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節 收線(八)

浩淼的江面,煙波盪漾。

船隊自從繞過廣州老城區後,江水的大致方向,就由南北變成了東西。這一段夾在肇慶之間的江流,屬於西江流域。

原始的西江流域,水流湍急,險灘密佈,落差極大,通航條件十分危險。

這兩年,隨着“政府”不斷投入資源修葺疏浚,西江的航行條件好了很多。

自從某勢力跨越海峽盤踞在廣東後,整修天下水系就是天字第一號基建工程,重要程度不亞於後世的房地產。

這個時代所有的重要經濟區域,都是沿着天然水系佈局的。以穿越國目前單薄的工業實力,想要靠修路通行全國那要等到猴年馬月。

所以最便捷的控制全國的方案,就是疏浚各大水系。

符有地扶着欄杆,遙遙望着正在作業的江心洲施工船隊,眼神在吐着黑煙的挖泥船上久久沒有離散。

以前,打死他都想不到,居然會有這種硬剛大自然的強硬方式。做爲最窮的人,符有地曾經多次參加過官府勞役,也疏浚過瓊山府的河道。但那些操作,比起眼下江面上的動靜來說,就是小兒科了。

疏浚航道的收益是十分明顯的。船隊昨日一早從新區出發,今天上午已經過了肇慶府,進了德慶州轄區。

整個通航過程,船隊航速平穩,江面水流平緩。往昔那些浪高灘險高落差的鬼門關地段,如今已不復存在。

午後,數量達到五艘的船隊停在了德慶城外的碼頭上。符有地遵照命令,吃了一頓送上船的便飯後,就老老實實窩在艙裡休息了。

事實上,整條船隊,一個下船的都沒有.這是爲了避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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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一早,按照上級命令,廣州一看、二看聯合調集了四十餘名精兵強將,秘密集結上船,駛入了珠江。

行動內容很簡單:抓浮浪。

浮浪這個詞,原本指的是失業流民。後世有那麼一個年代,叫做盲流。

然而在穿越衆這裡,浮浪這個詞的含義,被大大的擴大化了。

某勢力從一開始,就需要人口來填補工業化對人力資源的需求。到了後期,工業齒輪加速,坑越來越大,需求愈發急迫也就越來越不要臉了。

除了一以貫之去偷、去騙下至六歲,上至六十九歲的土著之外,“抓浮浪”這個詞,又被老爺們玩出了花樣,賦予了更多含義。

就符有地這幾年的成長曆程,他在瓊州時,抓浮浪不但抓過流民,還抓過山賊、海盜。到後來,漁村,衛所,少數民族聚落,乃至偏遠村落,時不時也變成了抓浮浪行動的目標。老少們一夜間離開家園出現在了勞教營,被重新淨化分配工作了。

這一次出廣州二看的任務,在符有地看來,大概率也脫不了以上那些項目。

至於爲什麼搞得這麼神神秘秘,那也是有前車之鑑的.浮浪目標規模比較大的時候,偶爾同爲本地人的內部系統會走漏點風聲,導致抓得不徹底,過後還要補抓。

所以現在抓浮浪,都要提前上交手機,不是,是提前集結,單人不得外出,防止泄密。

這個原因,就解釋了船隊靠岸後,爲什麼沒人下船的緣故。當然了,像符有地這樣的外地新人,本地壓根就不認識誰,連西江都第一次來,讓他泄密都找不到對象。

不過,初來乍到的符管教,還是按照規矩,吃飽後就老老實實在艙裡睡大覺,一直睡到了放晚飯。

晚飯依舊是在甲板上吃的。整桶的臘肉蒜苗炒河粉,不限量,可勁造。然而船上除了水手外,

就只有幾個管教人員,基本屬於空船,所以晚飯還剩了不少。

吃完,符管教掏着牙,吹着舒服的江風,與同來的辦公室前輩薛端正聊了起來:“老薛,你是本地人,猜到這次目標在哪了沒?”

薛端正是個健壯精明的中年男人。此君最早的供職單位是南海縣衙,當的衙役。後來跳槽跟着曹大帥討生活了,算是辦公室裡資歷比較老的。

“還能是哪。”

聞言,膚色黝黑的老薛笑了笑,趴在欄杆上看着下面碼頭的熱鬧:“就在前邊三五十里之內,跑不脫又是水賊。”

“呦,挺細啊。”符管教一聽這麼具體,來了精神:“前輩分析分析,讓兄弟也學習學習。”

“噗”的一聲,老薛吐掉口中牙籤,操着一口半生不熟的廣普說道:“出了德慶州,就是梧州,那就到了廣西地界。所以,也就這幾十裡水路,就到頭了。”

“若是尋常抓點浮浪,不用專門在碼頭上侯着天黑吧?動這麼大陣仗,必定是大股水賊。”

符有地聽到這裡,已經是相當欽佩了:“還是前輩懂行。”

嘿嘿一笑,老薛又講起了古:“符兄弟,你纔來,不曉得。這兩年從伶仃洋到西江,實際上咱們是一路抓浮浪抓過來的。三個月前我去的肇慶抓了不少。”

說到這裡,老薛嘆了口氣:“眼看着廣東抓到頭了,不知道明年會不會成立梧州看守所。”

符有地聞言,也有點感慨地看着上游的江水,“怕是有戲。”

說到這裡,老薛沒了談性,最後總結道:“唉,左右咱們是等着押送人,操那麼多閒心幹嘛。”

“是啊是啊。不說了,我再去躺會。”

扭頭回艙,符有地安心地又一次躺倒,再次呼呼大睡起來。

深夜,船艙的搖晃,終於將符有地搖醒了。

掏出懷錶看看時間,剛過十二點。起身爬出艙外,符有地在甲板左右觀望。

江面上,靜悄悄一排航燈顯露出了船隊的行駛軌跡。除了燈光信號,外界什麼都看不清。偶爾間,黑乎乎的山巒峭壁,彷彿怪獸一般,突然晃過視野。

按照條例,既然沒有人專門來組織,那就證明還不到時候。心大的符管教,站在船舷邊撒了泡尿,又爬進了船艙。

終於,到了夜裡三點,符有地感覺到船速先是下降,然後又靠邊,在不知什麼地方下了錨。

再過一會,二看的一箇中隊長,提着一盞煤油燈上了船。很快,所有人被召集起來,在黑暗的甲板上候着了。

用身體圍住煤油燈,偶然傳出幾聲壓低了嗓門的說笑,大家就這麼在甲板上靜悄悄放風。

這種狀態狀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直到天邊出現一絲魚肚白。

下一刻,西邊的江面和陸地方向,同時升起了三顆紅色信號彈。

看見遠方信號彈上天的第一時間,船隊光芒大放,各種明暗燈火都亮了起來。緊接着,船錨拉起,船隊匆匆啓航向前方駛去。

這個時候,符有地才模模糊糊看清,原來之前停的地方,是蘆葦間一處長長的鐵皮浮碼頭。

行駛了大約有兩裡地,已經能看到前方江岸上的閃光了:那是槍火。

再往前一段距離,喊殺聲也順着江風飄入了符有地耳中。

這個時候,天色剛好發亮。符有地不用費勁就能看到,遠方江岸邊的大批船隻,以及正在發生戰鬥的江岸。

江岸邊的大批船隻,嚴格來說,是分成兩部分的:外層包圍過來的軍用船隻,以及岸邊密密麻麻連成排的漁船。

符有地看到這一幕,終於知道這次抓浮浪的目標了:胥民。

胥民,是生活在閩粵地區的水上漁民。他們漂泊無定,以船爲家,終生不得上岸。明代官府甚至有正式條文,規定胥民不得與漢民通婚,不得參加科舉。

傳統胥民的生活非常困苦。除了打魚和貨運爲生外,胥民這種水上吉普賽移動漁村,還會在船上開設妓寨,用老婆接客,以及化身水匪,在各地流竄搶劫。

真實歷史上,要一直到民國時期,胥民才被政府安排大規模上岸定居。

符有地不知道的是,在這個位面,穿越衆早早就開始收羅閩粵地區的胥民上岸了。其手段多樣,拉攏強抓無所不用其極。

而今天這一撥,某種意義上來說,屬於里程碑式的“抓浮浪”:這裡的胥民中,隱藏着廣東地區最後一撥成規模的西江水匪團伙。而此處的移動漁村,即是團伙的基地,也是最後一處大型移動漁村。

發生在西江岸邊的這場戰鬥,大約持續了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整個過程看上去比較熱鬧,但是明顯咋呼有餘,對抗不足。畢竟“浮浪們”最多也就掄兩下魚刀,面對放着炮打着槍,從江面和陸地上包抄過來的大批官軍,沒有胥民能產生像樣的抵抗力。

接下來,輪到符有地他們出場了。大船靠上漁船,一串串身材矮小,皮膚黝黑,帶有明顯羅圈腿特徵的胥民成年男子,被雪亮的刺刀趕進了船艙。

符有地做爲接收方,站在艙口,首要任務是一五一十計人頭數。當然了,做爲一個優秀的管教幹部,符管教是不會忘記條例的。瓊州二看明文規定:男性新人入營,最少也要挨一鞭子。

於是,前前後後被趕進艙的男人,最少的也捱了黑皮鞭一下狠的。也有長相比符管教醜看着鬧心的,捱了兩下。

所有參與此次抓浮浪行動的人員,都很清楚接下來的流程。

整個移動漁村,大約有兩千五百來口人。其中成年男子首先會被運回去,接下來是婦孺。

浮浪都會在檢疫營待一段時日。期間會有甄別、淨化、學習新社會規矩、分配工作等等流程等待着他們。

常年的船艙生活,使得多數胥民患上了羅圈腿這個亞性疾病。不過無所謂,羅圈腿雖說影響參軍,但不影響打螺絲,當社畜還是合格的,這批浮浪很有價值。

最後,經過鑑別,一部分專業盜匪,最終會落到符管教手中。這些人的命運就充滿挑戰性了或者被趕去工地做苦役,或者被裝船,送去立錐堡做苦役。

當天的運輸,外加幾艘軍用船在內,將大部分浮浪都運走了。

而符管教因爲是單身狗,哪裡需要哪裡臥,於是就被留在了艱苦的漁船上看守俘虜。

就這樣等了三天,五艘空船終於又來了。

看到一長串的空船,符有地有點納悶:剩下需要裝船的人,最多三四艘船就足夠了,來五艘做什麼。

很快,符管教就知道答案了:他需要和幾個同僚搭一艘空船,去羅定接一船當地招來的土著工人回廣州。

得,去就去吧,都是工作,不能挑肥揀瘦。

羅定州的位置,在肇慶和德慶之間,距離發船地並不遠。也就是說,符有地上船後,其實只要一掉頭,然後過江去對岸順流一段就到了。

這次帶隊去羅定州的,還是老管教薛端正。而接人船最終停靠的碼頭位置,並不是羅定州府,而是岸邊一處明顯是新建的建築羣落。

下船後,符有地首先看到的,是熟悉的矮圍牆,以及各種防火、努力搞生產的標語。

不用問符有地就知道,牆後一定是某種工坊。

果然,薛端正告訴他,這裡的圍牆後是一個小型工業園,裡面是各種加工初級山貨的工廠。

而符有地的目的地,並不在碼頭區。他要去的地方,叫做復興寨,是碼頭區外的一處山寨。沿着一條水泥和石板鋪成的道路,走了差不多二十分鐘,符有地的目的地就到了。

此地駐守的士兵人數相當多。符有地目測,至少有一個連的正規兵,以及爲數不少的保安。

進門後,看到規整的紅磚建築、紅磚廣場、崗樓、以及堆滿了各種商品的袖珍商業街,符有地知道,這處復興寨子,毫無疑問也是帥府修建的。

一行人亮明身份入寨,薛端正輕車熟路尋到了寨子廣場旁的主任辦公室。

看到薛管教進門,胖胖的復興寨主任白元濟迎了上來:“來了就好,老薛你先陪老哥喝幾盅,待明天再說。”

於是,沒過多久,矇頭轉向的符有地,坐在了一處火坑邊,烤着山貨鹿肉,喝起了梅子酒。

喝酒的過程中,符有地問起了此地緣由,於是白主任開始講古。

這一處羅定州的江邊建築羣落,是專門爲了招募周邊的瑤、壯等少數民族而設置的。

兩廣等地,自古以來就是少數民族聚集之處。這其中瑤、壯、畲等族,又佔了兩廣地區大部分的少數名額。

羅定州位於兩廣邊界,山多林茂,當地漢瑤雜處,歷來就是瑤民發亂之地。

對於經常作亂的少數民族,古代官府其實並沒有太多辦法,無非是嚴厲鎮壓,外加嚴防死守。如此一來,雙方世代仇殺,彼此永無寧日。

真實歷史上,明末官府掌控力削弱時,廣東地區的大小瑤亂就開始此起彼伏,牽制了明庭不少精力。

知道這一歷史進程的穿越者,肯定是不會讓這種事發生的。自登陸廣州後的第二年,通過商貿和官府徵召,就已經開始徐徐抽取本地瑤壯民的戰爭潛力了。

後來,爲了讓山民搞清楚“工作”是什麼,大燕國甚至不惜投放資源,在幾處瑤區邊緣,修建了初級工廠羣落,以便招募和轉化對漢人不放心的“鐘點工”。

這邊白主任喝酒講古,那邊符管教已經埋頭吃了一肚子烤肉。吃飽後,聽主任講的高興,符有地不禁湊趣發問:“這策效果如何?”

“呵呵,你是沒去新區的大廠裡看過啊。”

不等白主任回答,一旁薛管教就笑着告訴符有地:“效果不好,咱們幹嘛來了?”

“對呀。”符有地反應過來了:“想來是招了不少。”

白主任一旁拍着肚子,笑呵呵地補充:“呵呵,明日便是大集,看看能湊多少人頭,你們都拉走。”

符有地這才知道,原來自從復興寨建成後,周邊地區的所有寨子,不論瑤漢,每逢初一十五,都會在這裡舉行大集。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早,便有零零散散的瑤民前來。再往後,三五個,抑或七八個爲一夥的趕集隊伍,紛紛從山間鑽出來,揹着大袋的山貨,進入寨子。

山民來趕集,都是算好時間的,大多數人都會在早上到來。所以還沒到中午,大集就已經進入了高潮。數量衆多的山民先是將山貨換成曹大頭和鈔票,然後去商業街購物。

符有地則是在廣場這裡,協助登記山民“入夥”事宜。

前來“入夥”的山民分爲三種。

第一種:去山下打零工的。這種人以女人居多,年輕和年長的都有。

打零工沒有什麼限制,工資半月一結,臨時工們正好在趕大集的時候,隨前來接自己的家人一起回寨子。

第二種:職工。

職工就是願意去新區“長期入夥”的那種,以中老年男人爲多,當然,青壯也有一部分。

這種職工,工資福利待遇就和其他正式職工一樣了,不過只有年假時才能回寨子探親。所以在今天的入夥儀式上,白主任要代表曹大帥,給予入夥人“簽字費”。

簽字費在後世看來就是毛毛雨:一袋二百克的食品級顆粒海鹽,就是後世用來醃菜的那種。另外還有一小袋二十斤的大米。如果不要這些的話,也可以換成等價的布料或者皮鞋等日用品。

符有地站在登記桌後,看着一個滿臉皺紋,赤着腳,穿着土布裹裙的中年人,樂呵呵領了鹽米遞給了隨同而來的自家女人。他不禁撇了撇嘴,優越感油然而生。

下一刻,符有地側頭低聲問道:“入廠享福還要發鹽米?瓊州的黎民徵用來就不發!可恨山蠻膽敢誆騙大帥?”

“呵呵,費事抓回去,軍費且不算,養在檢疫營幾個月,不一樣要花錢?”

聽到問話的薛管教同樣低聲解釋:“不管,這幫精窮的蠻子就要鬧事。黎民才幾個?這廣東的瑤侗可是通着廣西呢,發作起來不得了,漫山遍野。”

“哦”薛管教這麼一說,符有地便明白了:“抽走一個少一個。”

“對。”

最後一種入夥的,是“響應帥府號召”,前來“支援國家邊防建設”的光榮入伍兵。

前來入伍的新兵,清一色年輕後生,數量大約有二十來個。

這些後生的安家費就很高了。每個軍屬家庭,能領到兩大袋共一百斤的大米,還有五公斤的一袋海鹽。另外,還有包括布料,針線雜貨、鐵皮燒水壺、小蜂窩煤爐子等等在內的日用品大禮包。

看着被寨子中的親人圍起來告別的年輕後生,符有地莫名感到一陣惆悵和空虛是不是該找媒人討個老婆,下幾個崽,將來養大了送去軍營報效大帥?

就在符有地浮想聯翩時,廣場上開始了一種古老的儀式。

先是從一座專門的磚房裡,走出來三個穿着全套精美銀飾的年長祭祀,瑤民稱作“嘎相”的這是復興寨專門僱傭的本地有威望的祭祀。

接下來,在祭祀指揮下,整個廣場,以入伍兵爲圓心,祭祀,以及新兵的家人,在外圍圍成了一個圈。

下一刻,廣場邊緣一圈淺溝中,燃起了木柴混合着煤油的火焰。

火焰燃起之後,祭祀搖動長鼓,吹奏山笛。其他人則配合着圍繞新兵,跳起了古老的舞蹈,唱起了蒼涼的歌謠。

被驚醒的符有地目瞪口呆,目睹發生在烈火中的才藝表演,無言以對。

許久,當火焰燃燒殆盡後,這場兼顧了祝福和驅魔的儀式纔算是結束了。

最後,得到三位大祭司高階祝福術加成的新兵們,一個個漲紅着臉,來主任這裡登了記。

正午一過,看看再沒有新人加入,辦好了所有手續的白主任,於是將登記冊子交給了薛管教:“好了,你簽字吧。總數是職工三十三個,新兵二十一個。你們現在就領走上船,順流,爭取晚上到新區。”

薛管教連連點頭:“好,符管教,吹哨子編隊,咱們回碼頭。”

就在符有地拿出哨子吹了一聲,示意新兵過來集合這當口,變故突生:一個打着綁腿,胸前綁着一道醒目橘黃色標識帶的傳令兵,滿頭大汗衝進了寨子。

下一刻,找到白主任,傳令兵拿出了一份火漆文件。

白主任臉色凝重的看完文件後,先是拉過薛管教和符有地,偷偷說道:“快領着人走,不得了,出大事了!”

“什麼大事?”

“廣州起兵了!你們快回去,我這裡要戒嚴!”

“啊!”

薛管教和符有地對視一眼後,大驚失色,急忙招呼其他同僚,匆匆領着幾十號職工和新兵,登上碼頭的船,飛速啓航往廣州方向駛去。

就在船兒離港的那一刻,白主任給全寨子裡的瑤民發佈了最新的消息:即日起,無論是職工的簽字費還是新兵的安家費,一律暴漲三倍!

得到消息的山民們,欣喜若狂,紛紛背起換好的貨物,急匆匆消失在了山林中。

當天深夜,飛速趕回新區的符有地,在獨臂勞副所長那裡得到了一個霹靂消息:二看所有單身狗,即日起做好準備,隨時準備隨大軍北上。

至於什麼大軍.勞副所長告訴符有地,明早便知道了。

第二日一早,新區皇宮前的大道,一直延伸到著名的大十字轉盤,都列隊站滿了滿臉興奮的年輕軍人。

早上八點整,遍及新區各處以及廣州老城臨時佈置的高音喇叭中,傳來了曹川本人第一次發表的“全國性”講話。

講演稿的主題是《驅除韃虜,佑我中華》

講演稿的副標題是《抗清援明》

當其時,站在超市版皇宮觀禮臺上的穿越衆們,紛紛凝神靜氣,聽曹總對着話筒,唸完了講稿。

這之後,身穿一身硃紅色坐蟒袍的大明忠勇伯,榮祿大夫,柱國,兵部侍郎,後軍都督府左都督曹川,一伸手,從腰間拔出了寶劍,斜斜指向了北方。

隨即,一眼望不到盡頭的士兵海洋,發出的“北伐”呼聲,響徹了新區大地。

過了不久,“北伐”的喊聲,就被山呼海嘯的萬歲聲代替。

這一刻,地動山搖,天地變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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