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國這位太上皇桑海波顯然提前練習過好多回,臉上浮現出震驚混合着痛心的神色。
許多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他們沒想到好好的登基大殿上居然還會出現這樣的事情。就連朝顏那幾個哥哥都沒反應過來,石化在原地,彷彿失去了思考能力。
第二反應過來的是蔡卿雲,她站了起來,溫柔的聲音聽起來卻很堅定,“這一定是有誤會,女王陛下一貫孝順,定不會做出這樣滅絕人性的行爲。不如請太醫過來看看。”
她爲了撇清自己的嫌疑,還在這時候爲朝顏說話,充當好人。蔡卿雲對於那毒十分信心,無論是狄國還是大夏的太醫都不會診斷出問題。姨娘當初買這藥也是花了上千兩銀子,銀子可不是白花的。
桑海波深呼吸一口氣,手依舊放在自己那隱隱作痛的肚子上,說道:“你說得對,我也不願意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人面獸心的怪物。”
他一屁股坐回位置上,感覺肚子的疼痛感更強了。奇怪,這是怎麼回事?明明之前他讓心腹試藥的時候,心腹也沒這麼大的反應啊。難道是因爲他年紀大了,所以反應就越劇烈?
桑海波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老去,他多麼希望自己還是年輕時的樣子。
朝顏女王轉頭吩咐:“將所有的太醫都叫過來。”
“父皇的那酒杯收起來,那葡萄酒也都收好,誰都不許動。”
一連串命令下去,底下人有條不紊地照做。
朝顏表情誠懇,“您是我最欽佩崇拜的長輩,您還親自將皇位交到我手中,是支持着我的大山,我只希望您能夠長長久久地活着,怎麼可能對您下手?”
桑海波扯了扯嘴角,“我也不願意相信是你,但除了你,又有誰有這樣的本事?”
朝顏的四皇兄終於反應了過來,他冷哼一聲,“說不定是你擔心父皇的存在會妨礙你徹底掌控大權,這才一不做二不休。”
朝顏寒着臉,說道:“那樣的話,你們幾個的嫌疑更大。如果父皇真出了事,更方便你們將黑鍋扣我頭上。”
幾個皇子這次沒動手,因此他們都十分自信,這回的事情無論怎麼樣都牽扯不到他們頭上。他們還可以趁這個機會看朝顏的笑話,於是一個個在旁邊落井下石。他們內心倒真的希望父皇能出點事,但也不能真的就死了,不然他們就更沒機會了。
“今日大庭廣衆之下,你連父皇都敢下毒手,明日是不是就更沒有我們這些兄長的葬身之地了?”
“朝顏,若是你做的,就乖乖承認吧。父皇一向疼你,你若是及時回頭,父皇想來也會原諒你一時的糊塗。”
蘇悅靈看着他們臉上明晃晃寫着的幸災樂禍,眉頭皺了起來。朝顏的這些兄弟敢如此行事,不就是因爲朝顏是女子出身,對於她的上位,他們十分不服。倘若上位的是男人,他們肯定知道什麼叫做識時務者爲俊傑。
朝顏冷冷地看着他們,“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這時候,兩國的太醫終於趕了過來,一個個跑得氣喘吁吁的。
桑海波忍着腹中的疼痛,說道:“你們快給我把脈,我到底是中了什麼毒?這毒會不會損害我的身體?”
狄國醫術最好的太醫上前把手指搭在他手腕處,然後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又換了另一隻手。
這、這太上皇的脈象看着很健康有力啊。
桑海波見他不吭聲,“怎麼?不敢說嗎?”
太醫垂下頭,“陛下,您的身體並沒有大礙。”
桑海波直接黑了臉,這太醫居然敢睜眼說瞎話。明明只要服用這藥,就會呈現出中毒的症狀啊,他都讓人試過的。定是因爲他不敢得罪朝顏的關係。
“若是無事,我爲什麼會腹中如此疼痛?”
不好,他覺得隨着自己說話越大聲,這疼痛感就更強烈了,他額頭的青筋跳啊跳,“你這個庸醫!讓其他人來!”
狄國其他太醫也紛紛上前診斷,只是他們也沒診斷出什麼問題來。
“您腹中疼痛,可能只是因爲腹中有脹氣,您這兩日是否吃多了地瓜?”
地瓜也是從大夏那邊傳過來的,因爲產量高便宜而且吃起來還甜,不少人喜歡吃。但這不包括桑海波,這東西吃多了容易放屁,十分不雅,所以他平日根本不吃這個。
桑海波沒想到這些太醫竟沒一個人敢說真話,心中的火氣蹭蹭往上冒,他對自己這個女兒越發警惕。不知不覺中,朝顏已經具有如此的威懾力,這麼多個太醫,沒一個敢說真話的。
他今天安排這一場,可不是爲了讓她如此順利地全身而退。
蘇悅靈帶來的太醫們面面相覷,乾脆推開狄國的太醫,上前給桑海波診脈。
在這方面,在醫術這方面,大夏的確要勝過狄國一籌,尤其是被蘇悅靈帶來的這兩位。
他們一把脈,險些笑出聲來,這算哪門子的中毒。
“陛下,您的身體沒問題,把氣排出來就不疼了。”
桑海波瞪大眼睛,“你們幾個都不願意說實話對吧?”
“我看你們就是盼着本王早點死!”
“我信不過你們,去找民間其他大夫,我就不信他們也不肯說真話。”
蘇悅靈看着他在那邊巴拉巴拉的,感到不耐煩了。是不是田七的分量加的不夠,怎麼到現在都還沒排氣呢?
大夏的太醫嘴角一抽,他索性拿出長長的針,以迅雷不及掩耳在桑海波身上飛快地紮了兩針。
桑海波驚訝地發現,腹中的疼痛就這樣消失了,但與此同時,他卻產生了一股強烈的排氣衝動。
他臉色大變,想要站起來先離開。若是大庭廣衆之下放氣未免也太不雅了。
然而他起身的動作卻只是加快了這個步驟。
“噗——”
響亮的放屁聲響起,濃郁的味道擴散開來。
“噗——”
又是一聲,聲音那叫一個響亮。
蘇悅靈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起來,“扶我回去。”
她的丫鬟手疾眼快地帶她離開。
元隨君愣了一下,旋即跟着妻子一同離開。
在他們身後,桑海波的放屁聲不斷地響起,彷彿帶着某種節奏一樣。
全場寂靜,大家目瞪口呆地看着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