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族,是由海精靈,也就是娜迦和一些海中精怪組成的聯盟,在中古時代,人類和海族打的不可開交,後來第四次大毀滅後,損失慘重的海族也選擇與人類簽下合約,雙方如今也算是有了商業上的來往,海中的精怪沒什麼腦子,就連娜迦也不一定能夠完全控制它們,因此公約確定,只要這些沒腦子的東西上岸傷害到人類,人類就有權力獵殺它們做爲報復。
因爲是有雙方神明見證,這事沒什麼反覆可能,大家你做初一,我做十五,生活總是這樣。
“那不是說你表哥有海鮮大餐了?”休息區的所有人都來了精神。
“也就是一些章魚,算不得大餐吧,再說了,如果不能及時運回來,要是爛了,那味道能把你們薰一跟頭。”叫高根的年輕人對此不以爲然:“還不如老鼠肉乾,雖然柴的要命,但是撕碎了放在湯裡,至少還能提個味。”
馬林癱在沙發上,聽這些同齡的學徒吹牛,就是他最開心的時候,因爲這會讓他切實的感覺到自己的確年輕了——那怕如今自己的肉身年輕了很多,也比不過心靈上的老化。
有新的小隊走進前廳,他們加入了對話,還展示了他們的獵物——那是一些小鳥,其中有活着的:“看,這是我們抓到的食谷鳥,爲首的精怪被我們幹掉了,雖然個子小了一點,但是用它們煮的湯很美味,我們留下這幾對做爲種鳥,如果可以繁殖成功,咱們以後就天天都有美味的鳥湯啦。”
於是休息區裡一片讚美聲。
米蘭尼這個時候抱着啃掉了半顆的果子跳上了馬林的腦袋,照例吸引了一波眼球,
“小崽子們,午安,看到你們平安回來,我很高興。”有導師路過,和學徒們打了一個招呼,他到了馬林腦袋上的米蘭尼,笑了笑:“這是你的新寵物嗎,馬林。”
“是的,卡因茲導師。”馬林站起身行了個禮。
“不錯的小東西,不過你要好好的教導它。”導師微笑着點頭,然後推開了通往後廳的側門:“對了,既然雪停不下來,下午四年級的課照舊,四年級的小傢伙們,記得通知你們的同學,來和你們親愛的卡因茲導師學習術式的時間到了。”
“啊,我的天哪,卡因茲導師又來了,上次他這麼說的時候,一節課說了三節課的內容,我讓我哥教我七夜,我才把他說的那些搞懂。”有四年級生在哀嘆。
“不過說起來,卡因茲導師人還是挺不錯的,雖然是一個光頭。”有五年級生如此感嘆。
卡因茲導師這個時候正好推門出來:“我聽到你說的了,剛剛你們五年級的導師讓我給你們帶話,下午他家裡有事,所以我代課,是與你們可愛的馬林小先生的練習課,謝爾哈姆,謝謝你這麼表揚我的腦袋,你被我拉到了名單的第一名,感謝我吧……”說到這裡,這位大光頭笑的有些迷人:“然後,哀號吧!謝爾哈姆同學!”
“你死定了。”等到門再一次被關上,剛剛感嘆的五年級生的同伴幸災樂禍地笑道。
“是的,你死定了,名單越靠前代表着越有實力,馬林的注意力就越集中。”他的同伴這麼說道。
而馬林覺得自己有必要做出表示:“別擔心,我會用小樹枝抽你的,不會死人。”
於是五年級生們鬨堂大笑。
就在這時,大門再一次被打開,休息區的學徒們看到了被抱進來的受傷者,於是不用提醒,精通祝福術式的學徒們立即衝了過去。
“怎麼一回事。”馬林跟着人走過去,他看到越來越多的傷者被抱進來。
“三年級的三個小隊聯合起來想要攻擊哥布林的聚居點,但是錯誤估計了對方的數目,打成了爛戰,要是沒有去找他們的輕騎兵,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抱人進來的衛士這麼說道:“現在的統計是死了五個,人人帶傷。”
既然如此,馬林也就和法耶她們一起,開始處理傷員。
第一個傷員腿上被短矛貫穿,矛體已經被砍斷,但是並沒有拔出——這也是正確的選擇,誰知道這矛拔出來會有什麼問題出現,還不如讓它放在那兒,低溫控制住傷口的話,至少一時半會不會因爲流血過多而死。
馬林先是用匕首割開了褲腿,法耶那邊準備好了藥劑和工具:“回來的時候有吃過治療術式嗎?”
“接受過一個治療輕傷,我這傷還行。”傷員笑着說道——雖然他這張臉還是不笑的時候更好看,因爲呲牙咧嘴的時候笑起來更難看。
於是馬林用溫暖術式解凍了他的傷處,然後他這兒一拉短矛,法耶就將藥劑與藥粉倒進了傷口。
這一次,這小子再也笑不下去了,一邊嗷嗷叫一邊抓着地毯——不過至少他自己也能控制住腿,要不然他敢亂踢,馬林就敢一拳把這小子打成昏迷。
用繃帶包好傷口,給他刷了一個治療輕傷,馬林示意沒有急救與術式天賦的學徒過來把他拖走。
這邊的人一拖走,那邊導師就給抱進來一個全身是血的:“誰懂外科!”
“我這邊。”馬林招手,於是導師將這個傷員小心的放到了馬林面前。
左手齊肘而斷,右手小臂扭曲,一隻左眼消失不見,鼻子開了兩條可以看到軟骨的縫,身上的皮甲上至少有三個箭矢鑽透的傷口,一條左腿目測斷了三截:“他怎麼受的傷。”
“他一個人對抗一隻熊地精,還把它給殺了,不過他被哥布林圍着打,要是沒有騎兵,他肯定死了。”導師飛快的說完情況,然後頭也不回的跑向外面。
“胳膊上斷裂傷口凍住了,另一隻手和腿上的骨折傷看起來重,但沒有生命危險,優先處理眼傷與胸部傷。”馬林一邊說,一邊用匕首挑開了皮甲的兩側肩帶,小心的將前甲取下,然後剪開了他身上的襯衫。
三支箭,一支穿透了他的左側腹部:“這支有可能傷到了腎。”馬林在傷口這兒畫了一個圈,然後是他腹部中央的箭:“運氣不錯,再高一點就到肝區了。”
最後一支箭從他的鎖骨那兒穿入:“第三優先,第一優先是側邊的傷口。”
馬林說完,先用火焰術式燒過匕首,然後拿出藥劑倒在了匕首上,這纔開始割開傷口。
隨着箭頭被找到,馬林揚了揚眉頭,他拔出箭頭:“沒有傷到腎,這小子運氣不錯。”一邊說,法耶那邊就倒了一瓶藥劑進去,清洗傷口的同時,潔茜卡已經穿好了針,馬林飛快的縫好傷口:“能夠不用治療術式就不要用它,這小子身上的骨折和眼球再生需要吃不少復原術與淨化術,只要不是危及生命,就不要用治療術式。”
然後是腹中的箭,馬林小心的切開傷口,看了一眼內部,箭頭穿過了一段腸子。
“至少不是穿過肝區。”切開傷口,拉出箭矢,法耶拍了一個淨化術式,然後倒入藥劑。
馬林接過針,先縫腸子,然後是外面的傷口。
然後是鎖骨的傷口,馬林切開傷口,這一支箭很好,從骨片中間穿了過去,所以拿出它之後,馬林將傷口縫合交給潔茜卡,開始和法耶處理這個倒黴蛋的腿。
“至少五次復原術。”法耶在馬林剪開傷口後看着傷情皺起眉頭:“他一個人就幹掉了熊地精,真是在拼命了。”
“如果他沒辦法解決的話,熊地精能殺死不少人,來,法耶,我來正骨,你來施放術式。”說到這兒,馬林一拳將這個因爲治傷而痛醒過來的小子打翻在地:“好,我們繼續。”
“你就不能輕一點?”法耶看着馬林問道:“剛剛那一拳打在他臉上的時候,我看他臉都變形了。”
“輕一點的話我怕還要再補一拳。”馬林纔不會說自己剛剛差一點沒控制好出力,看這小子牙都掉了好幾顆。
兩人說的輕巧,那邊已經飛快的處理完腿上的傷處,當然不是那種非常完美的治療,不過現在的情況是先把腿保下來,之後是短了幾公分還是長了幾公分,還是可以再修補的嗎。
接着是兩條胳膊,右手交給法耶,左手馬林看了看斷口:“是被扯斷的,他的胳膊在哪兒!”
“被熊地精吃掉了!”有傷員掙扎着做出回答。
“要做斷肢再生,我現在處理不了,只能先把傷口冷處理住。”斷肢再生那是七環法術,學徒們根本沒有人會,馬林轉身看着正在記錄的瑪格麗特:“瑪格麗特小姐,這個傷員需要重肢再生和眼球再生,請快一點處理。”
“沒問題。”瑪格麗特說完搖了搖鈴,有衛士過來將這個傷員擡走送往後廳。
第三個傷員馬林認識——“羅根,你怎麼在這裡。”看着這小子一臉的血,左眼也沒有了,左腿上面七八支箭釘在那兒。
“我這不是跟着表哥走的嗎。”羅根有些虛弱的回答道:“那些沒見過世面的哥林布,全對着老子的一條腿放箭。”
“行吧,不止前面,後面也中箭啊。”馬林擡起他的腳看了一眼,前前後後,十幾支箭,整條褲腿都被血染透了。
“我跟好幾個兄弟衝去撈那個跟熊地精拼命的哥們,有一個哥布林對着我的臉來了一下子,我沒躲過去……對了他怎麼樣了。”羅根一邊說,一邊轉着腦袋看四周。
馬林打了他一耳光,他像沒事人這樣看向馬林:“怎麼了?”
“你怎麼打他!”羅根的女朋友米米安尖叫着喊道。
“你男朋友失血過多,都沒反應了!快叫人!”馬林一邊說一邊扯下她脖子上的圍巾,用匕首割開羅根左腿褲子,用圍巾將腿根部死死扎住。
“你扎我腿幹嗎?”羅根還在迷惘中問道。
馬林癟了癟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麼,而法耶看不下去了:“羅根!別睡過去!”
羅根嗯了一聲,然後就腦袋就不受控制的歪下去,馬林伸手拖住他的下巴,匕首尖扎了一下他的屁股。
這一下子讓羅根清醒了一下:“怎麼了!見鬼!怎麼還有箭射我屁股了!”
馬林扭頭看了一眼拿着藥劑過來的姑娘兒:“不行,必須給術式。”
“可是他的記錄卡上說他已經吃了兩個治療重傷了,再給治療重傷,就要術式過量了。
“術式過量,雖然三個月內無法再使用術式,但至少比丟了命要好,我來!”馬林說完,給這個小子拍了一個治療致命傷——治療重傷只能吊命,過線就過大一點!
神聖的治療術式在一瞬間把羅根從瀕死的狀態中拍了回來,他先是一楞,然後翻起白眼:“我的腿怎麼這麼痛!”
“你剛剛連痛都沒多少感覺了啊。”馬林一邊說,一邊讓法耶在卡上標明他剛剛吃了一個治療致命傷的術式:“無論如何,你這條命算是撿回來了。”
羅根這個時候終於清醒了過來,他被馬林放倒在地上:“謝了,馬林。”
“就衝你跟着人上去撈人,不用謝。”馬林拍了拍這小子的手:“來,忍着一點,我來給你的腿上拿箭頭,你的術式抗性超了,我們只能給你治療,無痛這些你就不要想了,要不要我幫你物理麻醉一下。”馬林一邊說,一邊接過潔茜卡遞過來的包裹着皮革的短棍:“放心,我會在上面放瘀傷結構,不會有致死率。”
“不用!我堂堂卡特堡男兒!取個箭頭!小意思!”羅根一臉視死如歸。
馬林點了點頭,割碎他的褲腿,掏出匕首用火燒過再倒上藥劑,割開第一個傷口,還沒有拔箭,就聽羅根哭的像一個一百斤的瘦子:“幫,幫我一把!馬林!我要物理麻醉!啊!我的腿!”這是法耶拔出箭頭時,羅根尖銳的哭喊。
正在穿針的潔茜卡咧開了嘴,笑容無聲勝有聲。
他的小女朋友米米安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臉,似乎在疑惑於自己男友如今的表現。
而馬林面無表情,抄起的短棍高高舉起,重重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