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嚷什麼嚷,整個地字間內就你這老小子最囉嗦,是不是皮癢了?”一個獄卒顯然也聽到了這位江海龍的聲音,厲聲呵斥到,把那位江海龍嚇得夠嗆。
悲哀,真是悲哀,想當初這位自稱江海龍的傢伙雖然算不上什麼高手,卻也達到了三品,但常年的關押不僅磨去了他的內力,也磨去了他的志氣,現在的他根本沒有資格成爲江湖人。
阿蠻知道現在這位獄卒想要來幹什麼,按照慣例,一頓下馬威是逃不了的,他阿蠻雖然有很多減輕痛苦的方法,但是爲了逼真,他還是不能做得太過分啊。可憐自己這樣一個孩子,本應該舒舒服服地在外面吃吃喝喝,但在安姐姐的威脅之下,只能來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
他裝出一副怯懦的樣子,被這位獄卒“拎”了出去,一路之上,他感到幾道凌厲的眼神留在自己的身上,阿蠻暗自記下,能夠在這種環境之中還擁有這種眼神的人均不是泛泛之輩,他們纔是真正有資格呆在地字牢中的高手啊。
江南道江湖司的大牢在阿蠻的眼中沒有什麼水準,到處都是破綻,處處顯露出低層次低水準,特別是在氣度之上,更是和漠北苦牢根本就不能相提並論。在苦牢之中,從來不使用限制內力這種手段,你有多少本事就用多少本事,如果你能夠逃出苦牢的大牆,那麼也就隨你去了,絕不會有額外的動作,這樣的自信,這樣的氣度可不是什麼人都有的,偏偏在這種相對寬鬆的制度之下,能夠從苦牢之中逃出生天的卻是寥寥無幾。
和他這樣氣度相配的是這座大牢之中的用刑藝術,他們到現在爲止還不知道真正能夠讓人痛徹心扉的是心刑,只有觸動內心深處最柔軟之處的心刑才能夠讓人承受極致的痛苦。阿蠻不知道什麼是心刑,但是他很明白這種鞭打、辣椒水、老虎凳之類的折磨絕對屬於用刑藝術的初級階段。
爲了好好地貫徹上面領導的意思,這些獄卒絕對是盡心盡力,用出了吃奶的力氣,在他們看來,這個小子已經吃足了苦頭,再打下去恐怕就要出事了。
那位牢頭在看到差不多了以後,才施施然走了進來,爲了在牢頭的面前好好表現,那些獄卒連忙一盆冷水把昏迷之中的阿蠻潑醒。阿蠻很清楚這幫人需要的是什麼,就算是這些皮外傷並沒有給他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也不能讓他感到太過痛苦,但他還是露出了
極爲驚恐的表情,接着一副痛苦得無法承受的模樣。
果然,那位牢頭看到這樣的景象,滿意地點着頭說到:“不錯,大家辛苦了,我想上面會滿意的,先讓那小子歇歇,等長好一點,我們再繼續招呼他。”
獄卒看到牢頭的笑容,知道這個月的賞銀應該沒有什麼大問題了,獄卒們連忙討好地問道:“老大,反正閒着也是閒着,要不我們審審看,說不定還會有什麼意外的收穫?”
牢頭本想答應,但仔細一想,卻搖了搖頭,這樣操作看來不行,他可不想上面的某些隱秘事件被他們這羣獄卒問出,到時候萬一牽扯到指揮使大人,恐怕不好收場。這樣一個小小的傢伙,居然讓指揮使大人如此震怒,這裡面的玄機可不小。
“這樣吧,你們都在外面候着,我親自審問一下。”牢頭想出了這樣一個靠譜的方法,不管最後能夠審出點什麼,只要他不說,那麼也就是天知地知,就算得到什麼隱秘也不會給自己帶來麻煩。
那些獄卒紛紛點頭答應,很快就把整個刑室讓給了這位牢頭,這種做法其實是違規的,在苦牢之中,每一次提升都會有三位以上參與,以免出現什麼問題,而在這裡似乎沒有這樣一條。
“看着我的眼睛。”那位牢頭用手中的鞭子點着阿蠻的下顎,迫使這個有氣無力痛苦呻吟的孩子擡起頭來。
阿蠻畏縮的眼神,已經不能讓這位牢頭感到一絲一毫的快感了,在他手中有過太多的犯人,他看到過太多過這樣的眼神。僅僅這樣一眼,他就判斷出,這個犯人也不過是一個凡人,一個這麼大的孩子能有多少心機,他怎麼會有那些江湖人的彪悍?
“你一定感到非常疲勞吧,看着我的眼睛,你一定會感到非常輕鬆,非常舒服的,所有的疼痛都會離你而去的。”這位牢頭柔聲說到,和那些窮兇極惡的獄卒相比,他的語調實在太過溫柔了。
阿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心裡卻像是明鏡一樣,這不過是一種普通的惑心術而已,能夠動搖人的心智,在不知不覺之中說出一些平時不會說的話。
既然他想要這樣,那麼就滿足他的願望罷了,阿蠻的內功心法開始自動運轉,畢竟他是以江湖人的身份被送到這裡的,對於自己的底細這些牢頭獄卒肯定有所瞭解,如果實在太過容易就受到對方的控制,那反而會引起對方的警
惕。
在福靈寺中,他使用的是禪宗的心法,禪宗心法雖然不及儒家那樣犀利,但是勝在沉穩,特別是對心性的錘鍊更是在其他心法之上,修煉正宗禪宗心法的人基本上都不需要有走火入魔的顧慮。也是基於同樣的原因,禪宗對於惑心術這種功法的抗性也要比其它功法強上很多。
這位牢頭也是費了老大的勁才讓這個犯人進入自己的套子之中,二品程度的內勁居然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果然是人不可貌相,禪宗的心法果然特別,不過還好,力量層次上的絕對差距彌補了功法之上的剋制效果,最終他的惑心術成功地把這位犯人帶進了自己所需要的環境。
“你叫什麼名字?”牢頭看着手中的名單,那些府衙裡面的傢伙居然連這個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清心。”阿蠻裝作迷迷糊糊的樣子,回答到。
“清心?不像是一個名字啊,你……你現在很舒服,你會將出所有的真話,你到底叫什麼名字。”這位牢頭一邊記錄着什麼,一邊繼續追問。
“清心,我叫清心,一直叫這個名字。”阿蠻繼續重複着這個對於牢頭來說並沒有太多用處的信息。
“你來自什麼地方?”這位牢頭已經相信了他,在那本資料上記下了這個名字,然後停在了下面一格。
“福靈寺,我懂事以後一直都在福靈寺,我是一個小沙彌。”阿蠻這純粹在說瞎話了,但是那位牢頭可不知道這都是阿蠻編出來的謊話,直接把這點記了上去。
這些基本信息的確沒有什麼作用,但是作爲一名優秀的牢頭,把握犯人的基本信息,是一種基本要求。
接着,他準備問些實質性的內容了:“清心,你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孩子,你從不說謊話,那麼……我可以知道……你到底爲什麼會被抓進來的嗎?”
當問出這句話的時候,這位牢頭眼睛發亮,一臉專注,窺探隱私在很多時候是人的一種本能,儘管猜測到這個孩子之所以進來,應該和上面那位指揮使大人有着密切的聯繫,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問道。
這個時候阿蠻的臉色忽然大變,整個人都開始晃動起來:“不,不能說,罪過……罪過……”
牢頭一時大意,差點就被面前的這個犯人掙脫了惑心術的影響,他連忙加強功法,忙活了好一陣子才讓阿蠻穩定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