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夏依雙頰依舊緋紅,言煥宇離得她那麼近,近到他溫熱的呼吸都洗漱噴灑在她生嫩的小臉上,她感覺自己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默默地清了清喉嚨,她小幅度向後退了退,微微側過臉去說道,“你說吧,我再不插嘴就是了。”
言煥宇幽藍的雙眸之中隱隱含着寵溺的笑意,“還說自己做過臥底,這麼沉不住氣。”
“我不是都說我不再插嘴……我不說就是了,你說吧。”池夏依忍不住又吼了出來,可又覺得他說的很對,聲音便又軟了下來。
她是做過臥底的人,應該沉得住氣的。
言煥宇沉默了片刻,也認真了下來,“夏依,我對你家裡的事其實只是一知半解,以前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不知道,你也說了,我們的婚姻是建立在合同之上的,我沒有權利去管你的事,可是,你也這麼大了,不是不懂事的小孩子,你應該知道我這麼做是爲了你好吧?”
池夏依頓了頓,緩緩擡起頭,迎上他深深的視線,與他對視了一會,幽幽一嘆,點點頭,“我當然知道,雖然只是假的婚姻,可畢竟我們已經登記了,今天對一個女人來說確實是很重要,應該有家人在場的。”
言煥宇說得對,她不是不懂事,誰做了什麼,是不是爲了她好,她都一清二楚的,不然吳瑾豪給她臉色罵了她那麼多年,她早就跟他掰了。
只是,過去的事情至今仍舊曆歷在目,她實在過不了心裡那一關。
喟然一嘆,她稍稍沉默了一會,接着說道,“我十六歲那年,我爸爸就去世了,也是那一年,我才知道,我媽媽和別的男人在外面有了一個孩子,而且只比我小八歲。”
話說到此,她輕輕笑了一聲,那笑容裡包含着悽然,不解,還有一點點的恨意。
一開始,她真的很恨她的母親,只是日復一日,年復一年,那些恨意已經被時光與親情一點點地消磨掉了,但也絕不代表一點都沒有了。
言煥宇並不言語,深邃的視線籠罩着她精靈一般的小臉,靜靜地聽着她說。
池夏依已經很久沒有說這些了,如今再說出來,又有了一絲絲不一樣的感受,彷彿是在講一個陳舊的故事,一個她親身經歷的,陳舊的故事。
“我爸爸去世不到一個月,她就去了那個男人的家裡……她甚至連一個月都等不了,其實,有的時候我也理解她,我爸爸對她不好,只是,那個人是我爸爸,我找不到藉口原諒她。”她聲音輕了下來,彷彿嘆息一般,風一吹,便散了。
言煥宇心頭一顫,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將她攬進了懷裡,“其實,我理解你的感受。”
當年,在那個風雨交加的夜晚發生的一切,他至今仍無法忘懷。
而正因爲如此,他理解她心底的委屈與痛。
他自己做不到放下,可他真的希望池夏依能夠做到,因爲心懷對自己至親的恨,真的很難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