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了一會呆,忽然門口傳來了警車的聲音。
我嚇了一跳,心想難道申俊犯什麼事了?
我出了門來,看到羅濤守在門口,不遠處站着的人,竟然是袁正威,警車就是他開來的,警笛已經關了,但還在閃着燈。
“念念,你來得正好,你說他一堂堂的大局長,開着燈一路追我,像話嗎?我特麼又不是逃犯。”
“你沒有事,你跑什麼?”袁正威冷聲說。
“我有跑嗎?我就是正常往這邊趕,是你緊追不捨,我煩你,所以就開得快一點,就是這樣。”
“你跟我回去,作酒精測試,你肯定是酒駕了。”袁正威走了過來。
“我靠,查酒駕什麼的,難道不應該是交警的活嗎?你說你一個大局長,你跟着折騰什麼呀?錦城很太平嗎,沒有大案子要破嗎,局長都沒事做,查酒駕來了?”
“少廢話,跟我回去。”
羅濤一閃身,躲在了我的後面。“念念,你勸勸他,他瘋了,一個大局長要查酒駕,你讓他歇息去吧,別纏着我了。”
“袁局,今晚的事有點特殊,他確實是喝了兩口酒,但只是度數很低的果酒,而且是幾小時前喝的,所以不會影響他的駕駛,袁局能不能高擡貴手,放他一馬?”
“念念,你怎麼也跟着攪和?你知道,我是有原則的人。他違法了,我就得抓他。”袁正威皺眉說。
我也覺得我挺無理的,這種事,我也確實管不着。人家的執法,我算什麼,竟然還想護着羅濤。
“羅濤,要不你還是跟着袁局回去吧,沒準你的酒精並沒超標呢。”我回頭看羅濤。
“我纔不呢,我本來就沒超標,他這是故意針對我,以權壓人。”羅濤說。
“你要是沒超標,我自然會放了你。如果你超標了,那該怎麼處理,還得怎麼處理。”袁正威說。
“姓袁的,你今天放我一馬,反正我都安全開到這裡了。也沒什麼問題,你就不要趕盡殺絕了,今兒就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改天我會還你這個人情的,到時我可以考慮放你一馬。”
這話聽得我愕然,羅濤他要放袁正威一馬?人家可是大局長,還需要他放一馬?
袁正威也聽得冷笑,“你放我一馬?”
“是啊,總之今天你給個面子,改天我一定把這人情還給你。說話算數。袁局,不要以爲你們袁家可以永遠一手遮天,沒準哪天你也會求我放你一條生路。”羅濤笑着說。
雖然他在笑,但我總覺得,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他的話,似有深意,只是我無論如何也想不透他到底什麼意思。
“如果你要這樣說,那我就更是非抓你不可了。你走不走,不走我讓交警過來在這裡測你的酒精。”袁正威冷聲說。
我趕緊勸阻,“好了袁局,別生氣了,今晚是我出了點狀況,羅濤一急之下開車出去尋我,就忘了幾小時前曾經喝過酒了,袁局放他一次,讓他保證下次絕不犯就是了。”
“但他的態度很不好,違法了還敢囂張?”袁正威也是不依不饒。
“羅濤,你趕緊的向袁局賠個不是,你這麼囂張幹嘛?吃錯藥了?趕緊的!”我看着羅濤說。
羅濤哼了一聲,並沒有答應。
“本來這是公事,你向我私人賠禮也不行,但如果你態度好一點,我倒可以考慮法外施恩。羅濤,任何時候,都不要去威脅一個警察,不管你再有多少錢,警察也不懼你。”
這話明顯相較之前要緩和了很多,我趕緊向羅濤使眼色,示意他服軟,這事兒就過去了。
羅濤這纔不情願地甩出一句:“袁局,高擡貴手了,我錯了,以後絕不再犯就是。”
袁正威想了想,“好吧,今天就看在事如有因饒過你,下次不要開車狂飆,酒駕害人害己。”
羅濤撇了撇嘴,低聲嘀咕了一句:“官腔。”
“你說什麼?”袁正威喝道。
我趕緊解圍,“沒什麼,他就是胡說八道。袁局,進去坐會吧?”
“袁局多忙吶,還得上街巡查呢,肯定沒空進去坐了。”羅濤趕緊說。
袁正威冷冷瞥了他一眼,伸出手指指了指他,“下次再讓我抓住,關死你!”
“放心吧袁局,我下次就算喝兩斤,也不會讓你逮着的。慢啊,不送了。”羅濤又開始囂張起來。
袁正威開着車走了,我和羅濤這才走進了別墅,“羅濤,你沒有覺得,今晚申俊很不對勁?”
“靠,他什麼時候對勁過,三天兩頭就發瘋,特麼一發瘋就打我,簡直毛病。”羅濤一提這事就生氣。
“你冷靜一點,如果拋開他打你這件事,你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來看一下,是不是覺得,申俊的行爲很反常?”
“你到底想說什麼,你就直說吧,我討厭聽到這個名字。”羅濤摸了摸左臉,那裡腫起一團,是申俊打的。
“唉,我是想和你商量來着,可是你情緒這麼大,我就沒辦法了。”
羅濤從包裡拿出買來的紅藥水遞給我,“幫我擦擦,疼得厲害。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申俊打我,是不得已而爲之唄。可是有苦衷,也不能打人啊。”
我接過藥水,找來棉籤,慢慢地幫他塗藥水,他不時皺眉,發出嘶嘶的聲音。
“一個大男人,這麼不經疼嗎?人家關雲長刮骨療傷還能看書呢,你這麼點小傷,就不能忍着點?”
羅濤哼了一聲,“關二哥那是裝逼呢,我不信那刀刮在他骨上會不疼?非要強忍着,那不是裝逼是什麼?我疼我就得哼哼,我哼哼並不代表我忍不住啊。”
“羅濤,說真的,我認爲申俊可能是又失憶了,而且在他失憶後,應該是有人給他灌輸了什麼錯誤的信息。所以他纔對我們如此仇恨,對你也就算了,他都出手打我了,這絕對不同尋常。”
“算啦,就知道你要找理由爲他開脫。如果他失憶了,那現在你想怎麼辦呢?”
“所以我找你商量啊。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現在只能找你商量了。我覺得如果申俊真的失憶了,那他會面臨危險的。”
“那我們把他綁回來?問問他是不是失憶了,如果他失憶了,那就不讓他出去了,你說行嗎?”羅濤問我。
“你這是在開玩笑嗎,這肯定不行啊,這樣他會有牴觸情緒的,他一個大活人,哪能說抓來就抓來呢?”
“那他……他……不是回來了嗎?”
我順着他的看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申俊。
他身上冒着森森冷氣,向我們慢慢走了過來。
真是沒想到他大晚上的竟然又回來了,這可不好,恐怕又得打架!
羅濤也站了起來,“申俊,你別亂來啊。我和念念什麼的,你聽我們解釋,你要再敢動我,我可不饒了你啊。”
但申俊並沒有因此停住腳步,繼續往這邊走過來。
我揚了揚手中的紅藥水,“我只是在給他放藥水而已,真的沒什麼,你回來就好了,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申俊不說話,站在我們面前,說了一個字,“滾!”
羅濤看了看我,“靠,這麼不懂禮貌,好好好,我滾,那你們好好的啊,不要吵架啊,這事兒就他媽是個誤會,都別鬧了,洗洗睡吧。”
羅濤說完,也不收拾紅藥水,就往門口走去。
可是申俊並沒有因此而消停,又指着門口,看着我,“滾。”
原來他不僅是要羅濤滾,連我也要攆走?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表情漠然,但眼神很奇怪,有我看不懂的東西。
羅濤卻是樂了,“念念,他讓你滾,你就滾唄,他申俊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東西,他讓你滾,我們一起走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