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志考完試後沒幾日便跟着爺爺回了村裡,用小志的話說村裡涼快,而且安靜,他想好好的預習下高中的知識。其實方軼明白,兒子是想給他和雲梅留下私人空間。
再開學小志就上高中了,他的成績一直不錯,所以直升實驗學校的高中部。
“去吧,簽證來的及嗎?”方軼問道。
“沒問題,已經在辦了。”雲梅一笑。
“我明白了,你這不是在徵求我意見,是在通知我。我還不知道咋回事呢,你把事都辦了。”方軼微笑着伸手颳了下她的鼻子。
“是唄!本來早想跟你說,但是你一天到晚的忙,我又老出差,一來二去的這事就給耽擱了。
再說了,我已經跟小志商量好了,這事本來也跟你沒多大關係。小孩子老在家裡憋着不行,得多出去看看。”雲梅抱着方軼的胳膊,顯出了一副小女生的姿態,撩的方軼心臟加速,混身燥熱。
“我算是看出來了,你這是要把他往商業經營方面引啊,他的未來方向可是醫生,不是當老闆。”方軼微笑道。
“沒關係,這不衝突,多長長見識總是好的。小志的智商隨你,情商也挺高,這孩子早熟。多讓他接觸下商業方面的事,對他有好處,說不定將來可以多一份選擇。”雲梅認真道。
“嗯,他現在就是一張白紙,以後他要走的路我不會干涉。很多人小時候都有夢想和目標,可走着走着就丟了。小志會怎麼樣,我不知道。只要他健健康康的就好。”方軼長出一口氣。
……
次日上午十點多,見方軼在辦公室喝茶,不怎麼忙,孟廣達走進了方軼的辦公室。
“方律師,忙着呢?”孟廣達在方軼對面坐了下來。
方軼擡頭,見他猶猶豫豫的樣子,知道有事:“老孟,是不是有事?有事你就直說,咱們之間你還見外啊!”
“嗯,大寶給咱們推過來個刑事案子,當事人想見你,如果有可能的話,我想跟你一起辦這案子。”孟廣達將在心中重複了幾十遍的臺詞說了出來,心裡終於舒坦了。
“哦?是什麼案子?”方軼聽孟廣達說完立刻感覺這案子不一般,否則老孟不會跑過來提合辦的事。
“是一起故意傷害案,母親爲教育孩子,將孩子毆打致死。這案子在網上傳的沸沸揚揚,雖然沒有之前我辦的那個案子影響力大,但是確有深層次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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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們都是有孩子的人,一方面我同情被告人,另一方面我也感到非常的氣憤,所以我想接這個案子,但是當事人只想和你談……”孟廣達沒有廢話,直接把心中所想說了出來。
他了解方軼,有些事直接說出來要比繞來繞去的,找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要好,方軼不是傻子,這種事稍微動動腦筋就明白了。而且團隊內部沒有秘密,即便自己不說,早晚方軼也得知道是怎麼回事。
“老孟,所裡一直想把你捧出來,所以這段時間一直在留意適合你的,而且比較適合宣傳的正面的案子。
這個案子……這樣吧,你讓大寶約當事人吧,約好了提前通知我下,你跟我一起去談。然後咱們再評估案件情況,如果案情確實有一定的教育意義,對宣傳有利,我同意你跟我一起合辦。事後我會跟萬主任溝通,把見媒體的機會留給你。”方軼微笑道。
“這……合適嗎?”孟廣達有些感動,他做了這麼多年的律師,還是頭一次見到有露臉的機會不去搶的團隊老大。
“有什麼不合適的?我是真懶的跟那幫媒體打交道,你受點累全權處理就行啦。”方軼既然決定了捧孟廣達就不會三心二意。
其實他也是在做嘗試,如果孟廣達被捧出來了,他希望孟廣達也能像他一樣去支持其他律師,讓團隊裡出現第二個方軼,第三個方軼,這是一股正能量,可以帶動整個團隊積極向上,同時也能加強團隊的穩定性,吸引更多的人才。
次日下午,大寶約的當事人終於來了。
會議室內,坐在方軼和孟廣達對面的是一位五短身材的車軸漢子,皮膚有點黑,他叫丘乃軍,是一個包工頭。
據說他只有三十多歲,但他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半,臉上的皮膚沒有一點光澤,看起來比方軼的年齡還要大,可能是孩子去世,媳婦被抓的緣故,他整個人的精神不是太好。方軼看得出來他是在強打精神。
“方律師,孟律師,實在不好意思,上次本來約好了,臨時有點事所以沒過來。”丘乃軍的語氣中摻雜着悲痛,儘管他已經努力剋制,但那種心底的痛是無法被掩蓋的。
“丘先生,節哀!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我們想知道您是什麼態度?”方軼問道。
畢竟被告人和被害人都是丘乃軍的親人,方軼需要知道他的態度,雖然律師要講法律,但當事人的感受也不能不顧。特別是這種家庭內部的刑事案件。
“哎!還能說什麼呢,孩子已經沒了,媳婦不能再沒了。我一天到晚的在外忙活,一個月都回不來一次,家裡全是我媳婦在照顧。
我知道她是爲了孩子好,想讓孩子將來能出人頭地,不再像我們一樣掙扎的活着,但是……現在說什麼都晚了。”丘乃軍的眼淚撲簌簌的流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緣未到傷心處。
眼前這個車軸漢子擡起粗糙的雙手不斷的抹着眼淚,方軼能深刻的感受到他的痛苦和無奈。
“整個案發經過,您瞭解嗎?”方軼抽出幾張紙巾遞了過去。
“我是在工地上接到的電話,當時我眼前一黑就倒地上了,我睜開眼的時候,人已經在醫院了。
後來我找了律師去看守所見我媳婦,我只知道我媳婦因爲學習的事打了孩子,孩子後來就出事了,具體的情況我還真不知道。”丘乃軍眼中含着淚水,回道。
“丘先生,我也是做父親的人,能體會到您的悲痛,但是如果不知道詳細的案發經過,恐怕我們也給不了您太多的幫助。”方軼實話實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