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候燕確實醒了,不過距她回京已經是第五天了。
太后沒日沒夜的守在這裡,整顆心時刻糾着,見人終於睜開了眼睛,不禁喜極而泣。
“你這孩子,總算是醒了,可把哀家嚇得夠嗆。”太醫院的人一口一個病情兇險,無能爲力,害得她都幾度以爲夏候燕就要這麼去了呢!
“皇祖母.....”夏候燕昏睡了幾日,方纔睜眼,目光有些遲頓,待看清守在牀前的是太后時,纔開口喊人。
雖說夏候燕不是墨氏子孫,但自小養在深宮,又是太后親自照料,皇帝還賜封她爲公主之名,地位尊貴如皇子,所以也跟着墨敏他們一樣稱太后爲皇祖母。
“哎,你開口講話,能認人就好。”燒了那麼多天,全身燙得跟個火球似的,太后還真擔心把人給燒成傻子。眼下看她目光清明,口齒清楚,這才放下心。
“皇祖母,我這是怎麼了?”夏候燕病得一踏糊塗,好多事情一下子記不起來。太后道:“你病了,聽你身邊的婢子說,馬車在獅虎山滑了一下,連人帶車都摔了,愣是在山下淋了半日的雨雪,直到來福進城僱了馬車纔將你接回來。這些,可還有印象?”
夏候燕擰着眉頭細細回想,病前的一幕幕如走馬觀花似的涌入腦中。緩緩點頭道:“嗯。”
“有印象就好。”說明這次大病沒有什麼後遺症。
“皇祖母,我想喝水。”夏候燕直感覺喉嚨跟火燒似的,難受得不行。太后忙吩咐芳錦倒水,並親自喂到嘴邊。
“慢點喝,你燒了四天四夜,喉嚨怕是都要燒乾了。太醫說,你醒了以後得多喝水。”
“嗯。”夏候燕也不知道是真的需要喝水,還是聽話,連灌了三大杯子才收口。
水一入體,才感覺是真的活過來一樣,頭腦也較方纔更清晰了。想到她摔下馬車時,還傷了腳,不由得想坐起來看看傷勢。剛一動,全身一股難忍的痠痛即刻襲來,好不難受。
“怎麼了?”太后看她臉都擰在一塊了,忙關切道。
“皇祖母,我怎麼感覺全身又酸又痛,沒有半點力氣。”
“你病了這麼多天,粒米未盡,沒有力氣是自然的。”太后寬撫道,“芳錦,讓膳房給公主做點米粥端來,公主餓了。”
“是。”
芳錦應聲退下。又叫外面守着的太醫進來給北陽複診。院長本想去太學院尋方太傅呢,沒想到夏候燕就醒了。他以爲至少要到天黑她纔會甦醒,竟是比他預計的還要早半天。
如此,他對方太傅的醫術就更是驚歎了。
切脈之後,又尋問了些公主此刻身體的狀態,方纔道:“只要再喝幾帖藥,就會痊癒,期間不能再吹風受寒,屋子要及時添炭火,保持溫暖適宜就行。至於公主所說的全身痠痛,想來是因爲走針所致,公主不用擔心,過幾日就會慢慢消退了。”
“哦。”夏候燕倒沒想到得個風寒發個高燒還要扎什麼針,不過她對醫道一竅不通,太醫怎麼治,她就只能怎麼受着了。
她要是知道就是院長也不知爲何要給她扎針,而是方瑤藉機報復,有惡作劇的成份,不知會怎麼想!
估計氣得立馬要暈死過去。
“那我的腿呢?”夏候燕復又問起另外一個問題。
“公主的腿傷及筋骨,怕是要臥牀好好靜養一段日子了。”太院答。
“需要養多久?”她是靜不下來的人,何況她這次回宮是有事情要辦呢!
“所謂傷筋動骨一百天,公主至少得靜養三個月才能完全恢復。”
“要三個月這麼久麼?”夏候燕一聽,急得不行。別說三個月了,就是一天,她都不願意等。
太后也覺得三個月久了些,這馬上就要過年了,照太醫所說,夏候燕連年宴都無法出席。
太醫似是看出她們心中所慮,道:“太后和公主不要着急,三個月是恢復期,下地行走,只要幾日即可。只是切莫太累,也不能太過用力,以靜爲宜。”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只要能下地,不耽誤她走路就行。
揮退太醫後,夏候燕復又躺了下去。瞧着這偌大屋室只有太后陪着她,連小翠和小碟都不在身邊伺候,覺得冷清得不行。
她抓着太后的手問道:“皇祖母,怎麼就只有您陪着我,其他人呢?”
她問的是墨離。太后卻是一下子沒反應過來:“隨你出行的奴才婢子病得比你還嚴重,小翠和小碟兩個丫頭把手都給凍壞了,以後怕是也做不得什麼事,宮裡撥了銀兩打發她們出宮去了。來福也傷了腿,還在養着呢。只有小順子情況好些,不過也病了一場,昨天好得差不多,現在外院候着呢,要叫他進來麼?”
“不用......”她纔不要見什麼小順子,她要見的是墨離,墨離。她忍了忍,終是道,“皇祖母,離哥哥呢!”
太后的臉有瞬間的僵硬,但念着夏候燕大病初癒,不忍刺激她,很快就恢復如常,如方纔一般柔聲道:“ 這個時候該是上早朝吧!”
“皇祖母可否在他下朝之後派人叫他過來,我想見他。”夏候燕請求道。
她已經很久不曾看到墨離了,真的真的很想念。
也想知道他現在到底是怎樣打算的,跟方瑤那個賤人又發展到什麼地步了。
“這個,怕是有些難。”墨離現在整個心思都在方太傅的身上,哪裡會來看她。病得奄奄一息時,都不曾探望一眼,這病好了,就更不會來了。
也是北陽這一病,才讓她看清墨離真正的心思。他根本不愛北陽,一點都不愛。北陽跟了他,不會有好日子過的。
可是夏候燕卻不這麼想,即便現在不愛她,將來知道她的好,總有一天會愛上她的。
她覺得感情是慢慢可以培養的。她都愛了那麼多年,大半青春都耗在墨離的身上,說什麼也不能放棄。
夏候燕道:“皇祖母,早朝這個時候該散了吧?您就派人去問問,讓離哥哥來一趟,好嗎?”
“丫頭啊,哀家聽說最近有不少地方都受了雪災,皇帝爲這事愁得茶飯不思,日日忙到深夜,大臣們最近是辰時入宮,申時才下朝,有的到晚上才走呢!怕是沒空來北陽宮了。”
“一個時辰也抽不出來麼?”
見夏候燕如此可憐巴巴地望着自己,太后心有不忍,卻也只得拐彎抹角的勸道:“丫頭啊,你何必對辰王念念不忘,這天下好男兒多的是,皇祖母給你找個比辰王更好的......”
“不,我只要離哥哥。”夏候燕激動的打斷,咬着牙,楚楚可憐的問道,“皇祖母,是不是最近宮裡發生什麼我不知道的事,是不是離哥哥有別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