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多次去銀行取款,附近的幾家農行周江猛都跑遍了,他怕被發現,便在下班後找好友黨滿江喝酒,請他幫忙取款。
黨滿江拿到存摺後,發現上面的名字不是周江猛,便問他爲什麼拿別人的摺子去銀行取錢。
周江猛謊稱他和慄元珙是牌友,慄元珙玩炸金花輸了錢,把摺子押在他這兒,後來還不上錢,便讓自己去取,但是最近公司大檢查,他要加班白天沒時間,所以找黨滿江幫忙,並說不會讓他白乾。
黨滿江琢磨着銀行存摺這麼重要的東西一般是不會交給別人的,既然周江猛能拿到,而且還有密碼,可能真是爲了還賭債慄元珙讓他去取的。而且當地玩炸金花的人不在少數,玩得大的車子、房子都有押的,押個存摺不算啥稀罕事。
於是黨滿江次日上午拿着存摺去了距家最近的農行分理處取出五萬六千元現金。晚上週江猛來找黨滿江取錢,並請他吃飯,隨後又拿出了三千元給他,作爲酬勞。
一週後,周江猛又先後兩次到市裡的農行取出現金共計七萬元,此時銀行存摺內尚有二百二十元存款。隨後周江猛將慄元珙的存摺燒燬。
周江猛揹着媳婦將取的錢都放到了衣櫃的頂部,作爲自己的日常開銷。半個月後,慄元珙發現存摺丟失,在掛失的過程中發現存摺內的錢絕大部分都已經被取走,便報了警。
公安機關通過銀行監控錄像發現了嫌疑人周江猛和黨滿江,隨後傳喚二人,並對二人進行了訊問,周江猛二人對取款之事供認不諱,並將所得贓款全部退還。
最後公安機關以盜竊罪,將周江猛移送檢察院。隨後檢察院以盜竊罪,對周江猛提起公訴。
一審法院認爲,被告人周江猛在拾得慄元珙帶有密碼的農行存摺時,並未佔有或控制存摺上的錢財,但其利用與失主比較熟的便利,採用多次盜配存摺密碼的秘密方法,盜用慄元珙的名義,到銀行支出存摺上的款項十四萬一千五百元佔爲已有。
被告人周江猛主觀上具有非法佔有的目的,客觀上實施了秘密竊取的行爲,其行爲構成盜竊罪。依照《刑法》第二百六十四條和第六十一條,判決:被告人周江猛犯盜竊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並處罰金一萬元。
宣判後,周江猛不服,向市中級人民法院提出上訴。
“方律師,我昨天問了之前那位律師,他也說我弟弟不應該是盜竊罪,應該不構成犯罪,之前一審時,他也是這麼辯護的。但是法院根本不認,給我弟弟定了盜竊罪。
我聽餘三強說您擅長打刑事官司,是這方面的專家,您看我弟弟的案子如果上訴的話,有沒有可能把刑期減下來?”周江勇眼巴巴的看向方軼,等待他的回覆。
方軼放下一審判決書,想了下:“從案情來看,我認爲法院認定您弟弟的行爲構成盜竊罪確實有待商榷,周江猛確實構成犯罪,但不應該構成盜竊罪。”
“那您的意思是?”艾亞潔眼神中露出了焦急之色。
“根據判決書上對案情的描述,我認爲周江猛構成詐騙罪。”方軼說道。
“爲什麼?存摺是大猛(周江猛小名)撿的,警察一問,他就把錢都交出來了,這不跟撿到錢還失主一樣嗎?咋又成詐騙罪了?”艾亞潔一臉的疑惑。
“周江猛的事與撿到錢還失主不一樣,不能這麼理解。
本案中,周江猛以非法佔有爲目的,採用猜他人存摺密碼的方式,非法提取他人存款,其行爲屬於冒用他人之名騙取銀行的信任,不是‘秘密竊取’存摺內存款,所以應以詐騙罪定罪處罰。
如果周江猛採用的是盜竊他人存摺的方式,支取存款,則應當以盜竊罪定罪處罰。但從本案的情況和在案證據來看,沒有證據證明存摺是周江猛盜竊所得,所以不能按盜竊罪定罪量刑。”方軼解釋道。
“那詐騙罪會不會比盜竊罪判的更重?”周江勇有些擔心。
“這個不能一概而論,而且每個案件的具體情況也不同。從司法解釋來看,詐騙罪的起刑點是三千元至一萬元以上,而盜竊罪的起刑點是一千元至三千元以上。
說的直白點,同樣的金額,在相同的情況下,盜竊罪有可能會比詐騙罪判的更重,因爲盜竊罪的起刑點更低。”方軼簡單介紹道。
他的解釋給周江勇二人留下了想象空間。對於非法律專業的普通人來說,解釋的越多反而會讓對方越糊塗,因爲雙方的信息不對稱,往往用大白話或者案例溝通更直接,也更有效,溝通的效率更高。
這也許就是所謂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吧。總之,律師的溝通能力很重要。
見二人沉默不語,方軼補充道:“其實就本案來說,周江猛屬於初犯,而且又退還了全部贓款,沒給被害人造成損失,歸案後認罪態度較好,我認爲可以做罪輕辯護,刑期減下來的可能性還是挺高的。”
“方律師,如果我弟弟的案子委託給您辦,律師費需要多少錢?”沉吟片刻後,周江勇問道。
“因爲一審不是我辦的,二審需要做的工作比較多,所以費用會稍微高一些,律師費十五萬元,差旅費另算。”方軼回道。
一審被告人被判了有期徒刑十年,這要是能把刑期減下來,對於被告人來說,可是極大的利好。
“嗯,我們考慮下,這兩天給您回信兒。謝謝您方律師。”周江勇說完,二人交了諮詢費後,離開了律所。
“師父,他們會委託嗎?”回到樓下辦公室後,雲喬問道。
“不好說,他們可能覺得律師費有點高,等等看吧。”方軼回道。
“一審判了十年,二審律師費肯定少不了,就這種情況哪個律師都不會少要。不過他們把諮詢費都交了,我看他們回來的可能性不大。”雲喬歪着腦袋分析道。
周江勇和艾亞潔打車去了火車站,在候車的時候,二人就是否委託的事發生了爭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