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嚎聲驚動了北面的千蕁等人,下意識的他們心神一緊,擡腿疾速往南面趕去。
因爲這狼嚎聲就是從南面傳來,而墨離先前去的方向正是南面。
一直守在小道路口的老者,此刻也聽到了狼聲,一雙白眉緊緊攏在一起。
“不妙,怕是驚動狼羣,也不知找到那小丫頭了沒有?”
正想着,一見兩道白影由遠及近,如風一般迅速從他這邊掠來。
“老先生。”
一人一獸一落地,老者眼前一亮:“少俠,可算出來了。”等見着他懷裡還抱着一個人時,瞧着那熟悉的裝扮,老者眼睛更亮了。
欣喜道:“終於把人給找到了。”待見方瑤眼睛緊閉,脣瓣沒有半點血色時,又驚了一驚,“這是怎麼啦?”
墨離搖頭:“不知道,我找到她時,她就是這樣了。”他說話微喘着氣,一連抱着瑤兒飛這麼遠,說實話,着實的吃力。墨離睨了眼瑤兒小臉凍得發紫,全身冷得如冰塊一般,心不住的往下沉。還沒開口,老者大約猜到他想說什麼了。
“不要急,先趕緊把人抱進屋。”老者連忙引着墨離往院子裡走,後面的狼聲還此起彼伏的一聲聲傳來。
墨離下意識的回頭望了眼,老者道:“放心,那些狼崽子不敢來我這院子,周圍可撒了藥的。”
能在狼崖山腳下,羣狼中求得一處安靜之地,沒點過人的伎倆,根本無法生存。
墨離會意,繼續抱着方瑤往屋子裡趕去。
剛將人放到牀上,老者還未爲方瑤把上脈,屋外就傳來千蕁的聲音。
“大少爺,您在裡面嗎?”
老者大概猜到外面的人是來找眼前這位公子的,沒有作聲,亦沒有出現詫異之色,就連一個詢問的眼神都不曾有過。只是擡手道:“去吧,動作輕點,別吵着我把脈。”
聽着外頭的腳步聲,怕是來的人不少。
墨離點頭,然後不放心的看了眼方瑤,這才轉身去開門。
“我在,進來吧!”
不止是千蕁,大牛還有杜捕頭的人都到了,幾乎出來尋方瑤的大隊人馬都集於這裡。
千蕁和大牛擡腿走了進去,杜捕頭略有些遲疑,不知道是進還是不進,這些人裡頭,千蕁是殿下的貼身護衛,大牛是方瑤的鄰居,似乎人家的地位都比他高那麼一截,他進去,合適嗎?
但,他是出來尋人的,總要確定要是否尋到,且安然無恙吧?
這麼一想,杜捕頭又走了進去。
不過剩下的衙兵和捕頭則被他安排在外面守着,隨時警惕狼羣的靠近。
一進屋,一股暖意迅速襲遍全身,山林裡的風寒在屋子裡僅有的一盆炭火下,漸漸被驅趕。
大牛看到躺在牀上的方瑤,整張臉都還有手都凍得發紫了,心頭猛地一沉。
“怎麼樣,人有沒有大礙?”
墨離沒有回答,因着老者有交待,不可喧譁,以免影響他救人。旁邊的千蕁看到這位白髮老者正在爲方瑤把脈,又見主子神色緊張的在老者與方瑤兩者之間來回打轉,她畢竟是皇宮大內護衛,眼力勁,心思都比大牛活絡許多。
主子既然能放心讓瑤兒姑娘給這位老者救治,說明這位老者是可以信任的。
她暗暗朝大牛搖了搖頭,示意他稍安勿燥。
杜捕站在靠近門口處,屋子裡的人,都沒說話,他也不便作聲。不過瞧見方瑤時,他也總算松子口氣。
還好找到了人,不然他和李大人乃至整個縣衙都要遭殃!
“奇怪......”老者把着脈,白眉漸漸攏在一處,墨離一看他這神色,立馬就緊張了。
“如何,老先生,可是有什麼......”
“先不要急,容我再仔細瞧瞧。”老者打斷他的話,重新閉目爲方瑤診脈。
片刻後,他收回手,白眉擰得比先前更緊了。
這回墨離沒有主動問,他想,不管結果是什麼,老先生都會告訴他的。
老者先是往屋子裡望了一眼,道:“怎麼來的都是男娃?”
“怎麼了,老頭.....先生,有什麼話,直接說,還管什麼男娃女娃?”大牛性子急,人又不講究,張嘴就叫人家老頭兒,忽地想起墨離是稱呼人家爲老先生的,立馬又改了口。
老者也不介意,望了眼大牛,搖了搖頭,不知是幾個意思。然後揮手道:“罷了,你們去多拾些柴火,把屋子裡燒得暖和一些。”
話音一落,墨離似乎猜出老者的用意,上前一步道:“老先生可是想給瑤兒燒熱水暖和一下身子?”
“想是這麼想的,可你們都是男娃啊,這事你們不能做啊,我就更不能做了。”得避嫌不是。即便這小丫頭只有十三四歲,可也是個即將成年的大姑娘了,不能叫一個大男人幫她脫衣是不是。
墨離本想說這事他可以來做,他與方瑤已私定終身,雖說在她未成年就看她的身子不妥,但特殊時刻只能特殊對待。
還沒開口呢,大牛就說話了,指着千蕁道:“老先生,她是個女的......”
話剛落下,就遭到一個陰測測的眼神殺了過來。
淡淡的,卻含着一股極強的寒流。
待大牛望過去時,那眼神似又不在了。大牛掃了一圈,都沒發現剛纔是誰在用眼神攻擊他。
既然被點名,千蕁也只能硬着頭皮上。好在主子沒有拿殺大牛的眼神來殺死她。
“原來你是個女的啊?怪老夫眼掘,都沒瞧出來。”老者捻了下鬍鬚,打量了眼千蕁。
這一屋子裡的人,除了那個大牛,其餘的看着來頭都不小。杜捕頭那身差服就不用說了,千蕁瞧着是個護衛,氣場不比那小公子差多少。
老者雖在林中隱居大半輩子,極少出門,但看人也有自己的獨特的一套。他用腳趾頭想,也或許能大給猜到他們的身世來歷。
“既然你是個女子,那呆會兒幫她泡藥澡的事就交給你了。”老者吩咐完又朝着大牛和杜捕頭道,“外面右側有一間柴棚,你們去劈好,燒鍋熱水,越快越好。”
“好,馬上去。”大牛連忙應下,說實話尋了一天的人,腿腳都凍僵了,儘管如此,爲了救方瑤,他也是不帶絲毫猶豫的。
杜捕頭心裡略閃過一絲鬱悶,如今衙差還要給人劈柴,這差事是越發當的沒勁了。
不過他也不敢怠,都是爲了救人,做什麼差事都沒關係。
待大牛和杜捕頭都出去後,老者纔將墨離喚到一旁:“這小丫頭脈象有點不對.....”
“可是凍得太厲害......”墨離心下一緊,不等他說完立馬問道。老者擺手道,“用我的藥水泡半個鍾,那些風寒小病倒不足爲懼。只是我探到她體內似有中毒的跡象,這事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