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衛說道:“那許珍娘身邊有兩個女子,一個是曲琳,另一個是姚琴。許珍娘之所以能夠知道郡王今天的行程,便是託了那曲琳的福。”
“曲琳是原本華州當地的大鹽商曲成舟的義女,先前曾經嫁給姚琴的姨夫做姨娘。她手中收攏了曲家剩餘的一小部分勢力。”因爲時間短暫的緣故,暗衛能調查出這些已經十分難得了。這也是因爲許珍娘一回來後就去見了曲琳和姚琴,纔會如此順利。
元隨君的記性極好,“姚琴?就是那個長得像汐月姑姑的人?”
姚家當時還特地培養姚琴,讓她從小模仿汐月姑姑的一舉一動,外祖母知道這事後十分憤怒,姚琴的父親也因此被摘了烏紗帽,淪爲平民。沒想到姚琴居然會跟着自己姨夫的姨娘跑來華州,只怕是來者不善。
至於曲琳……
“曲琳是想爲她的義父復仇嗎?”元隨君因爲不清楚曲琳曾經被蘇悅靈送到大牢的事情,便以爲是因爲曬鹽法的緣故,讓曲琳恨上拿出方子的悅靈。
暗衛繼續補充他調查到的內容,“曲琳和姚琴還找上溫總督家的少爺,想要對您下藥。”
在這瞬間,元隨君身上爆發出一陣冰冷的殺氣,“很好。”
對於試圖算計自己的人,元隨君從來不會手軟。
翌日,當溫澤向元隨君發出邀約的時候,元隨君點頭答應了下來。
溫澤原本以爲自己還得三請四請纔可能再次請動這位架子不小的郡王,沒想到居然如此順利,對方還真願意過來。
在呆愣過後,他恭維道:“您的到來一下子讓我們這宴席的檔次上來了。”
元隨君說道:“我聽聞令尊有一信大師的手稿真跡,有些好奇罷了。”
溫澤恍然大悟,早知道容郡王喜歡一信大師,他早就用這手稿勾他了。可惜他爹將這手稿寶貝得跟什麼似的,只是拿出來看看還行,送人那是不可能的——連天子都不行。
不過能達成目的就夠了。
溫澤笑道:“我家整整有九卷他的手稿,只怕大夏沒有哪家比得上我們溫家。”
這是他祖母的嫁妝,他祖母可是世家出身,而且還是嫡長女,極爲受寵,這纔有了這樣的陪嫁之物。以一信大師爲話題,溫澤難得得了元隨君的好臉,頓時有些受寵若驚。
等到他回去後,他的心腹小廝問他,“少爺,晚上當真要讓那姚姑娘伺候榮郡王?好不容易和榮郡王親近了一些,萬一因此招了他的厭惡……”
溫澤說道:“我給他送美人送孩子,他高興還來不及,哪裡會生氣?”
“就算是生氣,最多也就是做給外人看的罷了。畢竟他妻子可不是什麼普通人物。”
衛國公主聲望之高無人能及,元隨君若是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只怕要被百姓們用口水淹死。他那樣的神仙人物,對於自己的名聲肯定更爲看重,所以人前一定會表示出對衛國公主至死不渝的忠貞。雖然公主的確是風華絕代的佳人,但他們兩人都成親那麼多年了,再美的容貌也失去了新鮮感,溫澤可不相信元隨君不會想要偷腥,只是顧忌着名聲罷了。
既然如此,他願意充當這個“小人”,事成後,就算元隨君明面上訓斥他幾句,但等孩子都有了,心中肯定會拿他當兄弟的。
小廝想想也覺得有道理,換做是他,收穫了名聲,還拿了實惠,心中只怕要美滋滋呢。
“少爺高見!”
心情愉快的溫澤第一時間通知曲琳和姚琴。
溫澤也知道這事找府裡的家生子更靠譜。但架不住他妻子十分愛拈酸吃醋,家裡稍微長相平整點的都被她給打發了出去,他還真找不到什麼家底清白的美人。他總不能讓府裡那些連他都看不上的平平無奇的丫鬟去伺候人,那就是結仇了。
很快的,曲琳和姚琴便順順利利地進了溫府,曲琳還爲姚琴精心妝扮了一回。姚琴本來就長得不差,被她一打理,七分的姿色都化出了九分的效果。當她拿着扇子倚靠在窗前時,溫澤都心動了一回,這讓他對這事更有信心了。
到了晚上,元隨君如約而至,他一身青衣,越發凸顯了身上那種出塵的氣質。
也因爲知道這回宴會有元隨君來的緣故,收到邀約的人全都到了。他們也希望能和這位炙手可熱的郡王攀上關係。
溫澤這回倒是沒邀請清倌和名妓過來,他懷疑元隨君不喜歡歡場女子。即使是許珍娘那樣才貌雙全的佳人也一樣入不了他的眼。這回他準備的活動是“曲水流觴”。
客人們坐在曲折的溪流兩邊,上流處放置酒杯,當酒杯沿着水流下來停下後,距離最近的人要麼作詩,要麼飲酒三杯。爲此,溫澤還將自己囤積的美酒都拿了出來宴請客人們。
這種風雅的作詩方式一貫受到文人吹捧,在一位華州才子做了一首應景的好詩後,氣氛很快就吵熱了起來。
元隨君這次是有備而來,因此只在前兩回輪到他的時候,隨意做了兩首詩,後面都選擇飲酒。而他做的那兩首詩,都是值得細細品茗欣賞的好詩。
對於現在的元隨君來說,喝再多的酒下去,就跟喝水一樣,不見半點醉意,但爲了配合行動,在飲了十幾杯酒後,他還是裝出了幾分的醉意。
“咦,這回又是郡王。郡王今天的運氣不太好啊。”
溫澤說道:“可見老天也希望我們能有機會多聽到幾首容郡王的大作。”
溫澤當然不能說這都是他刻意的安排。這對他來說,還真不難做到,只需要讓擅長這塊的下人在擺弄酒杯的時候,控制好力道,儘可能讓酒杯多停靠在元隨君附近。
到了後面,元隨君臉上的醉意越發明顯,動作也顯得遲疑起來。
溫澤心中大喜,臉上卻露出擔憂的表情,“郡王看起來有些醉了,不如到客房那邊休息一下?”
在元隨君之前,便有客人喝醉了,也一樣是暫時休息在溫家客房中。
元隨君微微頷首,“那就叨擾了。”
溫澤連忙說道:“我還巴不得您住上一天,好讓我沾染上您的一天才氣,免得我爹每天見到我都吹鬍子瞪眼睛的。”
元隨君站起身,在阿武的攙扶下走着。
溫澤親自領着元隨君過去,等元隨君坐在牀上闔着眼時,他對阿武說道:“今天的客人酒量不太好,開了壇的美酒都喝不完,你要不要也嚐嚐?免得白白浪費了這些美酒。”
換做是平時,阿武是絕不會離開元隨君左右的。但架不住他出門前就被叮囑過了。
阿武故意露出猶豫的表情,“郡王這邊可離不得人。”
溫澤笑了,“讓丫鬟伺候就可以了。他們女人可比咱們男人要細緻多了,你在這裡,也只能在旁邊發呆,難道你還信不過我們府上的丫鬟嗎?我曾聽郡王說過你酒量很好,讓我分外好奇,想要開開眼界。”
阿武這才點頭,“承蒙溫公子不嫌棄,那我就不客氣了。”
等到伺候的丫鬟端着醒酒湯過來後,阿武便跟着溫澤一塊離開。
事情進展得一如想象中順利,溫澤心情分外愉快,就宴席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喝到後面臉都紅成了豬肝色。原本下人是打算將他送回房間的,但怕他身上的酒味薰了早就安歇的溫太太,便將他安置在客房中。
溫澤躺在牀上,只覺得渾身因爲酒而燥熱,“去,讓曲琳過來伺候我。”
這可是他們說好的。等天亮了,再將曲琳送走就行了。這也是他們先前就說好的。他選擇姚琴,曲琳怎麼也得付出點代價來。曲琳的容貌和身段都是他喜歡的,這樣一塊肥肉放嘴邊,溫澤當然不會放過了。
今晚正好他可以和榮郡王一起當新郎。
深沉的夜色下,一道纖細的身影悄悄地來到溫家的客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