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母皺眉,這明顯的是不想跟自己多說啊。突然間,她也沉默了。
以至於,趙大山從內屋出來後問剛纔怎麼回事兒,她也只是搖頭。
二丫兒被拽出去後,紅棱就面色嚴肅地看着她。
“紙條的事,你不要跟大山說。”
“啊!”二丫兒呆呆看着她,“姐,你難道要同意這一門親事?”
紅棱的眼淚噼啪往下掉落。
“其實,嫁給誰不是嫁呢,嫁給他劉昌盛好歹還在這村裡面兒呢。這,也沒什麼不好的。”
二丫突然間就憤怒了,一把掐着她。“可是,你既然無所謂爲什麼要流淚?你明明就不願意的,爲什麼要逼自己?”
紅棱難過地抹去眼淚。
“我不答應,你覺得劉昌盛會放過紅梅和我們家麼?要是真的把這事兒捅到了村裡面兒,你覺得,村裡的人真的會大度到,放過你嫂子?”
二丫兒的面色唰地就白了。
紅棱還在慘笑着。
“不,不會的,村裡能放過。可是,如果這事兒捅到了三和城裡面,你覺得,以城主的強硬手腕,他會同意自己的地盤上有這樣的瘟疫存在?”
二丫的眼睛也紅了,眼淚跟着一顆顆地往下掉落。
“可是,大姐,你這樣……難道就不委屈麼?”
她好恨。
三兒丟了。
她這個當姐姐的只能在暗夜裡一次次地呼喚着三兒的名字。
嫂子染了病,她這當小姑子的,還是隻能看着。
哪怕是近身侍候也不行。
現在嫂子染病的事兒,被劉昌盛這個狗叉的拿來威脅,硬要副着大姐嫁給他。
“啊啊……大姐……大姐啊,我怎麼這麼沒用,我咋這麼沒用啊?”
二丫兒突然間崩不住了。
她哇哇大哭跪在地上,眼淚不斷肆流。
“你別這樣啊!二丫兒你起來,這事兒不怨你的。你很不錯極好的了,趕緊起來,大姐反正早晚也得嫁人的。這個劉昌盛起碼看着也周正,就象人家說的,他有手藝,咱嫁個手藝人,這樣也不容易餓肚子呢。”
但是,二丫兒還是嚎啕大哭着。
“姐我沒用,真的沒用啊。家裡人出了事,我啥事也幹不了,就這樣乾瞪眼兒。姐你知道麼,我這心有多疼?從三兒出事兒以後,孃的眼睛不好了,我就難受。
嫂子生病了,再也不能象以前一樣的跟我們開心地在一起,我難受。
現在你又出事兒了,我還是隻能看着,我難受啊姐……”
哭到最後,二丫兒都泣不成聲,與紅棱摟成一團。
“姐,姐……我捨不得你……”
紅棱拍着這姑娘的後背,不斷地勸着,“我知道了,傻丫頭,姐知道的。姐就在這村裡,你急啥啊。別哭,哭紅了不好看呢。這事兒,你必須要隱瞞着大山和娘他們,以大山的性格,你應該能想到,若是教他知道了劉昌盛拿紅梅的事情來威脅。恐怕,會殺人的心都有的。”
二丫難過地點頭,旋即又咬牙。
“姐,其實,不光是大哥想要殺人,我在看見那條子的時候,就想要殺人啊。”
劉昌盛的紙條上,只寫了一句,“李紅梅染了疫……”
簡單的幾個字,卻讓姐妹倆都六神無主。
當天下午,古大夫用一套古怪的針法。配合着他的暗勁,愣是把李紅梅的氣機鎖定起來。最後,才擺手。
“記住,她最多還能熬十天的日子。十天後你要是找不到那個人給她配製藥,也不能爲她施針,那就直接埋了吧。五臟六腑的腐爛,不是一般的人可以承受的住的。”
趙大山凝重地點頭,轉身,把揹筐揹着,拎着一個大包袱還有一把大刀,就這樣摸出了家門。
因爲走的是後山,且,又是刻意繞過人羣的,是以,趙大山和李紅梅的離開,並沒有引起村裡人的注意。
不過,因爲她們這一走,是以紅棱也並沒有想過要在短期內答應劉昌盛的婚約。
三天後,柳媒婆來找紅棱問準信兒時,村裡杏仁爹也自殺了。
據說,他難受的一直在摳挖自己的身體,最後,更是受不住,直接一根草繩給吊死在房樑。
這個消息傳來,趙家人更沉默了。
劉昌盛在得知紅棱還不願意嫁給自己,也是惱火了。當天,這男人開始往村長家去。
有意無意地,開始透露出趙家人有可能染了瘟疫的事兒。
“我說昌盛啊,這樣的事兒,你莫要亂說。這種事情一旦被城主大人知道了,咱們這一村的人都得倒黴啊。”
村長苦口婆心地勸說。
可劉昌盛卻在這時候輕鬆地把話題轉到了自己的婚事上面。
“叔,我也知道,這事兒是不應該提的。不過,你也知道,大侄兒我一個人在家裡呆着,其實也很難受的啊。這麼長久的一個人,還帶着個姑娘,真是不好過啊。正好,他們趙家有一個紅棱,年紀也不算小,當我孩子的娘不是正好合適麼,所以我就想請叔你做主,幫我說合這一門親事兒……”
村長聽的瞪眼兒。
旋即,就指着劉昌盛。
“昌盛啊,你怎麼這個時候,落井下石啊你!”
他是村長,哪會聽不懂劉昌盛這話裡話外的意思。
明顯的,是拿着趙家人生病的事兒,來威脅着人家呢。
“叔,我現在的生活,跟一個活死人也沒太多的區別。這一村的人,對我劉昌盛也不是太好的。大不了,我一家子提前搬走了。到時候,這一村的人,結局怎麼樣,侄兒我還真不清楚啊。”
村長氣的一個倒仰,“劉昌盛你個龜孫子,你居然威脅老子……”
劉昌盛伸手,拍打着村長的肩膀。
“奉勸老村長你一句,我這不是威脅啊。只不過是實話實說而已。她劉紅棱早晚也得是嫁人,這早嫁晚嫁,不都是嫁麼。與其嫁給外面的人,還不如嫁給我劉昌盛呢。起碼,我會對她好,心尖好的那一種啊。”
村長氣的破口大罵“你給老子滾,滾啊……”
劉昌盛搖頭,“得,村長你還是老了呀。這麼大的歲數,總生氣可不太好。算了,你考慮一點時間吧。反正,十天後,我得有回覆才行。”
等到劉昌盛離開,老村長氣的呼呼喘息着一屁股跌在椅子上。
“這個劉昌盛,敗類敗類啊。我們村,怎麼就出來這樣一個混賴的傢伙喲……”
一直在屋裡聽着這事兒的村長婆娘,這時候也慢慢走出來。
“唉,這劉昌盛啊,真的是混賴的讓人無語了。不過,老頭子啊,我覺得,昌盛這孩子說的也不是沒道理的。紅棱她早晚也得嫁人。說來,昌盛人品差了點,但是好歹來說,對紅棱肯定會好的。所以,我覺得這事兒,也不是不可以湊成的。”
“呸,你還讓我去湊成他們的事兒。這要是讓李紅梅和大山倆口子知道了,得多釘心啊。我不去說,打死我也不去。”
老婆子看着石頭村長,眼裡,有着無奈。最後,才嘆着氣兒。
“我聽說,那杏仁姐弟幾個,也得了病了。這事兒,你恐怕還必須要想辦法,要不然,咱們村……恐怕就真的要被城主大人給隔絕了呢……”
提到這一岔事兒,老村長的面色凝重了。
他氣憤地嘟囔出聲。“你說,人家大山一家子,怎麼就只有紅梅一個人生病。旁的人都完好呢?那杏仁一家子,居然接二連三地倒下去。現在村裡也有人在議論不斷。可是,還不敢捅出去。這可是大事兒喲。”
滅村的事兒,他哪敢說出去啊。
當下,老村長也是沒轍了。找來村裡的幾個信的過的人,把杏仁一家子得了傳染病的事兒說了出來。
當天,村裡就開始派出了人去杏仁家,囑咐完後,挨着個兒的開始給杏仁家送吃的。
如今,按照老村長的說法。就是把杏仁一家子送走了算了。舍了些吃的,那就舍吧。好在,以前村裡人出去唱戲,還有點剩餘的款項在。
至於茶葉賺回來的貨物?
老村長看着這一堆貨物,也只能嘆氣了。這些,可是他們家忙活了一段時間後,再辛苦從外面扛回來的貨。
若是不發生天旱的事兒,這一堆貨,也早就換成錢了。
現在要是去出手?
只能換爲數不多的一些錢。爲此,老村長才不得不痛苦地決定,暫時,把這些貨物壓在家裡。等到天氣好了,再出手!
對於村裡發生的事情,趙大山壓根兒不知道。
此時的他,正揹着奄奄一息的李紅梅奔走在大山峻嶺中。
這一條路,一直以來都是不到萬不得已,絕對不可以行走的一條道。
且,就是趙家人也不得擅自進入。
可今天,他爲了救媳婦兒,義無反顧地揹着她走上了這一條路。
“爹,你讓我把守着這一條路,不讓人從那邊兒過來,這些年,孩兒一直在這樣做。現在,我也會盡量把守着這一秘密,不讓人知道的。”
揹着李紅梅,必須要在人少的時候穿越過去。否則,那一幫兵營的人……
緊盯着前面那一羣還在走動的散兵遊將,趙大山擡頭看着天空。
現在,只能乞求天暗下來後,再穿越這一片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