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機把所有的人偶招呼來了,我們都屏住呼吸,不過也都是乾着急,還不能大聲喊,免得嚇到了師兄。
傅東林已經撥打了救援電話。
我頭上都急出了汗,希望師兄不要掉下去。
所有的男人都脫了上衣,綁在一起,順到了師兄爬上來的路上。
三,二,一——
師兄終於上來了,我鬆了一口氣。
師兄的臉上還帶着劃痕。
他上來以後,傅昭蓉的臉上如釋重負,剛想上前噓寒問暖。
師兄卻看都沒看她一眼,他徑自走到我身邊。
在衆人的目瞪口呆中,抱住了我。
傅昭蓉一直愣愣地站在旁邊,她臉上表情複雜,羞惱的,不解的,被騙的——
今天事情的發展,已經超過了事情的預料。
步雲好像在拉扯玲瓏,很不解的神情,意思是:媽媽爲什麼被一個不是爸爸的男人抱着?
我心跳很快,最終我還是推開師兄,說道,“師兄,我知道你劫後餘生,感慨萬千。”
“不是。”他說。
“剛纔我離你很近!”我儘量找臺階讓他下,讓好讓我下臺階。
“你知道的,不是。”他灼熱的眼光看着我,“剛纔我以爲我這一輩子再也看不到你了。”
衆目睽睽之下,傅昭蓉轉身就跑。
我也隨着衆人去追傅昭蓉。
師兄這算是表白嗎?當衆表白。
可爲什麼非要當着傅昭蓉的面說出來?
我真的覺得這是天底下最爛的表白了!
他這等於挑撥我和傅昭蓉的關係,他不明白嗎?
傅昭蓉已經跑到了山下,自己開着車走了。
剩下的人,都挺尷尬的,來的時候,師兄是和傅昭蓉一輛車,回去的時候是坐的傅東林的車。
我心神恍惚,忐忑不安,既然都沉默那麼多年了,爲何忽然選擇在今日,讓我下不來臺?
難道是經過一番生死劫難,忽然明白了人生的意義?
而經過這次,傅昭蓉又該如何看我?
第二天,我在上班,忽然有一個熟人進了我們工作室——竟然是傅南衡的秘書。
她說:傅總找我!
我挺納悶的,傅總找我,爲了什麼?難道是業務上的聯繫?
我當時坐在我辦公桌前,正在寫字,“您知道傅總找我是因爲什麼事兒嗎?公事還是私事?”
秘書小姐露出職業的笑容,“這我就不知道了,傅總這種事情從來不告訴我們。”
我打量了一下秘書小姐的神情,好像我不去,她就會一直在這裡站着一樣。
我沒想那麼多,所以就跟着他去了,是開着我自己的車去的,因爲我還要回來,坐秘書小姐的車不方便。
敲門。
照例是那聲熟悉的“進來”。
恍然又回到了從前,我在樓下上班,他總是叫我上來的情形,說起來,我也好久沒來南衡了。
我走了進去。
卻彷彿一下子走入了一個冰冷的氣場,他的辦公室內沒有什麼聲音,只有他寫字的“沙沙”的聲音,間或在抽紙的聲音。
冷靜乾脆。
他沒理我。
“傅總,您找我——”我想提醒他一下,我來了。
他站起身子,一步一步朝我走了過來,盯着我的眼睛,盯得我毛骨悚然。
“初小姐,被人被人表白的感覺如何?”他逼着我,我的身子往後撤。
消息也傳得太快了,我驚慌失措地看着他。
昨天的事情,我全然沒有料到會發生成那個樣子,我不知道師兄會去,更沒料到他會掉到山坳下面,更沒有想到他會抱我,他會說那句話。
難道是傅昭蓉一氣之下,去找她哥說的?傅東林雖然多事,但不會這麼多嘴。
“我——我不知道。”我看着他,挺害怕的,“再說了,我是你的前妻,我現在已經和你沒有關係了,我有選擇的自由!”
“自由?”他冷笑。
我莫名地來氣,“你有選擇女人的自由,我也有選擇男人的自由!”
他沒有吭聲,開始啃吻起我的脖頸來,我拼了命的捶打他,可是畢竟我的力氣不是他的對手。
而且,這是在辦公室,他就這樣羞辱我?
我已經顧不得了,我大喊着,“傅南衡,我們已經離婚了!我和你,什麼關係都沒有了!”
可是這阻止不了他越來越粗暴的動作。
他的身子前傾,在我耳邊說了一句,“這種事情,一次和一百次效果是一樣的!一次是我的人,這輩子就都是我的人。”
他繼續放縱身下的動作,好像受到了這輩子以來最大的恥辱一般。
可我,更恥辱。
我一直在低聲哭泣着,頭髮散落,在他的辦公室裡,我受到了有生以來的第二次恥辱。
第一次,是在他的車裡
完事之後,我感到一股熱流涌入了我的體內。
我大驚,我高喊着:“傅南衡,我是不會給你生孩子的!”
“由不得你!”
“如果我懷孕了,我就去打掉!生出來我也掐死他。”
“你敢!”
我聽得出來他聲音中的怒氣,可是該怒的人不是我嗎?
我想立即去洗手間沖掉,可是,他拉着我不讓,把我拉入了他的懷中,我還在低聲哭泣。
他看我的目光含水,似乎剛纔的怒氣在慢慢消融。
我像個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擦着眼淚,我對傅南衡恨極了。
他和我面對面站着,似是他把我輕攬在懷,我和他之間還有距離,他在輕拍着我的背,這時候,秘書小姐說道,“傅總,章先生已經在外面等了好一會兒了。”
我大驚,章先生?章澤宇?我師兄?
我擡起疑惑的眼睛看着,他似乎有一種報復成功的快感。
我咬了咬牙齒,說了一句,“你無恥!”
接着,我飛快地從他的身邊逃走,拉開門,剛剛走到門口,就看到師兄站在那裡。
剛纔的事情,他聽到了。
雖然看不到,但是這種事情,聽到比親眼看到的想象空間更大——更暴力。
我緊緊地攥着掌心,站在那裡,傅南衡辦公室的門大開着,想必他已經看到了我們倆。
章澤宇站在他的門口,我背對着傅南衡。
我的眼角還掛着淚痕,口中輕輕唸叨了兩個字:“師兄!”
這兩個字,我是帶着哭腔說的。
師兄看着我,接着說了一句,“走。”
拉着我的手就走了。
我被動地踉蹌地跟着他。
在樓下,我和師兄告別。
我和師兄本來身處江湖之遠,突然之間所有的事情似乎把我向他推,可是我的態度,還是不曾變,我轉身離開。
我今天沒去上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我也沒臉了。
我回了家。
玲瓏問我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我說剛纔在樓下看下一個親子班的課程,想讓步雲去上。
玲瓏說好啊,反正她現在整天在家帶着步雲也沒有事情。
我靈機一動,心想着,傅南衡不是要孩子嗎,我就在家附近給孩子多報幾個班,要那種時間長一點的,他要是來要孩子的話,我就說課程沒學完,等學完了,再讓他來接。
而且,經過今天的事情,我已經恨透了他。
我給孩子報的最長的一個班是一個親子課程,半年兩萬八,還給他報了其他的很多班。
玲瓏說,“初歡,你給孩子報了這麼多班,不怕上不過來嗎,而且,萬一產生了傷仲永的事情怎麼辦?”
我說,無所謂,報這個班就是給傅南衡看的,去不去上都不一定,只要有發票就行。
玲瓏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於是,我明目張膽地和孩子上起了輔導班。
奇怪的是,傅南衡從那以後也沒來要過孩子,於是,我就放鬆了警惕了。
直到有一天,我在工作室裡,收到了一大捧的鬱金香。
我知道鬱金香是送給母親的禮物,不過母親節還早,誰送的我鬱金香呢?
我把花裡面的卡片拿出來,愣了一下,是他的字。
上面寫着:最近帶孩子辛苦了!這束花送給你。
後面落着他龍飛鳳舞的簽名。
我怎麼越看這束花,越有請君入甕的意思?
這是他爲了上次的事情向我道歉?還是真的覺得我一個人帶孩子很辛苦,正好趁機把孩子給了我,這樣他好在外面拈花惹草,找女人的時候省的有累贅?
一時之間,他的做法,我倒是真的搞不懂了。
很迷惑,如果他真是爲了讓孩子不打擾他談戀愛的話,那這個想法讓我嗤之以鼻。
我把他送的這束花照了個照片,發了條朋友圈:謝謝前夫送的花。
寫這句話多少有提醒他認清自己位置的意思:他是我的前夫,所以像上次那種事情,以後還是少發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