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二毛的話,讓我驚了一下。
他說他的手段我見識過,這話絕對不是亂說。這說明那三具漂在池塘裡的屍體,確實是他所爲。然後當天我和申俊在現場的事,他也知道。
這說明,要麼他當時還在現場附近,要麼就是,警隊有他的內應,所以他知道我和申俊當時在現場。
這樣起來,我和申俊真是不該關那些閒事,招惹上那種人,那得多麻煩?
“曾小姐同,你在聽嗎?”對方又問。
“我在聽,不過我真的不知道你所說的是什麼意思。我和石夫人關係很一般,她有什麼秘密,不會告訴我。她的遺物,更不會交給我。這種事你應該問石秋,你問我的話,那確實是找錯人了。”
“可是接觸過嫂子的人,就那麼幾個,她出事當晚,就你們幾個人在,遺物沒在石秋那裡,那會在哪裡?”
“總之我不知道就是,以後不要再打來了。”
我直接就掛了電話。我自己的事都焦頭爛額了,哪有閒心去管他們家的破事。
我打了電話給申俊,告訴他吳二毛打電話過來的事。
申俊說我們也不知道石夫人的遺物是什麼,就告訴他我們不知道就是了,那種人,離他越遠越好。
然後他讓我看郵箱,有他發給我的郵件。
郵件的內容,是一整套的計劃。把陽光集團拿回來後,重組陽光集團的計劃。計劃非常細,包涵多個方面,很多一直困擾我的問題,申俊都給出了明確的解決方案。
忽然覺得很幸福。我最重要而又是最煩雜的事,有人替我打理好,真的是非常的幸福。
申俊經常說,愛一個人,是需要能力的,如果沒有能力,只會給對方增加負累,而不能給對方帶來快樂。他還說,作何一種關係的前提都是快樂。如果沒有快樂,那這種關係就沒有必要存在,戀人如此,夫妻亦如此。
我一度認爲他這樣說話很極端,畢竟這世上的社會關係,很多是基於責任和義務存在。並不是說不快樂,就可以不要那種社會關係。但今天我面對這麼一份厚厚的計劃書,我確實覺得他說的對。如果他沒有這個能力,他如何來愛我,如何來幫我完成這一切,替我承擔這麼沉重的負擔。
……
晚些時候,宋城集團那邊又有了新的動作,他們發表了一份聲明,宣佈石秋涉嫌職務犯罪,已經向警方報案。石秋在任職宋城集團總裁期間,利用職務之便,向一些官員行賄,向某些商業公司輸送利益,造成宋城集團的經濟利益受損。
這一看就知道是把石秋當成了替罪羊了。石秋一走,什麼罪過都推在了她身上。
我正在看着新聞發呆,這時申俊來了。
“你看到宋城發的聲明沒有?他們開始玩手腕了。”
我說是啊,確實是開始玩手腕了。可是合約那可是石秋代表他們籤的,他們總不能賴掉吧?
“賴賬那是不可能,但是他們可以藉口說石秋有問題,他們還在調查,拖延時間,如果是這樣,那我們就要起訴。但這樣鉅額的經濟案件,打官司將花費大量的精力和時間,而且法院判了之後,執行也是一個大的問題,總之時間上的消耗,將是我們面臨最大的問題。”
申俊這麼一說,我也緊張了。
這件事可是用盡了我的全部精力,還用上了羅濤他們的資金。要是黃了,那我如何向他們交待?
“那我們如何應對?”我問申俊。
“逼他們提前履行合約。”申俊說。
“如何逼?現在他們都想拖時間,還會提前履行嗎?”
“合約條款中有一條,如果對方公司發生重大的事故,我們將以財產保全爲目的,提前向對方要求對方履行合約,如果對方不同意,我們可向法院申請財產保全。”
“這也不就是說,相當於提前起訴了?”
“只是申請,不是起訴。如果我們的申請合理,宋城抵押給我們的那部份股權將會被凍結,消息如何傳出去,將對宋城又是一個巨大的打擊,他們應該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這樣的辦法可以嗎,有效嗎?”
“應該可以,我們現在開始一個一個地約見宋城董事局的大股東們,讓他們明白,搞壞宋城的是幕後的老闆,不是我們。讓他們提前履行合約,然後我們儘快重組。”
……
經過一週的努力,申俊見過了幾乎所有的宋城有影響力的大股東。終於說服宋城董事會提前履行合約。
按照協議,宋城因無力歸還陽光傳媒的拆散款項,將合約中所規定的股權過戶給陽光傳媒。
這也是一個複雜的過程,律師團隊和財務團經常通宵地加班,才勉強完成了交接。
我一直想低調處理這件事,但是還是有人把消息透露了出去。牽涉的人太多,到底是誰透露,不得而知。也不重要了。
錦城幾乎所有媒體都報導了這件事。‘宋城商業帝國再次拆解,與陽光集團聯姻失敗,老陽光併入新陽光。’
‘昔日美女總裁石秋黯然離場,申氏大小姐重振家門,買回自家公司。’
各種讚美,各種評論,各種把我誇上了天。
我看到這些,沒有得意,沒有覺得意氣風發。相反,我躲在辦公室裡,鎖上門,哭了好一會。
這一種走來的艱辛,只有我和申俊最爲清楚。
不念過往,不畏將來,但此刻,只是想哭。
……
這是幾年以來了,我參加的最爲開心的酒會。
原陽光集團旗下的公司主要負責人幾乎都到了,他們自動列成長長隊伍,站在酒會處一一和我握手。
我幾次擡頭看天,因爲擔心眼淚會再次掉下來。本來以爲已經哭夠了,但看到這些熟悉的老面孔,還是忍不住。
“念小姐,我們從未忘記申家,從未忘記你。我一直堅持沒離職,就是想看到申家人重掌陽光集團的一天。”一個老高管雙眼含淚,雙手緊緊地握住我的手。
他西裝革履,氣質卓然,一副精英派頭,但雙鬢已白。他是跟隨申家打拼多年的舊臣,因爲申家人自己不爭氣,讓家業敗落,他們成爲了別人的員工。
我一時不知道如何應答,只是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說謝謝。
感謝忠誠,感謝這世間因爲稀少而珍貴的善良。
從門口到酒會中心臺,我花了近半小時,我和每個人握手,對他們說謝謝,謝謝他們沒有忘了申家,沒有忘了曾經的陽光集團。
當我走到話筒前,看着下面擡頭看我的老員工們,竟然再次熱淚盈眶。幾度哽咽。愣是說不出話來。
站在旁邊的申俊當着衆人過來抱我,下面一片掌聲。
在申俊的安撫下,我慢慢恢復了平靜。
先向臺下深深一鞠躬,腰足足彎了一分鐘。下面有人在大聲叫念小姐加油。
“謝謝大家,我是曾念,很高興再次見到各位。”我還是哽咽,簡直太失態。
“念小姐加油!”
“念小姐!”
“念小姐,我們都愛你!”
這口號喊的有點像明星見面會,讓我樂了一下。這纔不哽咽了。
“陽光集團曾經屹立錦城多年不倒,全感謝各位的努力。是我們沒有做好,讓陽光集團落入他人之手,讓各位流落在外,在此,我代表陽光傳媒,歡迎各位回家!”
臺下一片掌聲,這是我今天致詞的基調,我們不是併購,我們是讓他們回家。陽光傳媒和陽光集團,本來就同系同宗,我們是一家人。
“幾番幾雨,幾番離索。你們還在,陽光集團就在。從即日起,陽光傳媒與陽光集團合併,稱爲新陽光集團。”
(拜謝各位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