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逝:真無情假風.流
?他漆黑的眼眸微微眨了眨,雪花融在他長長的睫毛上,水汽氤氳,要他的眼瞳如夢似幻的看不清楚,許久,他的聲音才沉沉響起:“我這就回去。”?
從這座城市飛回A城,只要不到一個小時的時間,但這不太長的距離,卻是那裡飄雪,這裡暖陽。懶?
秦慕之守了囡囡一夜,只在黎明將至那一會兒方纔趴在囡囡牀邊小睡了片刻,他速來是定力極強的人,就算是有時一夜未睡,也可以很快的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最佳。?
秦謹之趕到醫院的時候,他已經醒了,胡亂洗了一把冷水臉,卻已經是頭腦清明。?
秦謹之靠在病房門口,駝色長風衣敞着懷,露出兩條修長筆直的長腿,他斜斜的靠在門邊,嘴角叼着一支菸,卻並沒有點着,走廊裡不時的會有值班的小護士走過,他就邪氣的挑挑眉毛,對那些小姑娘拋一個媚眼,脣角也隨之勾起來,勾魂奪魄的美,他站在這不過幾分鐘,那些小女孩兒們都比往常勤快了十倍來來回回的穿梭個不停,俏紅着一張小臉抿着嘴兒的偷眼看他。?
有個大膽的走過來時,瞪着漂亮的眼睛直勾勾的和他對視,他瞧着有趣,在人家走過身邊時,忽然微側了身子將那俊顏貼過去,刻意的把那聲音壓低了幾分,沉沉的醇厚而又誘人,“晚上請你吃飯吧美女?”灼燙的氣息拂過去,讓人家姑娘的臉更加紅了幾分,卻是忍不住的使勁瞄他幾眼,一咬牙飛快丟下一句話:“304值班室,李芳雲,我十一點下班……”蟲?
話一說完,就飛快羞紅着臉低頭走了,秦謹之懶懶散散的笑笑,隨意的把嘴裡的煙丟在一邊伸伸懶腰,現在的女人,真是沒意思啊沒意思……?
他垂下眼睛,漂亮的眼珠微微轉了轉,誰都比不上了,誰都比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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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之,你又胡鬧。”秦慕之不知何時站在他面前,沉聲微微的訓斥,謹之擡眼看過去,眼底卻是略帶了一點笑意:“大哥。”隨即又扔了手裡的煙關切問道:“囡囡沒事吧??
秦慕之擺擺手,輕手輕腳走出來,也示意他過來,兄弟倆徑直走到一邊窗邊,謹之纔拿了煙出來,遞給秦慕之一根,他自己點了一支,眯了眼睛狠狠的抽一口,卻是看向外面湛藍的天幕:“見到她了?”?
秦慕之低着頭,食指中指夾着煙送到嘴邊,卻又頓住,好一會兒方纔點點頭:“見到了。”?
秦謹之就搖晃着身子緩緩的笑:“我就知道那丫頭死不了,謝長安什麼人啊,見天就跟那小炮彈一樣,誰都出事她也出不了事!”?
他這話說的,秦慕之也不由得笑了起來,當年她那模樣就清晰的映入腦海,卻更是襯出她今日的寂寥和蕭索。?
他把那支菸在窗臺上摁滅,來回的捻,長長的眉毛直飛入鬢中,眼底神色卻是瞧不清:“謹之,你說我該怎麼辦?”?
謹之吐出一串漂亮的菸圈,隨意的一轉身靠在窗臺上,他揚起下頜,慢悠悠的笑:“喜歡就一定要把握住,不然等到佳人真的香消玉殞……大哥,那你就是下一個我。”?
“謹之你知不知道囡囡爲什麼受傷?”他突然的詢問,讓秦謹之一好奇起來:“怎麼回事?”?
秦慕之雙手撐在窗臺上,似乎是掙扎了很久,才緩緩的把那天的事情講出來,謹之也一下子沉默了下來,好一會兒,他才蹙蹙好看的眉:“這孩子……怎麼會這樣……”?
秦慕之長舒一口氣:“你說現在讓我怎麼辦?我都不知道這孩子一向乖巧可人,怎麼會突然變成這般模樣,你知不知我那天快被嚇死了,更關緊是……蔓蔓她根本毫不知情現在,她若是以後知道,她心裡該怎麼想……”?
謹之將菸蒂丟在地上,他擡腳踩上去,雙瞳漆黑而又幽深,不知過了多久,他方纔一下子握住秦慕之的手L:“大哥,你如果信我,就聽我的,人這一輩子,真正想要的東西其實並不多,錯過一個,就再也找不到一個一模一樣的了,大哥,你看看我,我沒了湘湘,成什麼樣子?”?
秦慕之眼底不由得一陣心疼,他反手握住謹之的手,卻感覺到他顫抖的厲害,那隻手,好似又瘦削了許多,他無法形容他心中的滋味兒,唯一的這個弟弟,自小跟在他屁股後面哥哥哥哥喊着的那個小人兒,陽光開朗的一個俊挺少年,現在是什麼形容??
“哥,你愛不愛長安?”謹之忽然問,秦慕之卻陡地想到,那一天小蔓也問過他,而他的回答卻是,如果一切可以回到過去,他可能會愛她。?
他塌下肩膀,煩躁的搖頭:“謹之你別問我,我不知道……我不想騙你,我是真的不知道,如果不是這一次遇到她,我這輩子也就打算這樣過了……”?
“可是你遇到了,心亂了,是不是?”秦謹之一雙眼睛灼灼逼人的望住他,忽而諷刺的冷笑:“這世界真是不公平,不在乎的,卻偏偏能失而復得,在乎的刻入骨子裡的,卻偏偏隔着碧落黃泉!大哥,你比我幸運,可是……”?
他伸出手,握住秦慕之的肩,聲音低低:“謝長安比湘湘可憐。”?
謹之說完,甩手就走,清泠的聲音飄蕩在長廊裡:“哥,我已經搬出秦家了,你也好自爲之吧。”?
秦慕之追了兩步,想要張口叫住他,可是他看到謹之的背影,那一道瘦長孱弱的背影,走過一個一個窗口,掠過一道一道陽光,就像是一抹風一吹就散的影子,秦慕之只覺一陣心如刀絞,他知道,那個總是笑的露出潔白牙齒的謹之,那個時不時要他打掩護和湘湘出去約會的朝氣蓬勃的年輕人,是再也,再也回不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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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倩,你先稍等一下,我這會兒正忙。”小蔓手腳麻利的收拾着面前的茶具,修長白皙的手指就猶如在飛舞一般,她泡好茶遞給一邊翹首等着的小助理,又利落的拿了咖啡豆出來研磨,這才稍稍的鬆了一口氣轉頭去看向倩倩手裡拿着的自己的手機:“是誰的電話?”?
向倩倩也是一臉狐疑:“說是一個叫謝長福的男人啊,你認識嗎?”?
小蔓忙的腳不沾地,電話顧不得接讓向倩倩幫她先接得,但一聽到這句話,她立時丟下手邊的事走過去將手機拿了過來。?
電話那端嘈嘈雜雜的也聽不太清楚,還夾雜着幾句方言,小蔓往僻靜處走了幾步,這才大致聽個明白。?
哥哥幾天沒來擺攤,和他平日相熟的幾個小攤位老闆就去他家裡打聽他,卻也沒聽說他回來,那些人好心報了警,警察找了兩天也沒下落,還是後來有小情侶在郊外的廢棄倉庫裡見到個被打的一身血快凍死的男人,報了警,送到醫院去,纔有人認出了他,又從他身上找到了寫着小蔓電話的紙條。?
哥哥智力不夠,以前媽媽活着時,是把媽媽的電話寫在紙上貼身放在他口袋裡,後來媽媽不在了,就是小蔓的電話寫在紙上讓長福貼身收着。?
那端的人說了醫院的位置,又囑咐她趕緊來,說是人被丟在外面凍了兩三天,怕是快要不成了……?
小蔓腦子裡嗡嗡直響,她一腳深一腳淺跌跌撞撞的跑回辦公室,抓了包包就向外跑,向倩倩擔心的追出去,她只顧忙亂的交代了幾句請她幫她請假,就飛快的跑進了電梯。?
小蔓趕到醫院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因着下雪的緣故,瞧着就像是快到黃昏了一樣,她一去,就有幾個看起來淳樸憨厚的男女把她圍了起來,七嘴八舌嘰嘰喳喳的和她說着事情的經過。?
小蔓眼淚不停的往下淌,急救室的燈一直在亮着,有個好心的阿姨就給她倒了熱水讓她喝幾口暖暖身子,小蔓枯坐在椅子上,一直守了三個小時,醫生才從急救室出來,小蔓一看到醫生的表情心就涼了半截,果然醫生一開口,她立時就眼前一黑差點昏過去。?
“人怕是不行了,現在也只是靠進口藥物和設備續着一口氣,頂多也不過撐一個月的光景……”?
小蔓只呆愣了半分鐘,立刻就白着臉死死咬緊牙,堅定開口:“醫生,求您無論如何讓他活下去,錢的事我會解決,絕不會拖欠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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