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當!
蘇黎用盡力氣撞倒座位桌上的鋁製茶缸,聲響終於引起了檢查人員的注意。
中年人皺了皺眉頭,將王老闆這邊幾個大人掃開,發現角落裡好似睡着的三個孩子,厲聲質問:
“逃票?還是拍花子?”
身後幾個檢查人員團團將王老闆這一夥人圍了起來,一個個正義感爆棚,氣場上施以強壓。
這年頭信息不發達,但凡還算是個人,最痛恨的就是拍花子,將孩子一拐一賣,天南地北都難找。
擋着三個孩子的尖嘴有些慌了,王老闆那張胖臉上淡淡然,面對這句笑的兩隻眼只剩下條縫,道:
“同志你看我這樣,也不是能幹出那種缺德事的人,這都親戚家孩子,上車前睡了,年紀半大點沒佔座,也就沒買票。”
王老闆神情熟絡,說話時都不帶眨眼的實誠。
蘇黎暗暗咬牙偏生使不上力氣說話,暗中使勁晃着蘇禮,蘇通,試圖將兩人搖醒。
王老闆的話還是繼續,表情看似坦坦蕩蕩,暗中給身後小弟使了個眼色:
“同志,你不信可以查查我們這行李,都是你們北方一等一的特產。
我們哥幾個響應新社會,乾的是正正當當的生意,哪裡還會做拍花子這種缺德事。”
王老闆幾言幾語將自己一行人撇的乾乾淨淨,
蘇黎聽的清清楚楚,稍有了點力氣,一猛子紮上前。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氣,兇狠的像只狼崽子在那隻肥手上咬出了個青紫深坑。
不顧那聲聲尖叫,蘇黎的少年聲下帶着沉重的呼吸聲,喘氣都分外艱難:
“叔叔,他們就是可疑人員,行禮絕對有問題,我是蘇黎,我……媽……媽還在廣播站找我!”
蘇黎率先開口堵了這夥人的後路,將廣播裡聽見的皆數往幾人身上套。
少年聲清脆,句句斷惡人罪行。
王老闆面色猙獰了下,連準備辯解,蘇黎撐着最後的力氣,接連幾頂大帽子扣下。
一罪扣一罪,直至誅心纔敢哐當聲響在藥物作用下倒下。
中年人及身後衆多檢查人員,看向王老闆一行人時臉都綠了。
這夥人竟然敢在他們眼皮子底下玩燈下黑!
要不是人孩子說出口,他們現在還被人當傻子似的矇在鼓裡。
“跟我們走,親戚家孩子還是拐來的孩子,都得問問才知道。”中年人面色鐵青道,明晃晃的大銀鐲子現身。
唰的下。
王老闆一行人手上大包行禮砸倒對方大片,肚皮壯碩,行動卻是難以想象的靈活。
身轉一轉,一砸,加速。
動作嫺熟的就是個慣犯。
攤牌了,就這麼幾個瘦胳膊瘦腿的檢查人員想抓住他們幾個?
白日做夢!
七號車廂在陡然間變作混亂,無序,王老闆一行人哪有什麼道德下限。
呲溜扯下一排行禮,過道上瞬間便是退無可退,進無可進,嘈雜喧鬧,乘客行人車務員亂作一團。
王老闆一行人轉眼逃之夭夭,得意非常。
“一羣披着皮的丘八,爺爺我吃的鹽可比他幾個吃的大米還多,這批貨廢了就廢了,等風聲過去,天高任鳥飛!”
王老闆捧着肚子,嘲諷。
此時陰沉沉的天下,一道秀麗的影子映的幾人身後發涼。
葉槿一手天機算就是天也能論上半子,算不出自己,也算得出了因果,臉上略帶着輕笑,道:
“天高任鳥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