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愚不可及的人(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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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高君如背靠謝家,又即將嫁入官宦人家,她的三個哥哥和嫂子都願意捧着她,在家也以她爲尊。只是等一大家子都被投入大牢後,大家的心態便開始發生了變化。

這大牢的環境自然不行,養尊處優的高家人哪裡吃過這樣的苦頭,尤其是高家的幾個兒媳婦更是被大牢中的老鼠給嚇得花容失色。

衙役們看他們一家子得罪了蘇悅靈,還是皇后娘娘發話將他們帶到大牢的,於是對待他們的態度就分外不客氣,給他們送來的飯菜還帶着隱隱的餿味。

高家人就算餓着肚子,看到這飯菜都吃不下,臉直接綠了。

“這是人吃的東西嗎?就算給我們幾個肉包都比這玩意兒好,拿來餵豬豬都不吃。”高家大朗怒氣衝衝嚷嚷着。

衙役纔不慣他們這臭毛病,冷哼一聲,“不吃的話就餓着。”

“嫌棄這是豬食,你們連豬食都吃不上。”

說着,他們馬上將這些飯菜給收走。

高家人見狀,全都傻眼了。

衙役還陰陽怪氣,“你們真是好大的膽子,偷種子居然偷到公主頭上。你們知道按照我們大夏的律法,偷盜貴人的財物,最輕也得杖打一百後流放三千里,遇赦不赦,重則秋後問斬。”

這些人都死到臨頭了,還敢在他面前撒野,對自己的處境一點自覺都沒有。衙役決定告訴他們真相,讓他們做個明白鬼。

高家人除了高君如,根本不會有人去讀大夏律法。他們先前有謝家當靠山,自覺和其他商戶不一樣,哪裡想到自己還有身陷囹圄的一天。一聽到衙役的話,像是被五雷轟頂一樣,人都劈傻了。

“怎、怎麼會這麼嚴重?不就是偷點種子而已嗎?”

“是啊,這公主也太狠心了,大不了我們把錢賠給她。”

“都怪君如,是她想出來的主意,我們只是一時糊塗,信了她的話,以爲這不是什麼大事。”

無論是流放還是秋後問斬,高家人都無法接受這樣的未來。在瀕臨絕境的情況下,他們迫不及待地想要從中逃離,於是便選擇了將所有的過錯都推到高君如身上。

高君如的大嫂楚氏更是說道:“我早就說過了,做生意是男人的活,只有男人才有本事做好。本來就不該讓小妹一個女人拋頭露面,你們之前還不聽我的勸告。在這種大事上,女人哪裡能拿得定主意,只會添亂罷了。這下好了,她直接把咱們全家都推坑裡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也是女人。

高君如氣得嘴脣都在哆嗦,大嫂只是空長着一張好看的臉才被大哥看上,尋死覓活都要娶進門,進門的時候連像樣點的首飾都沒有。高君如憐惜她孃家清貧,這些年來爲她買了不少的頭面,結果第一個跳出來捅刀的卻也是她。

再看家裡其他人,都是一幅贊同的表情。

高君如一顆心像是被丟到冰水一樣,那股冷意不斷地往外竄。

高母更是開口對高君如說道:“君如,我們不能全家都一起上路。這事終究是你犯下的,你就將這事給承擔了,別牽連你幾個哥哥了。他們若是出事的話,你怎麼對得起我們高家的列祖列宗?”

捨出君如這條命,總該能讓那位公主消氣了吧。

高君如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娘,你希望我死?”

高母避開了她受傷的眼神,垂下頭,“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總得負起責任。”

“爹、哥哥,你們也是這樣想的嗎?”

高父說道:“我都聽你孃的。”

高君如的三個哥哥更是說道:“小妹,娘說的沒錯。”

這時候,高家的幾個“頂天立地”的男人十分自覺地都躲在高母身後,高母在家中的地位前所未有的高。

高君如想哭,卻發現眼淚根本流不出來。原來她爲家裡做了這麼多,到頭來還是一個外人。以前老師讓她多爲自己考慮一點,別對家裡人掏心掏肺。她當時還有些不服氣,覺得自己的親人和外面那些重男輕女的人家不一樣,她可是掌管着家裡的生意大權的。

原來老師早就已經看到這一步了嗎?

明明當時她提出這想法的時候,爹孃和幾個哥哥都誇她聰明,三哥更是迫不及待地接觸了三嫂,用甜言蜜語將她哄得恨不得爲高家做牛做馬,鞍前馬後。那時候的她面上待三嫂親親熱熱的,心中卻鄙視三嫂,覺得她蠢笨好糊弄。

直到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她也沒比三嫂好到哪裡去,簡直愚不可及。

不甘和憤怒的情緒在心中蔓延開來,她臉色灰敗,“我知道了。”

高家人見她這表情,以爲她已經認命了,心中不由鬆了口氣。

高父這時候又想起了女兒的好,嘆了口氣,說道:“你也別怨恨爹孃,但凡有別的路,我們也不會這麼做。”

高君如聲音沙啞,“我不怪你們。”

她只怪自己識人不明,太過天真,也太過一廂情願。

高夫說道:“真有那麼一天,爹一定將你的名字記在族譜中,將你的牌放在祠堂裡,享受着高家的香火。”

哪個女兒能擁有像君如這樣的待遇,他這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衙役在外面聽得十分稀奇,這高家人也算是讓他們開了眼界了。這上面的判罰還沒下來呢,他們都已經做好了怎麼送女兒去死。

這樣沒有底線,也難怪會做出偷盜的行爲。

到了晚上,謝韻紫的丫鬟爲他們送來了好些包子,拎着食盒的丫鬟說道:“高小姐喜歡吃蝦,這幾個鮮蝦包子是特地爲她做的。”

這丫鬟還不忘往衙役手中塞碎銀子。

高君如和謝韻紫的師徒關係做不了假,她遣人送幾個包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衙役收了銀子後,便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高家其他人也沒跟高君如搶鮮蝦包子,而是吃送來的其他肉包子。畢竟他們等出了大牢以後,能吃到的好東西更多。

高君如一邊吃着鮮蝦包子,一邊無聲落淚。她這模樣,讓高家人有些不敢看,全都背過身子。

吃到最中間的時候,高君如在包子中吃到了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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