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摩得知秋惜顏在找他的時候,立即扔下手裡的事物趕了回來。
秋惜顏坐在柔軟的地毯上,看到西門摩回來的時候,指了指放在她對面的一個靠枕。
“坐吧。”
習慣了秋惜顏的各種不合作,現在看到秋惜顏這樣和顏悅色的樣子,西門摩反而是相當不習慣。
“你今天叫我過來,是代表你想通了?”西門摩與秋惜顏相對而坐,帶着一點希冀地問道。
秋惜顏脣畔的弧度有些嘲諷的意味,反問道:“你覺得可能嗎?”
他們之間,不光是情侶分手那麼簡單的關係。
遺產,人命,一次又一次的傷害。早就在兩個人之間劃下一道天塹。永遠都沒有彌補的機會和可能了。
西門摩臉上的喜悅淡去,冷下眉目對秋惜顏說道:“那你有什麼事?”
“重要的事,我覺得我們應該好好的談一談。”秋惜顏對西門摩的冷臉並不在意,一個無關緊要的人,冷不冷臉關她什麼事情。
“談什麼?”西門摩靠在靠枕上,一條腿伸長,一條腿半曲着,手臂搭在膝蓋上,整個人看上去都沒什麼興致的樣子。
秋惜顏頓了頓,纔對西門摩說道:“談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西門摩搭在膝蓋上的右手猛然像是觸電般地抽搐了一下,旋即放開,但骨節僵硬的程度,明顯讓人看得出他現在絕非剛剛那麼閒適放鬆。
“我說過,你需要做的不是考慮怎麼逃走,而是怎麼適應這裡。”西門摩目光幽深地看着秋惜顏,再次重申道:“顏顏,你註定了要在這裡跟我耗一輩子。”
秋惜顏神情詭異的注視着西門摩,隔了許久才說道:“即便我隨時都可能殺了你?”
“別跟我開這種玩笑,你爲什麼要殺我?”西門摩自問雖然幾次綁架秋惜顏,可不管哪次都沒有真正傷害她。
和秋惜顏從小一起長大,甚至還曾經成爲情侶,這讓他對秋惜顏的瞭解十分有把握。儘管秋惜顏平時看上去對人對事有些狠心,但是真正到了出事的時候,她是最心軟也最容易原諒人的那一個。
幾次綁架而已,哪裡扯得上想殺了他?
“爲了李成延。”秋惜顏神情肅穆,看向西門摩的目光中帶着磨不滅的恨意,“他從小看着我們長大,你究竟要怎麼樣才能下得了手,把他活活打死?”
當初西門摩被西門家的人硬生生從國內警方手裡弄走,秋惜顏表面上接受了這個事實,可實際上,在她的心裡,始終都放不下李成延的死。
那個人是被西門摩活活打死的,就死在她懷裡,直到臨死的時候,都還顧念着她的安慰,從來沒有怨過被她連累致死。
西門摩的表情也繃了起來,他嘴角抿成一條直線,似乎也不是很願意提這個話題。
“所以呢?”西門摩不甚在意地問道:“你現在叫我來,是打算殺了我?”
“不是現在。但是,只要你把我留在這裡一天,我必然會想辦法動手。”秋惜顏說的很平靜,她也的確只是在陳述事實。
這種西門摩全面防備的時候,她當然不會動手
。可是,等到西門摩偶然有那麼一瞬間的鬆懈的時候,就是她動手的好時候了。
西門摩忽的一下笑出來,對秋惜顏說道:“顏顏,這種恐嚇對我來說是沒有用的。大不了我把你關進地牢,你一樣近不了我的身。如果你真的想殺我,就該在心裡默默計劃,而不是這樣堂而皇之地跟我說出來。太傻了。”
秋惜顏無所謂的聳聳肩,對西門摩道:“你覺得是恐嚇,那就當恐嚇好了。”
秋惜顏並不反對西門摩的那些推測,因爲她的確有那個意思。
不過,現在當務之急是趕緊想辦法和外界取得聯絡,只要想到墨子寒他們的行動很可能都在西門摩的眼皮子底下進行,秋惜顏就覺得不寒而慄。
李成延的仇是一定要報的,但是如今更重要的是,先保住還活着的人。
西門摩忍耐許久,終於還是被秋惜顏這樣必殺他不可的態度激怒。
原本與秋惜顏遙遙對坐的人冷不丁地如同猛獸般撲了過來,將秋惜顏壓在身下,一雙赤紅的眼睛如同染了血的獸瞳,散發着無法言說的危險氣息。
“怎麼,打算在我殺了你之前,先把我掐死了?”秋惜顏躺在地毯上,對西門摩的動作並不放在眼裡,只是淡淡地問道。
西門摩的手卡住秋惜顏纖細的頸項,柔軟的喉頭,脆弱的頸椎,只要他一個用力,手裡這尊美麗的瓷娃娃就徹底碎了。
“顏顏,你最好收斂一點。”西門摩啞着聲音警告道。
秋惜顏掀了掀眼皮,隨口道:“如果我覺得沒必要呢?”
喉嚨處的手腕一點點收緊,充滿雄性力度的筋肉線條緩緩浮現,西門摩看着秋惜顏因爲窒息而變紅的臉色,心中無比複雜。
就在秋惜顏因爲缺氧而開始覺得暈眩的瞬間,脖頸上的那雙手霍地撤開,重新給她呼吸新鮮空氣的自由。
“西門摩,你會爲你的收手而後悔的。”秋惜顏任由忽然過量的氧氣將肺葉虐待得發疼,摸着脖子上被掐出的紅痕,淡漠地看着西門摩說道。
“來人!”西門摩像是終於被秋惜顏給刺激到了極點,他把外面的幾個僕人叫進來,揮舞着手臂吩咐了一堆話。
總而言之,就是一個意思:把這女人抓起來,關進地牢去,誰都不許探視。
僕人們面色驚疑不定,由於這些日子裡西門摩對秋惜顏的過分寵愛,如今得到了這樣的命令,他們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不該聽話去照做了。
萬一只是少爺和女主人之間的爭吵,他們照做了豈不是要捱揍的?
西門摩哪裡會知道僕人們的心思,見僕人們居然不聽他的命令,一腳就將在他旁邊的一個僕人給踹到在地。
“都是死人嗎?”西門摩不管那個哎哎叫的僕人,對其他人吼道:“還不快點把她給我扔進地牢去!”
“是,少爺!”
其餘的幾個僕人都不敢再拖延,趕緊過去要把秋惜顏從地上拉起來。
“我自己能走,不用你們幫忙。”秋惜顏現在已經緩過來不少,她不當回事地對僕人們笑笑,自己從地毯上站起,“帶路吧,去那個地牢還是哪裡的。
”
艾米娜在旁邊看着秋惜顏把去地牢說得好像是去花園,心裡着急得不得了。
“主人,您和少爺求求情吧!”艾米娜跟在秋惜顏身邊,小聲地哀求道。
秋惜顏沒想到這孩子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想着她,有些感動地摸摸艾米娜的頭髮。
“別管我,小心被牽連。”
留了這麼一句話給艾米娜,秋惜顏連看都不看怒火中燒的西門摩一眼,就這麼直接跟着僕人去了地牢。
秋惜顏走後,就算做到這一步都無法得到秋惜顏注意,導致西門摩將房間裡的東西砸了個稀爛。
來向西門摩通報消息的僕人被房間裡的慘烈狀況嚇了一跳,躡手躡腳地走到西門摩身邊,對他小聲彙報了幾句。
“他來了?”西門摩眼睛瞪大,眼角迸發出幾許兇狠意味。
地牢中,秋惜顏看了看空曠的牢房,對僕人問道:“這裡很久沒用了嗎?”
僕人點頭道:“是的,今年您還是第一位進來的人。”
秋惜顏哭笑不得的道:“所以我這也算是搶了個頭彩?”
“主人,您爲什麼不和少爺說幾句好話呢?”僕人們這幾天受了秋惜顏不少恩惠,忍不住提醒道:“或者您願意的話,我們可以去向少爺說,您已經知錯了,想要回去住。”
秋惜顏知道自己和他們是完全無法溝通的,只好說道:“我是沒有錯的,我從不認爲,我要向一個強行將我綁架到異國他鄉的人認錯。你們趕快回去吧,待久了萬一被他懷疑和我關係太好,反而要受罪的。”
“您多保重,願穆聖能庇佑您。”幾個僕人無措地彼此看了一眼,最終只好對着秋惜顏行了一禮,離開了地牢。
陰暗的地牢和奢華的房間,兇惡的獄卒和忠誠的僕人。
要怎麼選擇纔是對自己最好的,爲什麼主人就是想不通呢?
秋惜顏扒拉了一些乾草墊在地上,靠坐在牆角,在心裡暗暗合計着。
第一步已經完成了,接下來要怎麼辦呢?
正當秋惜顏冥思苦想的時候,一陣叮啷噹啷的聲音傳來,緊接着是一把粗狂的嗓音在地牢裡響起。
“喂喂,聽說這回是把二少爺的一個姬妾送來了?”那粗狂嗓音笑道:“難道是長得太醜了,惹怒了二少爺嗎?”
另外一個獄卒對他說道:“東方人不是都長成一個樣子,誰知道是美是醜。”
還沒開始後續計劃,就被說成醜女的秋惜顏也有些無奈。
“抱歉,你們在說人壞話的時候,能小聲一點嗎?”秋惜顏坐在牆角,揚聲喊了一句。
兩個獄卒也是驚奇,怎麼還有人能在這種時候仍舊用着如此含笑的嗓音說話?
“要不要,去看看?”第二個獄卒提議道。
聲音粗狂的那個看出同伴那下流的意思,有些遲疑道:“讓二少爺知道了,不太好吧?”
“呿,那女人都被二少爺關進地牢了,二少爺還會管她?”
兩個獄卒互相看了一會,一時間各種心思盤旋不去,最後還是忍不住朝着秋惜顏在的那間牢房走了過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