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眸光，深深凝視紅綾略顯蒼白的臉色；沉默良久，幽幽開口：“如若一一哥哥說，這中間是誤會，紅綾會信嗎？”
“誤會？”紅綾笑：“一一哥哥當紅綾是三歲的孩子嗎？”
“紅綾！”一一神色認真：“一一哥哥說的是實話！”
當醒來的剎那，一一便敏銳察覺到問題所在。
“你別告訴紅綾，她對你下藥！”紅綾眉頭微不可見蹙起。
一一薄脣緊抿，算是默認。
紅綾仰頭，望着漸漸接近黃昏的天色；笑的異常柔和：“一一哥哥！你對藥物如此敏感，怎會聞不出？！還是說……”眸光如死寂般轉向一一：“……你是故意忽略？”
“紅綾……”一一覺得此時，自己百口莫辯。
“你還未回答紅綾的問題！”紅綾倏然提醒。
一一沉默了，神色複雜凝視紅綾。
見一一不語，紅綾沒有怒意；反而神色平靜詢問：“你還會娶紅綾了嗎？”
“會！”一一沒有猶豫。
“那你會對子依負責嗎？”紅綾繼續問道。
一一雙目緩緩閉上，微微吸了口氣：“……會！”
紅綾貝齒，緊咬慘白脣瓣：“紅綾就知道！紅綾就知道……”
鮮血順着貝齒，緩緩溢出；爲慘白脣瓣，染上一抹妖豔。
一一睜開雙眼，便見這衝撞眼球的一幕。
“紅綾！你在作何？”一一慌忙伸手，將紅綾貝齒撬開，阻止她繼續自虐。
“一一哥哥！紅綾可以不問你愛誰？但是……”紅綾眸中，有着不確定的悽楚：“……你只能在紅綾與子依中任選一人！”
“紅綾……”
“一一哥哥！你可以爲了責任，而選擇子依！這樣……”紅綾柔荑死死的攥着：“……只不過是違背了，小時候的承諾而已；紅綾不會怪你，紅綾會選擇永遠離開，絕不會爲你們帶來麻煩！”
“紅綾……”
紅綾倏然擡手，制止一一將要說下去的話語：“你現在無需回答，紅綾給你三天考慮時間！”說完，失魂落魄轉身離去。
凝視紅綾漸漸消失的背影，一一痛苦閉上雙眼。
子依啊子依！你到底是因爲何原因，要如此做？
……
子依拿着藥膏，輕輕爲小如擦拭臉頰傷痕。
“還痛嗎？”淚水在眼眶打轉。
小如齜嘴回：“不痛！”
子依清楚知道，小如只不過是在安慰自己。
“對不起……”
“公主！您快別這麼說！”小如慌忙出聲：“是奴婢自己沒用，不關公主的事！”
“小如……”你爲什麼總是這麼體貼？！
小如起身，扯起一抹牽強的笑：“公主！事情已經發展至此，會按照我們計劃的行事嗎？”
“會！”子依十分堅定：“皇上向來重視責任，他定不會放任子依不聞不問！”
“可……”小如仍舊有心不安：“……紅綾公主會同意嗎？”
子依脣角浮出淡淡笑意：“如你所言；自古皇上後宮佳麗三千，多娶子依一人，又有何妨？！”
“但紅綾公主與您……”
“子依知道你要說什麼！”子依輕拍小如柔荑，安慰道：“相信子依，事情一定會順利進行！”
小如凝視子依良久，輕輕點頭。
“公主！您若成功嫁與皇上，只怕紅綾公主日後會處處刁難您！”小如十分爲日後的生活擔憂。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子依說的雲淡風輕，心中卻也隱隱不安。
“公主！事情已進行到這一步，我們接下來該做些什麼？”小如詢問。
子依沉吟：“暫時什麼都不要做，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緩步走至一旁椅子上坐下：“我們現在只需等待結果！”
“是！”小如應聲。
“找個機會，與韶華通通話，免得引起他們的懷疑！”子依提醒。
“小如知道！”
子依晃了晃微沉的腦袋，想要神志更清晰些。
察覺子依異樣；小如一拍腿，自責道：“看奴婢都做了些什麼！竟將公主的藥給忘了！”話音未落，便欲朝寢室外走去。
“等等！”子依出聲，制止小如離去步伐。
小如狐疑回頭：“公主還有何吩咐？”
“找個時間去打聽一下，方纔之事可有傳出？！”子依吩咐。
“是！”
子依揮手：“去吧！”
小如輕輕撫身，快步朝寢室外走去。
剛跨出門檻，便見迎面走來的一一；慌忙撫身：“奴婢叩見皇上！”
“嗯！”一一不鹹不淡應聲，隨後跨進寢室。
見一一走遠，小如才起身離去。
“皇上……”望見來人，子依起身，雙手不安的姣動。
一一神色略顯冷意，隨意在椅子上坐下：“坐！”
子依貝齒輕咬櫻脣，重新坐回原位。
“你可有話，要與朕說？”一一拿起一隻杯子，在手中輕輕把玩。
子依垂目：“子依不知，皇上是何意？”
“就說，你此刻最想與朕說的話！”一一未看子依，狀似隨意道。
子依貝齒輕咬櫻脣，掙扎良久：“……子依知道，無論子依現在說什麼？都無法彌補對紅綾姐姐的傷害……”說着說着，子依再次紅了眼眶：“……子依只想說對不起，一千一萬個對不起……”子依香肩，隨着淚水掉落，開始微微抽動。
一一薄脣抿成一條線，眸光凝視看似傷心欲絕的人兒。
子依緩緩擡起紅腫雙眼：“……皇上！您放心！一旦你與紅綾姐姐完婚，子依便會即可搬離皇宮，絕不會在做出傷害紅綾姐姐之事！”
“你要與朕說的，便是這些？”一一眼底波濤洶涌。
“是！”子依俏臉浮現出不解與委屈：“除此之外，皇上還想讓子依說些什麼？”
一一將手中杯子，‘砰’的一聲仍於桌面。
子依身子下意識的一抖。
“你真的愛朕？”
子依未作思考，重重點頭：“是！”彷彿怕一一多想般，子依接着道：“子依愛你，卻又從未想過要將你霸佔；子依只是想，讓自己可以完完整整的屬於你一回，卻萬萬沒想到，竟會演變成如今的局面！”子依眸光愧疚，帶着深深的自責：“也許，如今只子依離開，才能徹底消除紅綾姐姐心中的隔閡與傷害！”
“你應該知道，既然出了此事，朕自然要對你負責！”一一說話同時，眸中微不可見閃過一抹探究。
“不……”子依慌張起身，連連搖頭：“……子依不要皇上對子依負責，子依不要……”
一一跟着起身：“你既然愛朕，朕將你留在身邊，又有何不好？”
“皇上……”一行清淚，順着臉頰慢慢下滑：“……子依謝謝你對子依的厚愛，可子依卻不能接受！”
“爲何？”
“紅綾姐姐如此愛你，又如此的討厭子依……”子依脣角，泛起苦澀的笑：“……若子依執意留在你的身邊，只怕會傷害到紅綾姐姐；這不是子依所願意見到的！”
“那你就寧可自己受傷？”
子依微微垂下眼瞼，脣角苦澀更濃：“反正，子依一直都是一人，也早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了！”
望着這樣的子依，一一從內心深處透出一股無力感。
“朕來找你，是想問你一件事！”一一不打算繼續賣關子。
子依心中沒來由一突，面色卻依舊平靜：“皇上請說！”
“爲何要在寢室內，點如此特殊的香？”一字一句，從一一薄脣中吐出。
‘還是，被察覺到了！’望着一一確定眼神，子依心思百轉回旋。
“爲何不說話？”
子依低垂小臉：“皇上想讓子依說什麼？”
“朕想知道理由！”
“理由？”子依向來柔和的小臉，此刻有些僵硬：“理由便是，子依愛你，想要成爲你的女人！”子依眸中有着悲慼：“可子依知道，皇上定力向來異於常人，只要不是你自願，想要成爲你的女人，比登天還難，所以……”
“所以，你就利用了朕對你的信任！”一一幫子依補齊未說完的話。
“是！”此刻的子依，除了承認，沒有更好的辦法。
“你讓朕失望了！”
“……”
“在朕的眼中，你一直懂事、乖巧，朕萬萬沒想到，你竟會做出如此出格之事！”一一的聲音中，沒有責難，只有深深的失望。
“……”望着一一失望眼神，子依只覺陣陣難受。
沉默良久，一一重新開口：“你如今已是朕的女人，朕會對你負責！”
子依搖頭：“皇上！不可！你這樣做，勢必會令紅綾姐姐傷……”
“此事朕會處理！”一一打斷子依話語。
“……”子依此次，沒有在出聲反駁；因爲，她心中清楚，如若繼續反駁，反而會弄巧成拙。
“可否告訴朕，寢室內所點燃的香，是從何處得來？”一一突然話鋒一轉。
子依未敢直視一一，低聲回道：“上次出宮時，在一江湖人手中買來！”
一一注視子依良久：“……朕希望，你不是在說謊！”說完此話，頭也不迴轉身離去。
望着漸漸消失的背影，強裝出的堅強，瞬間倒塌；身子一晃，瞬間跌坐於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