穴的內部!
塞德里克遵循着某種奇妙的韻律,清晰的辨認着各種岔道,黑暗視覺眼中,一切清晰可辨,直到走進一個由地下水侵蝕形成的巨大溶洞!
綠龍屏住了呼吸!
在這個巨大的洞室內!
一條熟睡的巨龍正趴在自己的收藏上面沉睡!
均勻的呼吸伴隨着一絲薄霧呼出,似乎就是森林裡霧氣的來源,鱗片因爲長時間拖延休眠而變得有些晦暗,但它們會在一段時間後迎來新生,變得更加堅不可摧。
身體目前還沒有明顯的變化,或許當她的休眠結束,塞西莉亞會比現在長上一兩米,甚至更多。
睡的是那麼深,長久的拖延讓她在短短几日內就開始深度睡眠,塞德里克盯着自己的母親,眼中閃爍着莫名的光輝。
然後緩緩的把眼神放到那堆寶藏上,就再也挪不開了...
翡翠,綠寶石,果然是母龍最喜歡的東西,她把它們壓在身下最重要的位置,在夢中都要好好愛護,金銀堆的挺高,但其中金銀幣很少,大多是天然的金塊和金沙,混雜着其它雜色的寶石。
這裡果然遠離低等生物的文明,綠龍最喜愛的藝術品幾乎沒有,七八件帶有精靈風格的雕塑恐怕就是母龍珍愛的收藏,而眷屬們獻上的粗劣藝術品被她毫不珍惜的堆在另一邊,混在一堆破銅爛鐵裡面。
塞德里克觀察許久,小心翼翼的避免觸發母龍設下的魔法陷阱,一邊回憶着莉莉安口述她自己多年被搜刮的財寶總數。
嗯...六塊翡翠,九塊綠寶石,二十三塊其它寶石,一些金塊和金沙...
怎麼感覺有點多呢...
然後他開始小心翼翼的偷吃這些財寶,包括自己多年中被迫‘貢獻’的財寶。
我這是一隻有原則的龍!
塞德里克當然要因此驕傲!
當然,也是爲了小命着想!
過分的貪婪,帶來的結果往往是無法承受的。
默默數着數量,母龍的尾巴的忽然晃動讓他更加警惕,躲在陰影中,直到許久,他才吞夠了收藏,路過財寶堆的時候,還是順嘴銜了一個精靈雕塑。
“這是這麼多年的利息!”
他問心無愧的想着。
然後緩緩退出洞穴,安靜的離開了...
於是這個洞穴就像從沒有龍來過,只有龍均勻的喘息依然迴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