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臉呆萌的阿摳,阿斗忍不住有些出神,但是最終他卻忍不住苦澀的笑了。
自己真的太壞了嗎?
自己是真的一點都不在意話嘮嗎?
又或者,真的是自己太過於自私自利了嗎?
他想了很多,比如一直以來,李子沐眼中不經意流出的無奈、無語,還有那嘴角一直難以化去的苦笑最終變成決絕。
他還想到話嘮的長舌,言多必錯,可是他早已經錯過了,卻還要一錯再錯,這纔是最無能爲力的地方。
甚至,他還明白,曾經的先天四大惡獸,在認主的那一刻就已經不在了,所以那份肆無忌憚也隨之而去了。
不管自己這些兇獸,與那個人表面上關係如何,而那個已經確立與天道之上的枷鎖,是再也無法打開了。
打蛇打七寸,真的是自己太壞太殘忍了嗎?
還是隻有這苦到骨子裡的藥,才能真正做到藥到病除?
時間落寞,落葉無痕,看着這已經滿目狼藉的地方,給人最多的是震撼,也是最不敢相信的結局。
“玄武,你沒事吧?”
“我沒事,只是這一次連累到姐妹們了!”
“武,你這樣說就不夠意思了,你都不知道,要不是你捷足先登,今天我告訴你,這裡一定是我的主場秀!”
“就是就是,我早就手癢了,真的好想好好地打一場,可惜下手慢了!倒是龍姐姐,你竟然也會這麼衝動,好難得呀!”
“你呀虎丫頭,怎麼?就那麼喜歡拿你龍姐姐開刷?”
“不過說真的,看到他們渾渾噩噩的,尤其是混沌整天這個樣子,真的很讓人忍不住出手!”
“希望他能幡然醒悟,否則下次一定是我朱雀把他烤着吃!”
“朱雀,你這樣好嗎?我怎麼辦?”
……
曲終人散,最終只留下暖姐四人與李二狗,看着滿目狼藉的一切,衆獸的眼中沒有可惜與遺憾,有的只是深深地關愛與互相之間的熱情洋溢。
是的,正如所有大妖所感,並且化作本體被大家看到的那般,他們確實是先天四大凶獸,而話嘮他們也正是傳說中的先天四大惡獸。
她們與話嘮四兄弟的經歷可以說是大同小異,都是自從重生之後,很少稱呼自己的本名,因爲從帝尊跌落凡塵之後的命運不僅天壤地別,甚至在很多時候都充滿着殺機。
或許這就是生物一旦擁有了高等靈智的劣根性,再加上自私自利、貪婪的加持,讓原本應該成爲英雄的他們,最終不僅淪落成了狗熊,更是成爲了藏頭露尾的鼠輩。
想着,盡是無奈,更有着深深地哀傷!
或許,正應了那句話——得意狸貓強似虎,敗翎鸚鵡不如雞!
身爲帝尊的時候,他們可以爲所欲爲,不管是皇聖還是其他帝尊,可以說他們都可以不去理會,因爲他們有實力更有無懼生死的決心。
十二巫神祖厲害吧?
他們只要合體,依舊不懼十二神之威,更何況他們十二神本就不和睦。
三清可以說是九大仙皇中的上三皇,可即便是他們同氣連枝的三兄弟,他們都不畏懼他們的強大,更何況三兄弟早已經鬧的魚死網破不可開交了以後。
至於其他,上天入地,那怕是那些心思最爲深沉的人皇,他們都毫無顧忌的與之直來直去。
因爲實力,所以他們無所畏懼!
當然,也不是說這樣他們就是無法無天的存在,對於那些真正的聖者,他們還是有敬畏之心的,比如媧皇娘娘,比如人皇伏羲,再比如人皇神農,還有帝尊強者后羿。
因此,看似兇殘、惡毒的他們,準確的說,卻只不過是耿直而又我行我素。
他們毫不畏懼,可是他們也心有敬畏!
正因如此,結果就是仇家無數,那怕被排在十大傳奇的第二第三,他們依舊被這方世界褒貶不一。
而跌落凡塵之後,不僅侵犯者們對他們如飢似渴,畢竟這麼厲害的神獸,那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存在。
而自己的仇人呢,本應擰成一股繩,同仇敵愾的他們,這一刻竟然選擇了落井下石,甚至一些曾經與自己相處很好的族羣,都忍不住對自己出手了。
而這就是他們塵封自己的原因,而這也更是他們心灰意冷的無奈。
時間一天天的過去,一切在潛移默化之中顯得安靜而又愜意。
雲烔依舊每天樂此不疲的設計着自己的新菜單,而對於那天李二狗旁敲側擊的告誡,似乎並不放在心裡。
又或者,她是放在心裡的,畢竟雖然她有些小肚雞腸,甚至有些小腹黑,但是對於自己所謂的‘姐夫’她還算盡心極力。
這不,話嘮四獸依舊是她的勞工,只是原本應有的熱情沒有了。
很多時候,尤其是在四獸捕獵的血食稍不合心意之後,她都會毫不猶豫的點名批評。
畢竟,之所以自己被李二狗批評還是受他們所累,作爲一個睚眥必報的人,雲烔自然而然,毫不猶豫的把矛頭指向了四位。
當然,對此表面上四位似乎顯得很委屈,但是他們的心裡卻是開心的,畢竟只有受過懲罰,才能更好的面對李子沐不是。
因此,看似四分五裂的團隊,在這樣的時候,竟然迎來了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諧,和諧到連最爲喜歡安靜的知音都感覺到一絲怪異。
當然,對此她也只是偶然的多愁善感一番而已,更多的時候,她還是一副古琴,一曲相思入心間。
而此時的李子沐呢?
他已經看清楚了一切,他也讀懂了一切,他甚至在這漫長的歲月裡,感悟出了自己一直在糾結的問題。
“爲何而生?”
“爲何而戰?”
“爲何而死?”
這一切他以前從沒有想過,甚至可以說,以前的他一直活在記憶裡,所以他的人生沒有以後只有以前。
可是洛潯,那個看上去冷冰冰,一副薄情寡義的傻女人,卻給了他沉重的一擊,痛徹心扉直至撕扯自己的靈魂。
也就是在那一刻,他突然擡頭往前看,他看到了迷茫無知的前路,他看到雲霧妖嬈的前方,甚至他看到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地獄深淵。
‘爲何而生?’猛然襲來,一瞬間,自己如同被撕扯出靈魂的孤魂野鬼。
一眼萬年,看盡繁華落盡滄海桑田,當自己就如同一個溺水之人,伸手想要抓住天堂的時候,才慢慢的發現,不經意間,自己慢慢的墜入了無盡地獄。
那來自天堂的光明慢慢的變小最終變成一點點的星光消散,終於,睜開眼睛的李子沐幡然醒悟。
眼淚無聲滑落,不爲心疼,只爲感動,只爲有那麼一個女人,用盡生命來告訴自己什麼纔是‘我愛你’。
看着前方,這個自己及其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看着那一輪明月,清冷、柔和卻不失靜怡安詳。
猶如那片過往,那段記憶,慢慢的風輕輕的吹起,任其無聲的凌亂了自己的頭髮。
看着前方,那個孤獨寂寥卻不失絕世芳華的背影。
突然之間,這個世界亮了,羣星奪目,月明如晝,身前靜靜流淌的河流,對岸那越加靚麗的身影,猶如一首詩一幅畫。
綠草蒼蒼,白霧茫茫
有位佳人,在水一方
綠草萋萋,白霧迷離
有位佳人,靠水而居
……
耳邊的歌聲輕柔綿延不絕,眼前的風景恬靜秀美如畫。
這一切的一切太過於美麗,美麗的漸漸讓李子沐忘記那遠方的父母與家,忘記了身旁的朋友與她,忘記了前世今生所有的執念與牽掛。
“主人,主人,你在看什麼呀?看的那麼出神?”
月亮依舊,風景依舊,彷彿時間靜止了不在行走,就在李子沐忘記了時間,忘記了一切之後,一個稚嫩但是明顯很興奮的聲音響起起來。
這不禁讓李子沐愕然,但是很快的他就忍不住淺淺一笑,學着那聲音的樣子淺淺的回答着。
“我在看雲捲雲舒、花開花謝,看這皎潔的月光和那無盡閃爍的星辰!你呢?你又在看什麼呀?”
“真的假的?爲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爲什麼我只能看見無盡的黑暗?”
“真的?”
聽着對方的話,感受着他話語中的無奈與受傷,忍不住仔細的打量他那張天真無邪的面孔,自己竟然看到了他此時的鬱悶與委屈。
不知爲何,這一刻的李子沐感受到從未有過的緊張與擔心。
眼前的世界變了,一瞬間滄海桑田猶如毀滅過的世界滿是創傷、黑暗與泯滅。
爲什麼?這一切究竟是怎麼了?
李子沐忍不住在心底緊張吶喊,也是第一次,這個讓自己感覺到無比安逸、愜意的地方讓李子沐多了一份忌憚和畏懼。
“主人你怎麼了嗎?”
稚嫩的童音再次響起,只不過,在猛然間李子沐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情,想起了那個讓自己沉迷於夢境的夢魔。
“你到底是誰?”
劍拔弩張只在一念之間,雖然李子沐對對方的感覺很好,尤其是那股熟悉的感覺,可是一想到那個慘死的傻女人,李子沐便失去了所有的善意與容忍。
是呀,一個人可以犯錯,但是一錯再錯,那就真的不可救藥了!
李子沐知道嗎?
其實,至始至終他什麼都懂。
只是刻意的迴避,讓他忘記了一切,忘記了亂世出英雄的同時也出奸雄,忘記了修行者不僅可以殺身,更可以在不知不覺間統治人的靈魂。
他知道,雖然他渴望自己從始至終什麼都不懂!
而這一刻,他不僅懂了,更覺得這就是對自己靈魂的踐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