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頭一下子撞到後面的椅背上,皮質的椅背並不軟,她差點沒控制住痛呼,還好她還記得身邊有一個要緊的人,連忙閉緊了嘴,把到嘴邊的痛呼嚥下去。
“阿郎,車開穩一點。”吳律師低聲道。
“哦……”
然後又一片寂靜,顧惜偷偷轉眼看老爺子,見他臉色平靜,似乎並沒有生氣,心裡稍微放下點心,小手無意識的摸着金寶的毛髮。
“這是你養的狗?”
就在顧惜心裡尷尬得要死,心想要不要自己主動問候一下老爺子的時候,穆董事長開口問道。
顧惜愣了一下,擡頭看見穆誠因爲久等不到回答而微蹙起了眉頭,忙回道:“啊對,這是我養的狗,穆,穆董事長……”
穆景琛沒有和她說過這個父親,既然他們都叫他董事長,顧惜也只好跟着叫了。
聽到這個稱呼,穆誠卻是眉毛一挑,沒有說好也沒有說不好。
車廂裡又陷入了寂靜,只能停車汽車行駛的聲音,良久,就在顧惜以爲穆誠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又說道:“看來我那個兒子的確很喜歡你。”
啊?
這又怎麼說?
顧惜臉頰忍不住發燙,沒想到這種話居然是一個老人家說出來的,而且還是穆景琛的父親。
這讓顧惜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纔好,還好穆誠也沒想要等她回答,繼續說道:“景琛小時候也養過一條狗,叫福娃。他走到哪兒都帶着他,後來那條狗在他車禍時被撞死了,從那以後他眼睛就看不見了,也再也沒提過福娃。”
沒想到穆誠居然會說穆景琛的事情,顧惜雖然覺得有點奇怪,但是卻不由被勾起了興趣,專心的聽他講關於穆景琛的事情。
“景琛十三歲時失明,但是他從來就沒有比別的人差過,相反,我把穆氏交給他,他管理得非常好,比很多正常人都好。我本以爲,我將來的兒媳婦,再不濟也是出生書香門第。”穆誠瞥了一眼顧惜,顯然對這個兒媳婦並不滿意。
書香門第?
好吧,她承認自己家境普通,要正經說起來,她還是個孤兒,的確不是那些有良好教養的女人。可是她也是讀過這麼多年書的,如果就因爲這個看不上她的話,未免有些冤枉吧。
不過對方是長輩,她就是心裡又不滿,也不會當着他的面說出來,低下頭看着手裡的金寶。
要不是今天見到了他父親,她恐怕還不會知道穆景琛對這些動物的感情,他說的車禍,應該就是那場導致他失明的那次車禍吧。
不過聽穆董事長的意思,似乎並不知道穆景琛眼睛已經治好的事情?
顧惜心裡有點怪怪的,父子倆都互相瞞着,總讓顧惜有點不舒服。
有什麼原因讓一個兒子連自己的父親都不相信,這麼大的事情都不告訴他呢。
想起穆景琛這麼久都不告訴她他還有一個父親,顧惜就愈發的不解了。
不過這些事情都是以後要想的,現在還是先應付完了他父親吧……
看顧惜低頭不說話,穆誠眸裡閃過一絲情緒,手指不自覺的輕輕摩挲手杖,慢悠悠的說:“顧小姐知道今天我找你來是爲什麼嗎?”
“抱歉……”我還真不知道。
顧惜也不想露怯,不過這是穆景琛的父親就另說了。
“這些東西,你先看看吧。”穆誠拿出來一個信封。
看到這個信封,顧惜忽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遲疑着接過來,她看了看穆誠,穆誠只給她一個你先看,看完再說的眼神。
顧惜只好打開來,即使之前有了預感,她還是忍不住眉頭狠狠皺了起來,看了一張,顧惜就把照片放了回去。臉上的表情變得極爲難看。
她真想冷笑,白輕真是好手段,不僅把照片給了穆景琛,連董事長這裡都有辦法讓他出面!67.356
她就說,他們都結婚這麼久了,老爺子也不見有什麼動靜,怎麼這麼突然就出現了,還這麼突然的找她談話!
她看了眼老爺子,他平靜的看着前方,彷彿沒有發現自己的目光。
他看到這些照片會怎麼想?
覺得她是一個壞女人?
和自己的兒子結婚,卻又在外面和別的男人偷偷私會?
顧惜咬緊了牙關,即使穆景琛願意相信她,老爺子這一關恐怕也難了。
如果現在白輕在她面前,她一定會忍不住和她大聲對質!
這些照片上的人,每一個和她的關係都很正當,可是在這些照片裡,當這些照片放在一起拿給別人看,就會給人一種她四處勾搭男人的錯覺!
白輕這麼做肯定是故意的!
顧惜氣得眼睛都紅了,這不同於面對穆景琛,這是他們的長輩,他的父親!
“董事長,如果我說我和他們都沒有不正當的關係,你會信嗎?”她用力的捏着那一疊照片,極力平靜的問。
“哦?你和他們都沒有關係?”穆誠挑了下眉,看着顧惜,似乎是沒想到她會這麼說。
“不是!”顧惜搖頭,直視着穆誠,“我知道您既然來找我,肯定就是已經懷疑上我了。但是我還是要說,這些人雖然和我有些關係,但是我們都是正當的朋友,或者同事關係。”
“我不知道給您這些照片的人是怎麼想的,把我和他們拍在一起,就可以證明我和他們的關係不同尋常嗎?”顧惜嘴角微彎,目光不躲閃,“我是學法律的,最明白的就是,凡是都要講個真憑實據,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如果我和他們之間的誰真的有什麼不正當的關係的話,不用您說,我就立刻和景琛離婚!”
穆誠背靠着椅背,手指動了動,眼神一厲:“離婚的話可不能這麼輕易說,你有沒有想過,你這話如果傳到了景琛耳朵裡,他會怎麼想?”
“抱歉,我是被氣糊塗了。”顧惜斂下眼瞼,睫毛顫了顫。她太生氣白輕這樣自己躲在背後偷偷使陰招的做法了,有什麼直接衝着她來就好,拿些莫須有的照片去讓老人出面算什麼本事!
“嗯,知道自己錯了就好。”穆誠點點頭,看顧惜的眼神和緩了些,他咳了下,說道:“你說得對,凡事都要講求真憑實據,給我這些照片的人,實在居心叵測!”
穆誠拿着那些照片看了看,發出一聲冷嘲,把照片往地上一扔,頓時灑落了滿車,吳律師回頭一看,“董事長?”
“沒事。”穆誠揮揮手,忍不住又咳嗽了下,“咳沒事,丫頭你過來。”
他看了眼顧惜,拍了拍身邊,坐到這邊來。
顧惜一怔,明顯感覺到董事長對她的態度好像好了很多,心中疑惑,還是老實的坐了過去,“董事長……”
“還叫什麼董事長,我是景琛的父親,你自己說,你該叫我什麼?”穆誠忽然一反剛纔的冷淡,看着顧惜的眼神,帶着某種,嗯別樣的熱情。
顧惜忽然就明白過來老人的意思,臉頰忍不住發燙,眼珠子不自在的轉了轉,還是有點不好意思開口。
“怎麼?還不好意思了?”老爺子笑了起來,忽然一拍大腿,“哎呀,差點就忘了,小吳啊,把東西給我。”
“老爺子,你這纔想起來啊。”吳律師也笑了起來,那看向她的眼神讓顧惜愈發的心兒狂跳,這打什麼啞謎呀。
然後當吳律師拿出那封鮮紅的紅包之後,顧惜覺得臉頰都要燒起來了,她想往後坐回剛纔的座位上,又僵持着不敢動。
“來來,你們結婚的時候我不知道,這個是早該給你的。”穆誠笑着把紅包塞到顧惜的手裡。
“這這……我,我不能要。”顧惜連忙推辭,臉頰都要紅出火了。
“拿着!”穆誠硬塞給她,哈哈笑着說:“好了,現在改口費也給了,你也該叫我一聲了吧。”
顧惜垂着燒紅的臉,盯着手裡拿着的紅包,嘴角抽了抽,聲如蚊吶,“爸……”
“誒!”穆誠高興的應道,聽到兒媳婦這麼喊他,簡直比兒子這麼叫他都還要高興,穆誠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整個車廂裡都是他的大笑聲。
“老爺子,別太激動了,注意身體。”吳律師不放心的提醒道。
“沒事沒事,我高興,咳咳咳……”說着,就忍不住咳嗽起來。
“爸!你沒事吧?!”叫出第一聲,後面的就沒啥了,顧惜自然的叫着,邊給他輕輕拍着背,見他咳得臉色都紅了起來,忍不住擔心起來,他不會有事吧……
“沒事!咳咳,一點兒老毛病了,放心吧孩子,我好得很!”穆誠壓抑着喉嚨裡的癢意,順手用手帕擦了擦嘴角,自然得收回上衣口袋裡。
“真的沒事兒?要不咱們去醫院檢查下吧。”
看着老人家的臉色,顧惜還是不放心,她從小沒有爸爸,前不久養父又失蹤了,現在好不容易又有了一個爸爸,她不希望他有事。
穆誠擺擺手,擡眼不着痕跡的看了一眼吳律師,暗含警告的眼神讓吳律師咽回了口中的話,無奈的坐了回去。
“好了,快到家了,今天晚上就在家裡吃飯,你也給景琛打個電話,叫他回家來吧。”穆誠拍拍顧惜的手背,“有什麼話好好說,夫妻之間有矛盾是很正常的,找個時間和他好好談談,嗯?”
看着老人家好像什麼事都知道的眼神,顧惜眼角發酸,輕輕點了下頭,“嗯,我馬上打。”
看來他們倆冷戰的事情老爺子都知道了……
也對,老爺子都能找到他不在的時候來找她,肯定對他們也有過了解的,還有那些照片……
老爺子前後不同的反應,很明顯就是有備而來啊。
顧惜不得不感嘆一句薑還是老的辣。
穆景琛這幾天心情很不爽,不僅身邊的蕭灝深有體會,全公司上上下下的人都忙不迭的打起了精神,擔心不小心被掃到颱風尾。
“蕭特助,總裁心情還是不好啊?我剛纔看到被抓來加班的銷售總監又被訓了一頓?走的時候臉黑得不行啊。”
蕭灝是穆景琛的特別助理,又因爲穆景琛的特殊情況,所以他的辦公桌是放在總裁辦公室裡面的,對於總裁的情況最爲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