拋卻滿心歡喜,就等着天明上街給李小魚揚名的王老漢一家不提,再說李小魚。
因爲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雨,無奈之下,他也只得選擇提前離開了蘇州城,開始一路往家走。
走在路上,雨已經停了,只見這一場大雨過後,整片天空都像是洗刷過一般,格外的湛藍,空氣也格外的清新,真個是:
草芽遍地綠,柳眼滿堤青。一嶺桃花紅錦涴,半溪煙水碧羅明。
幾多風雨,無限心情。日曬花心豔,燕銜苔蕊輕。
山色王維畫濃淡,鳥聲季子舌縱橫。芳菲鋪繡無人賞,蝶舞蜂歌卻有情。
總之,看不盡的風景無限,而他那絲因爲遇到趙允良等人的鬱悶心情,隨着觀賞路邊無限的美景,心曠神怡之下,也是很快便煙消雲散了。
也很快,他就回到了楓橋鎮。
而回到楓橋鎮後,他是沒急着回家,因爲家裡就他買來的那無良老爹,和他也沒什麼共同語言,代溝太大,不僅有年齡的代溝,還有時代的鴻溝,實在聊不到一塊去。
更何況他家那小窯洞又矮又破,這樣一場大暴雨,肯定漏雨啊,沒準他那無良老爹現在已經出門上橋洞避雨去了,所以還回去幹嘛?
是直接來到了鎮上他安頓柳永的那家小客店,想看看這位大才子怎麼樣了。
來到小客店後,找到柳永,他是見到昨夜宿醉一場的柳大才子,這時纔剛起,正站在房間的窗戶前,望着窗外那一場大雨過後奔騰不休的溪水,臉上寫滿了無限的惆悵,思緒萬千的樣子,也不知道在瞎想些什麼。
見狀,李小魚也是不禁好奇的問道。
“柳兄,怎麼了?你在發什麼愣啊?”
聞言,見是李小魚進來後,柳永下意識的一愣,接着仔細皺眉想了想,好片刻後,才終於想了起來,這是昨天才認識的朋友,一起喝過酒呢,所以是趕忙朝李小魚抱拳說道。
“哦,原來是王華公子啊,真是麻煩你了,若是沒有你的話,昨夜我可能又要露宿街頭了啊。”
李小魚聽他這樣說,在桌前坐下,給自己倒了杯水喝後,也是頗爲詫異的望着他說道。
“不對啊柳兄,你不是大才子嗎?怎麼混到這般田地啊,如此落魄,身上連住個店的錢都沒有嗎?”
“哎!”
幽幽一嘆後,柳永繼續一臉惆悵的在桌前坐下,對着李小魚苦笑道。
“王華兄,實不相瞞,是這樣的,這幾年我連番科考,可卻始終不得中舉,早已把身上的盤纏都給花光了啊。”
李小魚還是很詫異道。
“可你不是大才子嗎?可以在青樓裡騙吃騙喝,還有小姐姐睡,不至於這麼慘吧?”
頓時,聽李小魚這麼說,柳永也是急了,梗着脖子道。
“王華兄,你這叫什麼話,莫要憑空污人清白,什麼叫騙吃騙喝?沒有的事兒,那是我給她們寫詞,她們回贈給我的潤筆費,怎麼能叫騙吃騙喝呢?”
異常幽怨的白了他一眼,滿滿的羨慕嫉妒恨,李小魚也是沒好氣的說道。
“行行行,就算是潤筆費吧,那你繼續給她們寫詞就行了啊,也不至於如此落魄吧?”
“額……”
聽李小魚這樣問,當即,柳永也是目光有些躲躲閃閃的道。
“王華兄,你這話就此言差矣了啊,大丈夫怎能終日流連於這些秦樓楚館呢?我們還是要有大抱負的,要憂國憂民憂社稷,所以我一咬牙一跺腳,就跑出來自力更生了。”
見狀,見到他目光躲躲閃閃的樣子,李小魚是繼續沒好氣的撇撇嘴道。
“說實話!”
就見柳永是臉色一垮,吐了吐舌頭道。
“最近卡文,寫不出來。”
李小魚:“……”
一時間,他是真心無語了,心想這什麼大才子啊,怎麼感覺腦袋缺根筋似的。
見李小魚滿臉無語的看着自己,柳永是不由更加尷尬了,紅着臉,有些說不出話來,不過瞥見他手裡拿的一疊紙張後,是趕忙岔開話題好奇問道。
“好了王華兄,咱們不聊這個話題了,你手裡拿的是什麼啊?”
聞言,李小魚是頗爲鬱悶的往桌上一扔,滿臉無奈的說道。
“還能是什麼,你寫的詩集啊,咱們昨天不是說好了嗎,合作發財,你寫詩寫詞,我負責幫你出版,五五分賬。”
“於是大喜之下,趁着酒興,你是一連寫了好些個詩詞,我都幫你抄下來了,本想着今天就拿去出版賣錢的,可沒想到你們這個時代實在是太落後了,連活字印刷都沒有,只能刻雕版。”
“印一套書最少也需要一個月的時間,本來還指着它賺一筆快錢的呢,現在全泡湯了,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絕望啊,就只能拿回來咯。”
聽李小魚這樣說,柳永是再次一愣,懵逼道。
“我寫的?王華兄,我寫詩了嗎?我沒寫啊!我怎麼不記得了?”
李小魚也是趕忙說道。
“你當然寫啦,是喝醉酒之後趁着酒興寫的,可能你現在忘了,對,可能你現在忘了。”
“是嗎?”
再度疑惑的撓了撓腦袋,柳永也是再次好奇的說道。
“可我怎麼一點印象都沒有啊,算了,不管了,既然是我寫的詩詞,那我能看看嗎?”
“拿去看吧,記住,這真的是你寫的哈。”
李小魚也是趕忙再度叮囑了一遍,才把詩稿交到了他手中。
點了點頭,滿懷好奇的接過詩稿來翻看了一下,當時,柳永就是心中一驚,不可思議的驚呼起來。
“彼其娘兮,王華兄,這……這……這真的是我寫的嗎?”
聞言,李小魚是肯定的點頭道。
“對,是你寫的,不用懷疑!”
“人生若只如初見,何事秋風悲畫扇。這這這……這是我寫的???”
“對,是你寫的!”
“衣帶漸寬終不悔,爲伊消得人憔悴人憔悴。這這這……這也是我寫的???”
“對,是你寫的!”
“便縱有千種風情,更與何人說?也是我寫的???”
“對,是你寫的!”
“啊啊啊~~~啊啊啊~~~西湖美景,三月天哎,春雨如酒,柳如煙哎,這這這……這特麼也是我寫的???”
“對對對,是你……嗯?怎麼這句也在?”
瞬間,跟個復讀機一樣,剛想再次說對的李小魚,也是不由愣了一下,心想怎麼把這首歌詞也抄進去了?也太不注意了吧,什麼鬼啊?
但看着柳永那滿臉懵逼望着他的眼神,李小魚也只得是乾笑着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
“沒錯柳兄,我作證,是你寫的,的確是你寫的,當時你說,看我們這離西湖還挺近的,沒準哪天去遊玩時,就能聽人唱,於是興之所至之下,就寫出來了。”
“是嗎?但這到底什麼意思呢?怎麼我自己寫出來的,我都看不太懂?”
柳永是再度滿臉疑惑的撓着腦袋,將信將疑的看着李小魚說道。
沒辦法,李小魚只得是再度圓謊道。
“額……柳兄,你糊塗啊,當時你寫這首詞的目的,是歌頌一個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啊。”
“什麼愛情故事?”
“白蛇傳啊。”
“白蛇傳?什麼是白蛇傳?”
柳永依舊滿臉懵逼???
頓時,李小魚也是急了,跳起來罵道。
“靠,柳兄,你丫玩我呢?連白蛇傳都不知道?你丫還是不是文化人啊?讀沒讀過書啊?”
“額……”
柳兄繼續尷尬的笑了笑,紅着臉滿臉慚愧的說道。
“抱歉了王華兄,恕在下才疏學淺,還真沒聽過什麼白蛇傳。”
“我去,不是吧,四大民間愛情故事之一啊,柳兄,你他喵真的沒聽說過嗎?沒道理啊,難不成腦子瓦特啦?”
柳兄:“……”
“所以,是什麼愛情故事呢?”
柳永只得繼續不恥下問的問道。
見他是真的不知道後,李小魚也不禁是絕望了,只得是隨口敷衍的說道。
“嗨,也沒什麼,就是幾百年前,一個小牧童機緣巧合之下救了一條小白蛇,而小白蛇心懷感激,於是經過幾百年的苦修,終於修煉成人,想下山找他轉世的恩公報恩。”
“後來呢?”
“後來白蛇在下山的過程中,遇到了一個老流氓,要斬它,白蛇很生氣,說你斬我頭,我亂你頭,你斬我爲,我亂你尾,老流氓也很生氣,直接拔劍咔擦就從中間把它給斬了,就是這樣一個悽美的愛情故事。”
柳永:“……”
“王華兄,我讀書少,你莫騙我哦,這就是你說的悽美的愛情故事???”
“對啊。”
“可它哪裡悽美了?”
“還不悽美嗎?想要報恩的白蛇連恩人的面都沒見着,就被人給咔擦了,簡直悽美到死啊。”
李小魚滿口胡謅道。
而柳永:“……”
最終,滿臉無語的柳永,只得是裝作恍然大悟好像聽懂了的樣子點頭說道。
“哦,王華兄,你的角度很刁鑽啊,照你這個角度理解,倒還真是挺悽美的哈,不過,這跟我寫西湖有關係嗎?”
李小魚:“……”
糟了慘,圓不回去了,腫麼破,在線等,挺急的?
也直到這時,李小魚纔想了起來,好像現在這個時間點的確還沒有出現白蛇傳的故事,白蛇傳要到南宋時纔出現,是他時間點記差了,所以柳永纔不懂,滿臉懵逼的樣子。
不過這倒沒什麼關係,沒出現正好,他改天倒是可以把這個故事也給寫出來,然後等畢昇將活字印刷術發明出來後,印刷成書拿去賣錢,相信也能大賺一筆的。
而且到時好多書都能憑藉記憶寫出來,不失爲一條發財之道啊!
但猛地甩了甩頭,李小魚又是暫時將抄故事的想法給放在了一旁,因爲這不是他今天來找柳永的主要目的,只能算是一個意外之喜,所以,還是正事要緊。
因此,他見到柳永那依舊一臉懵逼望着他的樣子,也是趕忙岔開話題道。
“好了柳兄,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嘛,總之,你只要記得,這些詩詞是你寫的就對了,至於你當時是怎麼寫出來的,我怎麼知道啊,而我今天來,也主要是想請你幫我一個忙的。”
“哦,什麼忙啊,王華兄還請說,只要爲兄能幫得上忙的,一定竭盡所能。”
“咳咳,是這樣的,柳兄,你一定認識許多青樓裡知名的小姐姐吧?”
聞言一愣,柳永沒想到李小魚會突然這麼問,但還是實誠的點了點頭道。
“沒錯,我是在那裡有一些比較談得來的紅顏知己,但不知王華兄你問此何意啊?”
就見是輪到李小魚紅着臉顯得有絲不好意思的說道。
“咳咳,說起來還有絲不好意思啊,是這樣的,柳兄,我喜歡一個小姑娘,你也見過,就是之前我們在寒山寺初次見面的那位。”
“可麻煩的是,他家人不喜歡我,嫌貧愛富,覺得我配不上她,想把她嫁給一位身份地位比我高的人,攀附權勢,可這怎麼行呢?我們是真愛啊!”
“所以,柳兄,我想請你讓你認識的那些紅顏知己們幫我散播一個消息,散播的越快越好,越廣越好,最好頃刻間讓全蘇州的人都知道的那種,所以,你懂嗎?”
李小魚是望着柳永,如一隻小狐狸般,循循善誘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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