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輕鬆的日子沒過幾天,終於迎來大軍開戰的日子,清歡也要跟着瓊枝上前線了。梨花是百般勸阻,清歡堅持要與瓊枝並肩戰鬥,她告訴梨花絕對不讓自己受傷,一分一毫都不會。翠峰站在一邊沒有多話。

清歡作爲監軍的身份跟在瓊枝身邊,但是瓊枝沒有表現出對清歡特殊照顧的模樣,這也正是清歡所希望的。駐紮在營地,瓊枝並不會像香如故或是梨花對自己形影不離地照顧,只在臨睡前過來商量下明日的計策,然後就走了,也沒有和瓊枝住在一個軍帳裡。

清歡樂得自在。

一日傍晚,清歡獨自去散佈,瓊枝不知道在哪裡,散步這樣的事還是得清歡獨自一個人,她有些想念梨花。晃悠着,清歡踢着腳邊的小草。“人家長得好好的,你踢人家幹什麼。”清歡一驚,循聲望去,是瓊枝躺在草叢裡。

“呦,你難得有這麼悠閒的時候,”清歡笑嘻嘻地坐到瓊枝身邊,“你在幹嘛呢?”“無聊呢。”瓊枝似乎今天特別有耐心。他坐起來,拿草編了一個蚱蜢,隨手丟給清歡,“留着給你玩。”然後他就站起來自顧自離去。

清歡被瓊枝搞得一頭霧水,這個傢伙今天怎麼了,心情這麼好的樣子?大軍正式開戰,瓊枝運籌帷幄,加上清歡的出其不意,基本是逢戰必勝,清歡高興,瓊枝心情也不錯。最高興地莫過於降服了一個水土肥沃的慶城,瓊枝當晚讓大軍喝酒慶祝,他亦是喝了不少。

清歡見到瓊枝提前離席,不知道去了哪裡,很長時間沒有回來。清歡有些擔心,她提起個小酒罈,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正在猶豫,想到瓊枝好歹是一軍統帥不能出問題,還是去看看好。一路跟士兵們打招呼,還要接受他們的調笑。

清歡笑眯眯沒有當真,晃晃悠悠地走進瓊枝的軍帳,一進去就傻眼了,她看到啥了啊,瓊枝光着上身騎在一個女人身上。絕對是女人沒有錯,但是兩個人僵持着不知道在幹什麼,女孩子驚呼一聲,清歡才如夢初醒,趕緊道歉道:“對不起對不起,你們繼續。”瓊枝頭都沒有回,只是吼道:“滾!”

清歡迅速退出帳子。打擾人家好事,難怪瓊枝那麼生氣了。她撇撇嘴,怪不得一直對自己敵意頗深,原來是早就有心上人了。清歡聳聳肩,離開那裡。

第二日到大帳中開會,清歡打着哈欠過去,發現帳中就瓊枝一個人在,“你怎麼這麼早,不多休息休息。”話一出口,清歡就覺得不妥,好似人家昨晚多操勞一般,瓊枝回過頭狠狠瞪了一眼清歡。

清歡縮縮頭,不敢再提。待人都到齊後,便就明天的進攻方略提出些改進意見。可是瓊枝不知道怎麼的,總是在走神。清歡八卦的心理一下子迸發出來,可是看到瓊枝那個冷臉實在是不敢八卦。

到了散會之時,清歡憋不住了,她拽拽瓊枝的袖子,瓊枝停下來看她,“哎,昨晚那個,是你媳婦嘛?”瓊枝看着清歡,半晌才道:“不是。”清歡驚訝地看着他,看不出來啊,不是媳婦還往牀上帶?

瓊枝抽回自己的袖子,二話沒說轉身就走。留清歡驚訝地一個人在原地。瓊枝心裡煩躁極了。他跟清歡也算是有接觸,清歡不是會隨便八

卦自己的人,但是昨晚的事,瓊枝想想就頭痛。

那個女子是漠北一個首領的女兒,叫拉佳。瓊枝知道自己一輩子是不能愛別人的,他的婚姻都把握在未出現的女王手裡,因而對拉佳再有好感,也從不顯露。

拉佳不像中原女子,她敢愛敢恨,就追着瓊枝回去了。大部分時間,瓊枝都跟扮成小兵的拉佳在一起。所以見到清歡,他實在提不起什麼好感。但是聽到清歡說不需要他們犧牲自己的幸福陪在她身邊的時候,他的心裡是感激的。

瓊枝不善於表達自己的感情,但是也算公私分明。拉佳跟着他吃了很多苦,瓊枝本就想給她名分,即使自己從來沒有碰過她。

但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呢,瓊枝會比較拉佳和清歡。清歡從不叫苦叫累,拉佳卻撒嬌耍賴;清歡會跟下面的士兵打成一片,拉佳自恃身份,高高在上;拉佳對自己又敬又怕,清歡卻會偶爾使壞八卦。

拉佳小女人情懷頗重,動不動就需要人哄,但是清歡似乎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完全不需要瓊枝的陪伴,讓瓊枝充滿挫敗感;拉佳一有點小傷就跑過來撒嬌,清歡腿都磨到血和衣褲沾在一起,卻沒吭過一聲,甚至不讓自己給她上藥……

這樣的細節太多太多,他忽然迷茫了,猶豫了,他不知道,自己的心到底是在拉佳那,還是,逐漸被清歡吸引了……

昨夜瓊枝很高興,也多喝了幾杯,拉佳居然趁着他酒醉誘惑他,瓊枝暴怒地將拉佳按在牀上,正想開口訓斥,清歡闖進來看個正着。瓊枝頭痛地揉揉太陽穴,到底是解釋還是不解釋啊?可是解釋,又拿什麼身份去解釋?

清歡跟着軍醫看了看傷員,順便給軍醫打打下手。正把手上的血往乾淨洗,瓊枝進來了。清歡像是看見了天邊的太陽似的。她好奇地看看外面,瓊枝問道:“你做什麼。”“看看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你怎麼會跑過來看我。”瓊枝鬱悶地望着清歡,她繼續在盆中搓着手。

瓊枝捲了捲袖子,伸手進去,他拉住清歡的手,淡淡地道:“不要這麼用力,手都搓紅了。”清歡掙扎了一下,瓊枝還是緊緊握住清歡的手,輕輕幫她搓掉手上的血跡,瓊枝的手暖暖的,好像整個盆裡的水都變成了溫的。

“昨天晚上,是誤會。”瓊枝說罷,將清歡的手拿出水盆,端詳一下,看乾淨了,拿毛巾擦乾淨,然後自顧自走了。清歡傻在原地。

霜城易守難攻,將領極爲有名,瓊枝與其膠着不下。十分頭痛。在鬱悶之時,大家商議先從糧草下手,但是目前糧草的方位和安置都需要打探。清歡自告奮勇,帶領一路小兵想去探探路。

瓊枝開始怎麼都不同意,清歡跟在他身後打轉,纏了他一天,弄得瓊枝實在沒有辦法,最後還是答應了,千叮萬囑清歡情況不對一定要迅速撤退。清歡都沒想到瓊枝可以那麼囉嗦的。

清歡沒有想到會有什麼危險,畢竟只是探路,霜城守衛森嚴,但是城周圍的路卻並不好走,利於隱蔽。本來以爲萬無一失,清歡也有些漫不經心。

誰知到了離霜城50裡開外的地方,突然火把四起,清歡驚覺不妙,“撤退!”她驚聲疾呼!可以

已經晚了,清歡帶領的人已經被團團寶貝。出來的將領,居然是霜城守將墨般。

“聽聞瓊枝很寶貝他的軍師,沒想到,居然是個女子。”墨般笑呵呵地道,完全像在會老朋友。清歡有些鬱悶,她們這些人絕對是不夠人家墨般打的,是束手就擒,還是慷慨就義?

沒人想到墨般會親自出面,來逮清歡,清歡頭一個就想到了叛徒,是的,如果沒有內奸,她帶人出來探路這種小事,人家大將怎麼可能知道?

墨般不再廢話,揮手讓人拿下清歡等人。將所有人綁了,墨般湊過去,擡起清歡嬌小的下巴,仔細端詳,“女王?哈哈哈哈,你信不信,今天,我就讓女王變成,死女王!”清歡一驚,這個事情墨般是怎麼知道的?

“把你的髒手拿開!”瓊枝怒吼的聲音震得幾裡開外都能聽得清楚,清歡欣喜地回過頭,是瓊枝,他帶着大隊人馬來救自己了!墨般驚訝,發現自己中了計中計!想要迅速撤走的墨般和瓊枝的大隊撞了個正着。

他不甘心束手就擒,奮力抵抗,最後敗下陣來,讓瓊枝綁走。臨離開前,墨般大笑道:“好一個心狠手辣的瓊枝!居然敢拿女王性命誘惑我!佩服,我輸得心服口服!”瓊枝淡淡地道:“過獎。”清歡不是傻子,再笨也看出整個事情不對勁了,但是這裡並不是詢問的好地方。

待大軍回去,清歡基本想明白了整個過程。瓊枝擅長軍事,自然不是泛泛之輩。他有勇有謀,計略得當。霜城久攻不下,沒有突破點,瓊枝便想到了利用軍隊中的奸細,墨般爲人謹慎,不能一下子相信清歡女王的身份。

所以從慶城一役,他就開始緩慢地灌輸清歡非比尋常的身份,讓墨般慢慢上鉤,直到相信清歡女王的身份爲止。接着利用奸細讓墨般知道清歡此次的出行,然後在他上鉤之後,來個甕中捉鱉。

清歡尋思了很久,她雖然覺得不擇手段得到勝利並沒有什麼不妥,但是,那個人是瓊枝不是嗎?如果一旦計策失敗,那清歡落入敵手不是凶多吉少?難道,難道他就不擔心嗎?還是,清歡想,還是瓊枝就是覺得她死了,比較好。

清歡拿不準他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說不出口質問的話,若是光犧牲她一個人換來全軍平安,說實話就算自己是主帥也一定會選擇這樣的計策,本來瓊枝也沒有什麼錯。但是若按着自己的想法,就不是這般了。

當事人是自己,那種難過很難用語言表達,就像是自己傾心幫的人不領情就算了最後還反捅了自己一刀,她甚至都覺得自己當初跟梨花說要跟瓊枝同甘共苦,現在聽來簡直就是諷刺自己最大的笑話。

什麼同甘共苦啊,人家沒有自己還不是照樣活得好好的?而且還謀略無雙呢。她心中憋悶,又實在難受。只是默默跟在隊伍後面不說話。瓊枝見她那個低落的樣子,就知道她肯定是對剛纔墨般的話走了心懷疑自己了。

他本想解釋,可是自己也彆扭上了,這個死女人難道相信敵人也不相信他嗎?如果真是那麼想的,他根本不用大老遠放着前面的事宜不管親自趕過來救清歡吧?真是個沒腦子的蠢女人。

想着他的臉色也越加不好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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