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烏雲密佈。
天氣悶熱又讓人感覺到心慌。
顧妙妙覺得,要不了一個小時,天就會下起大雨。
就在這個時候,公主來了。
這一次,不是她一個人來了,她的身後,還有幾個中年男子,卑微的站在了公主的身後。
公主臉上的笑容十分明媚,就像是遇到了什麼天大的喜事一樣。
“薄夜衾”看着她臉上的微笑,還有她身後的幾個人,露出了一抹苦澀地笑。
公主並不將他的苦澀看在眼裡,她徑直走到了顧妙妙旁邊的一個椅子旁邊坐下,讓人倒了一杯茶,而後自己愜意的品茗着。
等到她喝完一口水後,再看着“薄夜衾”的眼神,是一片冰冷的。
“白哥哥已經醒了,只是他的眼睛卻是看不見了。你把你的眼睛給我的白哥哥,我饒你柳家九族。”
姓柳啊。
顧妙妙心裡琢磨着,她還以爲是叫做葉秦呢。
“薄夜衾”沒有立即迴應,緩和了好一會才說着:“不要九族,只要公主陪我一晚上。”
公主聞言臉上立即帶着怒氣。
“怎麼?以爲成了本公主的入幕之賓就可以談條件了?來人,直接將他抓起來挖了他的眼睛!”
“那公主覺得,是他們抓我快,還是我自會雙目快?”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還特意將兩隻手擡了起來:“公主,可是沒有用鏈子拴住我的手。”
公主權衡利弊了一番,咬牙切齒。
“算你狠!”
她揮退了身後的人,走向了“薄夜衾”,“不過是一個晚上而已,本公主一年都能等,更何況是一個晚上?”
公主大步走到了“薄夜衾”的面前,擡起手就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
“下賤!不就是想要本公主睡你嗎?本公主成全你!”
被打了巴掌的“薄夜衾”沒有生氣,反倒還笑的開心。
他雙手用力的抱住了她像是要將那公主揉進他的身體裡,但是公主並不喜歡他的擁抱,而是將他狠狠地推開,再粗魯和野蠻的,將“薄夜衾”推在了牀上。
就在顧妙妙以爲兩個人又要釀釀醬醬,閉上眼睛等着聽那些讓人心跳加速的聲音時,卻聽到了“薄夜衾”痛苦的悶哼聲。
以及,公主地嘲諷聲音。
“敢用眼睛來威脅本公主?呵,本來本公主對你還有一分憐愛,想着讓別人挖了你的雙眼給你一份體面,既然你這麼不知好歹,本公主還是親自挖的好!”
顧妙妙睜開了眼睛,看到的就是公主手裡血糊糊的。
牀上的“薄夜衾”雙眼一片血肉模糊,沒有任何痛苦的樣子,還是苦澀的笑。
他彷彿就只有苦澀了。
拿到了雙眼以後的公主,直接離開,沒有絲毫的留戀。
她走後,就來了兩個婢女,手裡端着一碗藥。
其中一個婢女冷聲說着:“柳公子,這是公主賜你的毒藥,她說她不想讓白世子知道,這世上有你這麼骯髒的東西存在。”
“薄夜衾”沒有說話,只是坐起了身子,摸索着那毒藥,一飲而盡。
顧妙妙看到這裡,不免有些着急。
大爺的!
你喝什麼毒藥,趕緊自救啊!
可是無論她怎麼吶喊,“薄夜衾”都聽不到。
在他喝完了那毒藥不久,就開始七竅流血,他的嘴裡輕聲地說着。
“妙妙,不被愛,真的……好疼啊……”
妙妙?
公主也叫妙妙嗎?
顧妙妙眨了眨眼。
就在她想要搞清楚情況的時候,眼前的畫面卻突然一轉。
她不在那個房間裡,而是在一座橋上。
這一次,她試圖離開橋,但是和上一次一樣,她的身體活動範圍,只能是在橋上,出不了橋的範圍。
顧妙妙眨了眨眼,意識到了什麼,開始環顧着周圍。
可是無論她怎麼看,她都沒有看到“薄夜衾”在哪裡。
她低下頭,看着地上的那些青磚,或者是護欄的石柱,不禁懷疑。
“你該不會是個橋吧?橋怎麼和人談戀愛啊?”
沒有人回答,顧妙妙也就不再問。
她已經從上一次的小世界裡發現了,她沒有人能看見,也沒有人傷害她,所以她只需要安心地跟着這個“夢境”的引導者就好。
時間過得很快,斗轉星移。
不過是眨眼之間的功夫,顧妙妙就看到原本還是秋日的天氣,變成了冬日。
雪,從天空飄落。
一個撐着油紙傘的少女,緩緩的走到橋上。
少女身體單薄,在寒冷的冬日卻穿着一件夏日的衣裙,露出的手背上,還有紅痕,像是遭受了虐待。
等到她走的近了,顧妙妙這纔看的清楚,原來,這個少女也是長着和她一樣的臉龐。
她站在了顧妙妙的身邊,頭依靠在橋的第三根護欄柱子,難過又無聲地落着淚水。
這是少女第一次出現。
以後的日子裡,少女都會在每月初十那天傍晚出現。
她每次來,身上都是帶着淤青,也都是依靠在第三根護欄柱子,輕聲地哭泣着。
等到她哭夠了,就會看着下面的河,一臉求死的模樣。
第四個初十那天,少女再一次出現在了橋上。
這一次,她沒有哭,而是站在橋中間的位置看着河水,目光滿是求死。
就在少女擡起腿的時候,橋下面傳來了怒罵聲音。
“你個小賤蹄子!老孃把你養那麼大,好不容易能把你賣兩個錢了,你居然給老孃尋死?”
還有兩個小男孩快速的跑過來,抓住了少女的雙.腿,嘴裡還喊着:“娘,抓住她了!”
那女子一臉憤怒,擡起手就想要打少女的臉,可最終還是猶豫了。
“哼!看在你明天就要嫁給陳員外,我就不打你了。”
“我不嫁。”
少女啞着嗓子拒絕。
“你不嫁也要嫁!陳員外今年纔不過七十八歲,你嫁過去當少奶奶有什麼不好的?我告訴你,你要是不嫁陳員外也可以,那你嫁給劉員外的兒子,你和他結陰親!你說說,你是要嫁活人,還是要嫁死人?”
顧妙妙聽到這裡,不免有些上火,手癢癢,想打人。
但是她一碰到那些人,就會直接穿過去。
她不禁氣的跺腳,環顧着四周:“薄夜衾,你到底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