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你腦洞會不會太大了點?人家不過就是咬了個耳朵,你就能得出這麼些個結論來?不太科學吧……人家管的事多,業務本來就挺忙的,說什麼都有可能啊,沒你說的那麼懸乎吧……”
“而且白勝這人,我看還靠譜。要是真的咱們公會出了什麼事了,她應該會跟我們說的,不然以後怎麼相見啊?”王逸塵對白小歸低聲道。
“你說的也有道理……可能是我多心了。”白小歸想了想,嘆了口氣道,“但是我心裡一直有種不祥的預感……”
“別太擔心了。咱們公會要是會出事,那早就出事了,不會等到現在。”王逸塵將白小歸輕輕的摟在懷裡,摸了摸白小歸柔順的長髮,柔聲道,“咱們這次跨服位面戰,進行的這麼隱秘,不太可能有人知道。好好的又怎麼會出事呢?”
“但願是我想多了。”在王逸塵的懷抱中,白小歸的情緒似乎終於穩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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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遊戲空間,赤旗公會總部。
而今的赤旗公會,早已經不是當初那個混跡在東區的底層小公會了,而是國服第四區叱吒風雲,甚至有可能將天道盟掀翻的超級公會。這一點,從赤旗公會總部的面貌當中,也能看得出來。
當初赤旗公會的總部,不過是一棟灰黑色的破敗鐵樓,像遊戲區,訓練場等公會配套設施根本沒有地方安置。整個公會只有必須存在的議事大廳和宿舍區,就連這兩個必須存在的建築,也是極其簡陋而狹窄。
包括當時的會長王逸塵,以及公會實際領袖莫嫣在內,都只能擠在不過二十多個平米的,逼仄逼仄的宿舍內,一個光腦,一張牀,再安個水龍頭,就已經把宿舍擠得滿滿當當的,連轉身都有些困難。
但現而今,赤旗公會在寸土寸金的國服第四區東北區,擁有了一個佔地面積超過一萬平米的巨大總部,所有配套設施一應俱全,議事大廳有一個足球場那麼大,遊戲者們的宿舍樓,面積最小的也起碼有兩百多平,並且各種豪華的生活設施應有盡有。
在不戰鬥,沒有任務的日子裡,赤旗公會的會員們不需要外出,只是宅在宿舍裡,也能享受到地球位面有錢人才能享受的安逸生活。這在主遊戲空間這個鬼地方,已經算是相當奢侈了。
相比以前的赤旗公會,現在的赤旗公會改變還有很多。比如以前的赤旗公會,所謂高層的生活條件,跟普通會員完全沒有分別,大家都是一樣的條件,一樣的艱苦。
而現在,赤旗公會的宿舍區,高層,中層,低層會員的居住條件,以及居住區域,都是涇渭分明,區別明顯。僅從宿舍條件和位置上,就能判斷出一名遊戲者在赤旗公會的地位如何。
另外還有一個很明顯的改變,那就是以前赤旗公會最爲重要的一個建築——公會祠堂,在現在的赤旗公會中,早已經不見了蹤影。
這是一個已經完全改變了面貌和氣質的赤旗公會。
倘若赤旗公會以前的老會員還在的話,可能還會對這種改變感到一些不適和惋惜。但赤旗公會在底層掙扎時的那些個老會員,早已經死的死,走的走,基本全部消失了,沒有人會再去懷念以往的那個赤旗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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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曾經破敗的,弱小的,狼狽的赤旗公會,似乎也根本不值得任何赤旗公會的會員們去懷念它。
莫嫣大概是現在的赤旗公會裡面,唯一一個還會偶然懷念往日那個赤旗公會的會員。她在這個公會,堅守了快要七年了,其中接近五年的時間,都是伴隨着那個破敗,弱小,狼狽的赤旗公會一起度過的。
一個女孩子的青春裡,又能有幾個五年?莫嫣不可能對那段歲月迅速的遺忘。
赤旗公會要發展,要重新崛起,這是莫嫣一直堅守的信念所在。眼下赤旗公會勢頭正猛,莫嫣覺得自己不能要求太多了。
只是偶爾,偶爾莫嫣也會站在赤旗公會金碧輝煌的總部大樓前微微的嘆氣,這個時候她眼前浮現的,都是那棟破敗灰暗的鐵樓的影子。
但也只是偶爾而已。
然而就在今天,莫嫣的心臟,卻再一次爲了往日那個破敗,灰暗,弱小的赤旗公會而跳動了,而且是憤怒的跳動!
“吧嗒!吧嗒!吧嗒!”通往赤旗公會議事大廳的一條寬闊的,裝飾了華美地燈的白鐵走廊內,莫嫣高跟鞋正在急促而有力的敲打着鋼鐵地板,發出充滿火藥味的金屬鏗鏘之音。
所有聽到這個腳步聲的赤旗公會會員,都立刻縮回了宿舍裡,或者繞道而走。誰都瞧得出來,今天莫嫣莫副會長是來者不善,這個時候莫嫣氣場那是相當可怕的,不想被殃及池魚的話,最好還是離她遠一點。
這令人生畏的腳步聲,最終在赤旗公會議事大廳的門口停住了。下一刻,議事大廳門口的守衛發出了略帶驚惶的呼聲:“莫副會長,您不能進去!蘇會長和各位高層正在進行絕密商議,蘇會長親口吩咐,任何人……啊!”
這守衛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變成了一聲慘叫。
“哐當!”一聲響,議事大廳厚重的金屬門被莫嫣一腳踹開了,而那個倒黴的守衛則已經倒在地上渾身抽搐的變成了“動物人”。
當議事大廳的門被踹開的瞬間,正在和赤旗公會的幾個高層議事的蘇一鳴的臉上立刻浮上了一層陰霾。整個赤旗公會誰都知道,蘇一鳴是很在乎上下規矩的,不經允許直踹議事大廳大門這樣的舉動,肯定會受到蘇一鳴最嚴厲的懲罰。
但當蘇一鳴看清站在門口的人是莫嫣時,他臉上的陰霾立刻被溫情所取代。不管蘇一鳴此人有多麼工於心計,冷酷無情,威福自專,但他對莫嫣的感情,的確是真摯的。他對這個女人,也有着最大的耐性。
“你們都先下去吧……記得帶上門。”看到莫嫣站在門口,一副火氣騰騰的樣子,蘇一鳴轉頭對赤旗公會的幾個高層道。
幾個赤旗公會的高層都默默無語的退下了,只有烏笑笑在經過莫嫣身旁的時候,向莫嫣使了使眼色,又做了一個手勢,似乎再勸莫嫣不要太沖動。但看到莫嫣不爲所動,烏笑笑也只有神情略微忐忑的退下了。
“你怎麼來了?你現在負責對天道盟幾個中堅勢力的監視,應該是很忙纔對啊。有什麼急事,非要在這個時候來找我?”蘇一鳴緩緩的走到了莫嫣身旁,大袖一甩,他身旁的一張圓桌上,就突然出現了一整套的茶具和上好的茶葉和茶水。
“坐下喝一杯?最近太忙了,咱們都沒有時間好好坐下來喝喝茶,聊聊天了,就像以前那樣……”蘇一鳴風度翩翩的向莫嫣做了個邀請的手勢,但莫嫣的神情沒有絲毫鬆動。
“你還好意思提以前?”氣氛尷尬的冷場了幾分鐘後,莫嫣終於用明顯壓抑着火氣的聲音開口了,“以前的你,會那麼兇殘陰險,會對自己弟兄下手嗎?你變了,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對自己的弟兄的下手?”蘇一鳴皺了皺眉,又微笑道,“這種事,爲什麼我自己不知道?你是聽誰說的?我們赤旗公會的每一個會員,現在不都是好好的嗎?”
“我指的是野火公會!”莫嫣猛的提高了音量,開口如炸彈爆裂,“不要以爲你做得隱秘,我就不知道你做了什麼事!爲什麼要把野火公會的人,全部抓起來?難道你忘了你對我的諾言?你答應過我不會去爲難他們的!”
“而且不要忘了,在你們不在的這些年裡,就是野火公會的那些人,幫着我守住了赤旗公會!要不是有他們,赤旗公會現在還在篳路藍縷的重建,又怎麼可能有眼下這樣的大好局面?卸完磨,你就要殺驢了?”
“冷靜點,親愛的。”蘇一鳴小聲的安撫道,“你那些新人朋友,並沒有受到任何虐待或爲難,我只是用道具,讓他們暫時陷入沉睡罷了。他們現在都好好的躺在條件最好的宿舍裡休息着,毫髮無損。”
“而且我也不是要爲難他們,恰恰相反,正是因爲不想跟野火公會走向徹底決裂,我纔會出此下策。”
“你這是什麼意思?”莫嫣一臉懷疑的看向蘇一鳴,“你可以解釋,但是不要把我當成小孩子來忽悠!”
“這道理其實不難想通,你只是被怒火衝昏了頭腦罷了。”蘇一鳴一笑,自顧自的坐了下來,緩緩的泡上了一杯茶。
沉吟了片刻後,蘇一鳴緩緩開口道:“我想你也應該知道了,最近赤旗公會跟野火公會頗有幾次不愉快的衝突,有充分證據表明,柯振南柯護法,就是死在了那個王逸塵的手裡。”
“這當中有誤會,當時他們也只是爲了自保……”
“你先不要着急替他們辯解,先聽我說完,好嗎?”蘇一鳴柔聲道,“我並不想把責任全部推給野火公會,這件事情上,也有我統籌不利的責任,在當時那個情況下,王逸塵的舉動也不是完全不能諒解。”
“但你得承認的一點是,倘若赤旗公會和野火公會持續發生類似的衝突的話,那麼雙方徹底敵對就是必然會發生的事。這一點你認同嗎?”
看到莫嫣沉默着沒有說話,蘇一鳴一笑,繼續道:“那麼我們再想想,赤旗公會和野火公會發生類似衝突的可能性大嗎?我想答案應該是肯定的,你也應該知道,野火公會最近跟天道盟走得很近,而我們跟天道盟,卻已經是水火不容的關係。”
“而且,我現在有充分的理由相信,天道盟的白日鼠白勝,組織了包括野火公會在內的一批遊戲公會,在偷偷的進行跨服位面戰。”
“白勝是我們的老對頭,對這個人的能耐,你應該很清楚。我相信她在邀請野火公會參加跨服位面戰的時候,肯定不會對野火公會提任何要求,彷彿他們真的只是好心邀請野火公會一起分享獎勵。”
“但你應該知道,一旦上了白勝的賊船,再想下來,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可以想象,當天道盟組織起了一批擁有位面武器的遊戲者之後,他們會幹什麼。毫無疑問肯定是對我們展開反撲,而到時候,野火公會將必然會站到我們的對立面,成爲我們的真正的敵人,這應該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所以你就抓了他們的人?這樣就能解決問題了?”莫嫣冷哼道。
“至少給了王逸塵一個冷靜下來的理由,也給了他一個不參與天道盟行動的理由,而且已經足夠充分了。”蘇一鳴嘆道,“我知道這並不是一個好主意,但卻是眼下我唯一能做的了。”
“我不怕會有誤解,因爲誤解可以解釋。但有些事,要是一旦成爲了既定事實,那可就無法回頭了。”
“我可以向你保證,親愛的。”蘇一鳴站起身,扶住了莫嫣的肩膀道,“我不會爲難你的這些新人朋友的,我願意跟他們保持和平,只要他們也願意跟我們保持和平,只要他們願意聽我的意見。”
“那倘若他們要是不願意呢!”莫嫣追問道。
“不願意?”蘇一鳴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寒芒,“嫣,你不要忘記了,你終究是赤旗公會的人。”
說完這句話之後,蘇一鳴便直接離開了議事大廳,只留下莫嫣一人,看着眼前的圓桌愣愣的出神。
圓桌上,茶水仍在幽幽的冒着清香。這是通過卡片所召喚的特殊的茶水,光是聞其味,便有寧神靜氣,提升精神力的效果。但是此刻,這茶水的清香卻是絲毫無法令莫嫣靜心。
良久,莫嫣長長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