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自己有沒有變成鳳凰，何婉儀是不清楚的。
但是新來的秋先生真的很討厭，何婉儀是十分肯定的。
“何小姐，我剛纔和我哥說，我以後能不能就叫你婉儀，結果被他拒絕了！”秋淵從墨泠的私人辦公室出來，直奔何婉儀辦公桌，沒頭沒腦的就來了這麼一句。
何婉儀狐疑地蹙眉看着他，半晌才道：“秋先生，你要怎麼稱呼我，爲什麼要問部長？”
部長又不是她爸爸！
“別人的確不用問，但是，我肯定得問啊！”秋淵拖着長音，一副玄機深奧的樣子道：“畢竟我多少也要考慮一下我哥的感受嘛！”
因爲秋淵這些意味不明的話，何婉儀又第一時間接收到不少曖昧目光。
她渾身不自在地對秋淵道：“秋先生，我可以和你商量一件事嗎？”
“商量什麼，直接說就是了！”秋淵相當大方地道。
“您可以在上班時間內，不要來找我說話嗎？”何婉儀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嚴重被困擾，同事平時話裡話外的那些意思，一時半會聽不懂，可是人人都那麼說了，還有什麼不懂的？
現在所有人都暗地裡傳聞，以她這種程度的笨蛋，能進墨氏公司，肯定是背後和墨泠有什麼特殊關係。
說白了，就是靠男人才能保住工作。
她喜歡部長是真的，也正因爲是這樣，纔不願意被人把好端端的心意傳得那麼難聽。
秋淵笑容收斂，盯着何婉儀看了好一會，彷彿是正在考慮某件大事。
“好吧，我知道了。”最後，秋淵還是聳聳肩，妥協了。
不知道爲什麼，何婉儀覺得秋淵離開時候的表情似乎是有點……失望？
搞不懂，明明受困擾的人是她，秋先生困擾什麼？
推開辦公室的門，秋淵對墨泠道：“哥，我好可憐，被未來大嫂嫌棄了！”
忙於工作的墨泠頭都不擡地道：“哪裡來的未來大嫂，你從澳大利亞海里撈回來的麼？”
“哎，也是，我看她好像很不能接受流言蜚語的樣子！”秋淵大咧咧地往沙發上坐，兩腿岔着，一點坐相都沒，偏偏就帶出一股子略帶痞氣的帥勁兒來。
只能說，這真是個看臉的世界。
墨泠翻動文件的手一頓，最後還是沒忍住地說道：“那你就少去找她，她這幾天工作也開始上手了，沒你搗亂可以少犯點錯。”
秋淵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意有所指地對墨泠說道：“哥，何婉儀根本沒法接受別人指指點點，你真的覺得她合適？”
“什麼意思？”墨泠把簽字筆放到筆架上，對墨泠問道。
“媽咪當初跟爹地在一起，多少人說她是因爲家道中落，吃不了苦，受不了窮。可是媽咪從來都不會覺得，那些廢話會造成她的困擾。”
秋淵表情嚴肅地繼續道：“跟咱們家扯上關係，無論對方是什麼家世背景，都避不開流言蜚語。如果對方只是個普通人家的女兒，各種傳聞只會喧囂日上，就算是等過個幾十年，咱們都被燒成灰放進骨灰盒，這些真
真假假的東西都不會跟着我們一起入土。”
“一個根本沒辦法承受這些的女人，就算一時半會能和你在一起，以後真的可以和你過一輩子嗎？”
儘管平日裡總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但是秋淵的智商擺在那裡，又自小就比其他人經歷得多，對事情大多都能看得很透徹。
因爲父母多年一直恩愛，他們三個孩子從小就養成了很強的家庭觀念。對於他們來說，要麼不選，只要選了，就是要在一起過一輩子的人才可以。
而那個何婉儀，的確足夠喜歡墨泠，但是在秋淵眼裡看來，她抗壓力太差，根本不足以承受嫁進墨家之後的一切。
“我和她只是上司和下屬。”墨泠眼神暗下去，避重就輕地說道。
“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帶哪個下屬回家吃飯，而且還是家庭聚餐。”秋淵根本不給墨泠矇混過關的機會。
墨泠深吸一口氣，旋即又嘆出去。
“這些我都知道，而且，我自己現在也搞不清楚一些事。”
“什麼事？”秋淵追根究底地問道。
“我不知道，我是因爲她長得像媽咪才關注她，還是因爲她就是她，才關注她。”墨泠說完後，自己都覺得這句話實在是太過拗口，“你能明白嗎？”
秋淵重重地長嘆一聲，起身走到墨泠身邊，單手壓着桌面，無可奈何道：“哥，你會考慮這些，不就已經說明你很在乎她了嗎？”
墨泠臉上的表情頓時僵住，顯然他是真的沒意識到這些。
“當年秋洛談戀愛的時候那個樣子，媽咪說很正常，談戀愛的人智商爲負，我還覺得只是在幫秋洛開脫。但是現在看到你，我覺得媽咪說的是真的。”秋淵覺得，談戀愛這回事，實在是可怕至極。
兩個智商高於常人的天才，居然都在談戀愛的時候變成這副丟人德行。
墨泠一言不發，動作僵硬地整理着桌面的東西。這是他從小養成的一個小習慣，只要在他覺得心思煩亂的是，就會下意識地這樣做。
“哥，你別嫌我追根究底，有些事情，我總要先對你問清楚，知道你的態度，纔可以去做。”秋淵有些擔憂地對墨泠解釋了幾句。
“你要去做什麼？”
墨泠手裡的合同紙頁被他翻得嘩啦啦響，但是誰都沒心思去看。
“如果你覺得，不管何婉儀是什麼態度，你都想試試，那我就幫你想辦法試試。如果你覺得，你不想承受以後被放棄的後果，那我現在就跟爹地說，把何婉儀調去分公司。”
秋淵給的選項沒有任何轉圜餘地，他們三兄弟之間，從來都不需要增加那些爲了人情面子做出來的選項，只要是爲了對方好，對方就一定會知道。
就像是現在的墨泠，他也很清楚，秋淵給的這兩個選項，是最現實的。
房間中陷入沉默，墨泠把手邊的文件全都整理好，無視等着他回答的秋淵，獨自往門口走去。
秋淵也不着急，脫了平時那張痞氣愛鬧的外衣，剩下的只有對自家人才會出現的，十足十的耐心。
“何婉儀
。”墨泠推開辦公室的門，朝着正在工作的何婉儀喊了一聲。
秋淵靠坐在桌邊的身體稍稍繃緊，等待着墨泠的下一句話。
如果他沒猜錯的話，墨泠的下一句話，就是他對何婉儀的表態了。
在辦公室人若有似無的注視下，墨泠神態自然地吩咐道：“去把上個月的業績報表拿來，別拿錯。”
“哦，好的！”何婉儀應聲，匆匆離開作爲，朝着辦公室存檔案的屋子走去。
“嘖！”秋淵對着墨泠的背影輕聲咂舌，沒想到這個哥哥不聲不響地，已經陷進去這麼深。
明知道何婉儀很可能承受不住，最後選擇離開，卻還是要冒險嗎？
墨泠關上辦公室的門，對秋淵道：“把上個月的業績報表做個分析出來，晚上下班之前給我。”
“不是吧？”秋淵心中肯定，這絕對是墨泠的打擊報復。
不就是戳穿了他喜歡何婉儀這件事嗎？
大家可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兄弟啊！
太無情了！
“哥，其實這件事你可以和秋洛商量一下的。”路過無情的哥哥身邊，秋淵對他取笑道：“最起碼，秋洛也是談過戀愛的人了！”
墨泠面色發黑，更加無情地道：“我覺得晚上下班有些遲，以你的能力，一個小時之內就可以做好給我了。”
“我終於知道相比智商爲負的戀愛中人，更可怕的是什麼人了。”秋淵臉色發綠，坐在臨時給他加的辦公桌後面喃喃道：“那就是還沒追到女朋友的戀愛中人。”
彷彿有一根無形的小箭“嗖”地一聲戳進墨泠心口，他抿抿脣，有種武俠片裡，被正派人士圍攻的魔教教主，硬生生嚥下被打出內傷時涌上的鮮血的感覺。
另一邊，何婉儀在檔案室裡，踩着梯子心不在焉地尋找檔案。
秋先生有和部長說什麼嗎？
部長對那些流言蜚語又是怎麼看的？
“婉儀，你還沒找到嗎？”方文悅走進檔案室，因爲何婉儀的迷糊性格，只要她在某個地方單獨待久了，他們就會忍不住來個過來看看。
檔案沒找到還是小事情，最怕的是何婉儀弄翻書架，把自己埋進檔案裡之類的事情。
“馬上就好了！”何婉儀匆忙回答了一句，抽出貼着上個月業績日期的文件夾，急忙就要下梯子。
事實證明，辦公室同事的擔心都是正確的。
檔案室裡的摔倒聲並沒有傳進墨泠的私人辦公室，但是因爲他的辦公室是對外全透明的玻璃解構，辦公室突然變得騷亂起來，他還是看得到的。
尤其是在看到所有人都往檔案室過去這，墨泠心頭一緊，也朝着檔案室趕過去。
“怎麼回事？”因爲幾個同事圍着何婉儀，墨泠並不能看清楚她的狀況，只好在外圍問了一句。
其他人看到是他來了，趕緊給他讓出道路來。
也就是這麼一讓，讓墨泠清楚地看到了靠着檔案櫃坐在地上的何婉儀。
以及何婉儀從膝蓋到腳踝，被磨破皮一直在冒血的小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