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風的嗅覺跟蹤

黑山林與魔鬼彩虹山之間也有一片廣闊的無人區。如同魔鬼彩虹山與暗山林間的那片廣闊的無人區。黑魂就在這片無人區中埋伏着,準備把暮煙擊斃在無人區中,因爲這是黑族勢力的領地,領地內黑族人將不能再自相殘殺。

而暮煙與風正行走在這片無人區中。離開魔鬼彩虹山向南走的十幾天裡,積雪變少,雪橇沒有了用武之地,兩人就丟掉雪橇開始步行,山林裡本就不多的積雪迅速消融,這裡的積雪並不象黑暗山林中融化的積雪匯聚成河流湖泊,融化的雪水只是滲透到地下,就再也不見了,非但沒有形成溪流,就連地面都是乾的,因爲這裡的冬天並沒有下多少雪。頑強而倔強的小草拼命的擠出地面,山野裡不管是地面還樹上到處都是嫩黃與淺綠,風雖然還是冷的,但裡面夾雜的暖意卻怎麼也無法掩飾。這裡的春天比山林裡來的更早。

風看着身邊的暮煙。天氣變熱,睡在睡袋裡已無法再蓋上厚厚的虎皮,但暮煙每天依舊鑽進風的睡袋裡,而且抱着風片刻間就能響起鼾聲,自從一出魔鬼牙,暮煙就開始殺人,幾乎每天都是在殺人。現在暮煙身上的殺氣凝聚的如同一把刀子,站在她的身邊,就如站在欲擇人而噬的兇獸口下,即使溫暖的陽光照射在身上也感覺不到熱量。而風就變成了暮煙保持清醒的宣泄工具。

天氣漸熱,厚厚的皮衣已經無法穿在身上,風穿着薄薄的皮衣在叢林中穿梭,感受着風從身體上流過的感覺。

風有一種想融入風中的感覺,隨着身體在叢林中跳躍,風想起父親山帶着三兄妹在祖山的叢林中飛奔的情景,風的眼中含淚,身體卻隨着林中的微風拂過。

如一隻靈巧的鶯鳥在林中飛掠,悲傷的感覺充斥着風的胸腔,身體卻融入了這風中。風感覺現在的自己在山林中如果想走。

暮煙想找到自己很難了,暮煙靠靈敏的鼻子,而自己現在只要融入那種空靈的狀態中,就可以收斂自己身上的氣息,因爲在那種空靈的狀態下,他能清晰的感知到自己留下的氣息。而風要是刻意收斂,完全能使這不多的氣息消失,只是自己並不能長時間的維持。

風收拾着獵到的一隻叉角鹿,這種鹿體型小,不但機警而且行動敏捷,跑的極快,正是鍛鍊自己反應能力的好獵物,風每一次總是要捉到手時故意讓它逃掉,自己在靠自己的感覺把它找出來。捉到。

一身疲憊的暮煙回來看到風在分割叉角鹿,平淡道:又是叉角鹿,這可是很難捉的獵物,你最近進步很快啊。

風笑道:運氣好而已。看來你今天的運氣也不錯。

暮煙本想說什麼,卻欲言又止的住口了,只是把風切割好的鹿肉放到火旁烤着。有意無意的說:看到遠處那座山峰了嗎,它叫黑石界,過了那裡就進入黑族的領地了,我們還有一兩天的路程就能到那裡。

你說過了。

嗯,暮煙不在說話了,專心的烤着鹿肉。

天亮了,暮煙看着還躺在溫暖睡袋裡的風道:我今天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回來,如果明天早晨我還沒有回來,你就不用等我直接離開這裡吧。想去哪裡都可以。記得要繞開黑石界。

看着風迷迷糊糊的答應着,暮煙轉身進入了叢林。

一天很快就過去了。傍晚時暮煙果然沒有回來,風吃過晚飯就睡下了。自從知道自己能從暮煙的手下逃走後,風的心態就發生了變化,夜裡沒有那個死女人抱着,風睡的很踏實,天亮時暮煙依舊沒有回來,風睜開眼看着空寂的叢林時,卻又感覺少了一點什麼是的。

風生着火,煮了一些肉糜,還烤了幾塊肉乾,坐在那裡慢慢的吃着。暮煙一夜未歸,風開始有些擔心,這個鬼女人不會出了什麼事吧。

記得她說過,必須在無人區處理掉黑魂,能讓瘋虎重視的人恐怕也是與她同級別的人,一個人去對付幾百個有備而來的敵人,並且還有同級別的人,也只是這個瘋女人想得出來。還真敢這麼幹,這個瘋子,怪不得叫做瘋虎。

風慢悠悠的吃完早飯,不見暮煙的影子。就慢悠悠的收拾東西,收拾完依舊不見暮煙的影子,風就背起揹包向遠處的黑石界走去。

下午三辰指時,風聞到一股濃濃的血腥氣,風沿着氣味走過去,灌木叢中飛出兩隻黑鴉,風走進灌木叢,三具屍體倒在灌木叢中,兩個傷口在脖子,一個是在胸口,都是一擊斃命的血洞,這很有那個瘋女人的風格。地上黑色的血液凝固,眼睛都被鳥啄了去。看來已死過很久了。

風只是在不遠處看了看就退了出來。繼續向黑石界的方向走去。路上又碰到幾具死屍,似乎都是那個瘋女人的傑作。

這個瘋女人一夜沒回,估計也凶多吉少,讓風準備了好多對付她的方法用不上了,看來也不用着想法從她手下逃走了,風有些惱火,這個瘋女人能指揮那麼多人與風族鬥智鬥勇,孤身一人時怎麼還跟瘋子一樣只知殺殺殺的。就不知道用點計謀,各個擊破,多給自己一些時間,這麼急着衝上去送死,這回好了,回不來了,連自己給她準備的假死草粉都用不上了,太笨了,風恨恨的想着。

當又遇到了十幾具死屍時,風的臉色變了變,因爲那十幾具死屍上有四具屍體的傷口是三四處,並不是一擊斃命的。而且血腥味中風聞到了暮煙的血腥氣,這個瘋女人受傷了?知道暮煙受傷了,風的心竟然沉重了起來,明明知道她可能死在這裡,但確切的知道暮煙受傷了,風心裡還是有些難受。這個死女人,這回受傷了吧,風恨恨的想。

風在十幾具死屍旁坐了好一會才起身離開。

這裡有一條小路,不仔細分辨很難看出來,風看了一下方向,這條路直直的延伸向黑石界,這麼走過去可能很危險,暮煙還告訴過風要繞開黑石界,但是風卻想也沒想就直接的走了過去。

風也不知爲什麼,也許是心中有一絲莫名的牽掛。風就那麼毫無防備的走過去,甚至連腰上的短刀也沒有拔出來。

很快風就到了黑石界,那是一片黑色的矮崖,依着崖壁壘了有十多個石頭房子,房子的形狀很奇怪,不象風族一層層壘起來的拱形,是用石頭筆直的壘成牆,上面用巨大的片石蓋住,還有的是用樹枝當作橫樑上面又鋪了茅草,更象是自己在祖山上建的房子。每個房子裡都能住上十多個人,而最大的一個看樣子能住上幾十個人。風只是看了一眼就直直的向最近的一個房子走去。

沒有人出來阻止風。風的感知不可能無所不知,但是這裡沒有活人的氣息,風還是聞的出來的,這是暮煙強大的嗅覺能力,現在風也學會了,死人的氣息與活人的氣息是不一樣的,這種區別很明顯,分辨起來也容易。

風用腳踢開虛掩的木門,只是看了一眼就走向另一個屋子,裡面與風猜想的一樣,是十幾具死屍。不是暮煙的。另一個石屋內又是一地的死屍,都是黑族人的。

風不緊不慢的走進一個又一個石屋,每個石屋裡都有人,中間最大的石屋內只有一具屍體,但風看的出來那只是一個普通黑族人的屍體,不可能是黑魂的。風已經在最大的石屋內聞到一個強大的男人的氣味,但這裡沒有他的屍體,風坐在一塊石頭上,吹着風,努力的想忘掉自己在屋內看到的一切。

死屍並不可怕,熄滅的火堆上還有烤焦的人的手臂與大腿。讓風總是噁心想吐出來,但風不想吐,因爲一吐風就無法保持這種半憤怒的靈覺狀態了。

平靜了好一會,風擡頭向東邊的叢林裡看去。沒由來的,風知道暮煙在那裡,找到暮煙的屍體,把她埋了,也算是兩人共同度過一冬天的終結吧。自己爲她作的也只有這些了。風悲哀的想着。

這裡每個石屋中都有暮煙的血腥氣,襲殺發生在早上,受傷的暮煙向東方跑是對的,因爲迎着太陽就看不清她的身影,但是暮煙是受了傷的,而一同追過去的人有二十幾人,裡面有強大氣息的人至少有有五個以上,而且他們沒有受傷。

這是風從氣味中感覺出來的。原來自己總是無法逃脫暮煙的追蹤,就是因爲暮煙從風一路留下的氣息中分辨的東西,就象風現在一樣,甚至能還原出他逃跑時的姿態,風能想象出暮煙追蹤自己時得意的笑容。現在風也在作着同樣的事,遠處的氣息還沒聞到,但風從吹過來的風中感覺到了死亡的氣息,這是很微妙的感覺,但風卻清楚的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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