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此情可待成追憶

又是一年一度的西域神祭。西域人信奉回回教(***教),他們所信奉的獨一真神“安拉”便居住在天山。明朝建立初期,明成祖朱元璋是以“驅逐胡虜,恢復中華”相號召而開展反元鬥爭的。朱明王朝建立以後,初期的政治氣候對於作爲“色目人”主要成員***顯然是不利的。《明律》規定,色目人不得本類自相嫁娶,可以與漢人等通婚,但一定要兩廂情願。如果違犯,打80杖,男女入官爲奴。

因此從明朝建立初期開始,南山鎮便有了一個傳統將回回教的風俗與漢族儺禮的風俗進行合併。每逢臘月會舉辦三日的神祭慶典,神祭的最後一日夜晚會舉辦儺禮之宴。宴會上會表演儺歌、儺舞、儺戲,其表層目的是驅鬼逐疫、除災呈祥,而內涵則是通過各種儀式活動達到陰陽調和、風調雨順、五穀豐登、人壽年豐、國富民強和天下太平。

爲了更好的舉辦神祭,每年會由南山鎮以及西域的商賈之家進行籌辦,然而今年的主辦人便是南山鎮的首富鄭添明。

鄭府

鄭添明一襲白衣勝雪,站在窗邊,一雙彷彿可以望穿前世今生所有哀愁的耀眼黑眸眺望着遠處。

“少主。明日的儺禮之宴準備的差不多了。只待明日西域貴客一到便開始神祭。”

鄭添明微微眨眼,表情如若寒星,“大主管辦事我向來放心。沒事的話就退下吧。”

“剛接到方老闆來信,說您囑託他辦的事情已經辦好了。只不過他請您移步聽音閣,有要事相告。”

“那就備車吧!”

“是!”

聽音閣

轆轆的馬車聲如雨水般滑過聽音閣門前鋪設的晶瑩的漢白玉。馬車四面絲綢裝裹,鑲金嵌寶得窗牖被一簾淡藍色的縐紗遮擋,使人無法不在意這般華麗。隨着馬蹄急剎,鼻中打出一個響啼,噴出一口白氣,發出老長的嘶鳴,幾名隨從率先下馬,鄭添明還沒下馬車,便看到聽音閣的老闆匆忙出來迎接,對着鄭添明一陣點頭哈腰。

“誒呦,鄭公子大駕光臨,真是令在下蓬蓽生輝。”

鄭添明微微頷首,沒在多說話,跟着方老闆走進了聽音閣。聽音閣是南山鎮十分有名的古玩店,聽音閣的老闆方正平日裡十分會做生意,往來的商客絡繹不絕。此刻鄭添明的到來,在外人看來方老闆整個人眼睛都在放光。

鄭添明環顧四周,向方正投去一個意味深長地眼神,說道:“方老闆客氣了。最近可有些什麼好貨。”

“您來的真是巧了。前兩天剛到的新貨還在倉庫。要不您隨小的去瞧瞧。”

“方老闆的眼光向來精準。你們都在外頭候着,我隨方老闆進去看看。”

方老闆哈着腰,推開了賬臺後方的木門,“那就請吧!”

木門的後面是意見空蕩的屋子,長約五丈、寬三丈有餘,陰暗的室內空無一物,唯有一張方桌置落於中央,桌上尚有一盞油燈,豆大的火苗不時跳躍着,散發出微弱的光亮。只瞧見方正伸手在挪了一下油燈,旁邊的牆慢慢地移動了,映入眼簾的是另一番別有洞天。

四周地牆壁全是白色石磚雕砌而成,黃金雕成地玉蘭花在白石之間妖豔地綻放。房間的東北角擺放着一排紫色的書櫃,零碎地玉蘭花瓣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鄭添明悠悠坐下,細細品嚐起桌上的玉蘭糕點。

“臨窗聽雨亦悵愁,橫笛斜吹未解憂。”

“今日怎麼了,這麼惆悵,不像你啊。”循聲望去,着一襲青色緞衫年輕男子緩緩踱來,信步悠然,眉目如畫,脣色如櫻,額前幾縷紫色的長髮隨風逸動,眼眸裡藏着清冽和魅惑,眼角輕佻。誰也不會想到來人就是那個在人前獻殷勤十分諂媚的方老闆。

“換個衣服還那麼慢。正,你這麼急着找我有什麼事?”

“當然是有重要的消息要告知你。”

方正經營的聽音閣並非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明面上聽音閣是做古玩正當生意,暗地裡聽音閣組織着一個龐大的消息機構,而鄭添明就是聽音閣背後真正的主人。

百餘年前,鄭家遷徙至南山鎮。隨着家業逐漸變大,爲鞏固家族在南山鎮的地位,鄭家暗自建立了一個巨大的消息網絡組織。聽音閣自建立已有數十年,從鄭添明的父輩開始,聽音閣幾乎可以打探到天南海北各色信息,只要買方出得起價位,便能知道他想要的。

方家與鄭家百年前便是世交。方家人一直兢兢業業替鄭家守護着聽音閣。鄭府的大主管便是方正的父親。鄭添明和方正自小一起長大,不是親兄弟卻勝過親兄弟,不分彼此,互相幫襯。

“小明,你真的想好確定要這麼做了嗎?”方正低低地說着,手中的白瓷小杯中湯色青幽。

鄭添明伸出手端起一杯,微眯着眼在鼻端一嗅,嘴角露出微笑,轉過杯口,小口吞嚥品嚐。“原來你故作神秘就是爲了問我這麼一句。我想師傅說的必然是可信的,我打算試一試。放心,我鄭添明想得到的東西還沒有我得不到的。”

“我這幾日翻遍了家族所有典籍,關於紫魅曼陀羅的記載少之又少。想當年叔父爲了這個家族傳說,潛入西域至今下落不明。”

鄭添明的父親滿腹經綸,學富五車,深諳生意之道。方正的叔父方城雨文韜武略,智勇雙全,當年他們聯手施展自己報復,壯大聽音閣,鄭家在當時可謂是最輝煌的時代。可惜天妒人怨,方城雨爲了追尋紫魅曼陀羅的消息因此下落不明。

“城雨叔已消失數十年。父親在世時每每想到都懊悔當初的決定。是我們鄭家害了他。”方城雨失蹤之時方正還是孩童,鄭添明還尚在襁褓之中,但他從小耳濡目染,聽了不少父輩之事,對他這個未曾謀面的叔叔產生了敬佩之意。

“小明,此事不怪鄭叔叔。這是叔父自己當初的決定。我也希望叔父能夠回來,或許他是唯一一個知道紫魅曼陀羅的人。”

“謝謝。”

“自家兄弟客氣什麼。咱們去醉朦朧喝酒吧。明日之事我已安排妥當,剩下就看你的表演了。”

儺禮之宴

夜幕悄然降臨,南山鎮內外卻還是燈火通明。酒肆門口的旗幡有節奏的飛舞。街上來來往往的人嬉笑着,喧鬧着,邊境的夜晚向來寒氣逼人,然而夜裡的寒氣擋不住人們火熱的心情。叫賣聲此起彼伏,沿街的攤位周圍都圍滿了人。畫舫在湖上游,差點驚着了從上游漂下來的河燈。

暮色四合,最後一抹斜陽還留戀地撫摸着地平線。一襲紅袍,修長的身影一動不動地站在窗邊欣賞着日落,欣長的身軀增之一分則太長,減之一分則太短,鄭添明微蹙的雙眉之間好象藏有很多深沉的心事,卻跟着眉心一道上了鎖。

“少主,貴客們都到了,只差您了。”

鄭添明鬆了鬆眉眼,習慣性地將食指放在上脣來回移動,紅脣上似乎還遺留着一滴酒露,“方叔,你說這每年神祭辦來辦去也就這樣,好生無趣。這西域正道與魔道向來不合,此刻讓他們同席而坐也真難爲他們了。”

鄭添明父親的去世得早,方總管從小看着鄭添明長大,每次他做這個小動作,就知道他有心事,在打不好的算盤。

“少主,您和正是不是又在計劃些什麼?”

鄭添明自知方叔對他了解甚多,但此事還是晚點告知他爲妙。

“方叔叔你這麼說,我和正可是會傷心的。對了,正呢?”

“還能去哪裡。這次正魔兩派該來的都來了。從小到大沒事就喜歡跑到西域去找魅生夫人。虧得魅生小妹寵愛她。”

魅生夫人原是西域魔道中人,當年玉道人不顧正派衆人反對娶了魅生夫人。魅生夫人本性純良,又十分有才華,這些年她用她的實力讓正魔兩派都十分欣賞她。方正的娘是魅生夫人一起長大的好姐妹,可惜方正的娘離世得早,也因此方正與魅生夫人十分投緣。

“我看她不止去見魅生夫人,還有他口中經常唸叨得魅生夫人的得意門生叫什麼小嫙的妹妹。”

“你們倆從小就喜歡肆意妄爲,遲早闖大禍,也就只有燕夫人管得了你們。反正你們把握好分寸就好。”

鄭添明他嘴角微微上翹,似沉思時也像在笑,“方叔每次都喜歡拿師傅來威脅我們。知道了。”

“還有件事。聽音閣來報此次儺禮之宴婁盟主也來了。”

“婁俊琦?中原的武林盟主跑到這南山鎮做什麼?”

“他此次扮作一位富商只帶了幾名隨從前來。雖喬裝打扮,但還是被聽音閣的人認出。這段日子,中原武林、西域魔教與朝廷都有異動,我猜想這和婁俊琦的突然到訪脫不了干係。”

風拂起了額前一縷髮絲,鄭添明隨手輕輕一撥,“西域魔教多年來一直是朝廷的心腹大患。魔教在西域盤踞多年。當今聖上扶持西域正派希望能夠一次牽制魔教。看來如今這格局變換莫測了。”

“不論棋局如何變換,咱們坐看風雲變換便是。”

“方叔吩咐下去,讓人好好看着婁大盟主,我倒要看看他在玩什麼花樣。時間不早了,我這個主角也該出現了。”

此刻儺禮之宴已然開始。神祭是西域最盛大的祭祀節日。儺禮之宴的重中之重。因此宴會匯聚了西域正道、魔道以及一些有名望的商賈之家和貴族。賓客圍繞着大型的祭祀神臺相依而坐,嚴肅而**。儺禮之宴最重要的便是儺舞。儺舞歷史悠久,成型於周代的宮廷“大儺”之禮,在《周禮》中有明文記載。在歷史的發展過程中,儺舞在不同地區形成了不同的風格樣式,且在儺禮中佔有不同的比重。儺舞表演時一般都佩戴某個角色的面具,其中有神話形象,也有世俗人物和歷史名人,由此構成龐大的儺神譜系,所謂“摘下面具是人,戴上面具是神”。

清揚的編鐘之聲緩緩入耳,神女一身緋色舞衣,頭插雀翎,罩着儺面具,赤足上套着銀釧兒,手託舉着一根黑色的法杖最上面鑲嵌着西域的聖物——流光石,踩着節拍婆娑起舞。從遠處看那就是一顆月牙形的明珠,點點的繁星鑲嵌,閃閃地發着光,栩栩如生,在夜色的襯托下顯得分外魅惑。她的舞姿如夢,一陣顫慄從她左手指尖傳至肩膀,又從肩膀傳至右手指尖。手上的銀釧也隨之振動,她完全沒有刻意做作,每一個動作都是自然而流暢,彷彿出水的白蓮。據說儺舞跳的是神的故事,賓客們雖然不曉得故事的內容,但是他們的情感,卻能隨着她的動作,起了共鳴!

正當衆人沉醉於期間,忽而,一縷淒涼的築聲,飄飄渺渺,隨風嗚咽而來,似是黑暗中響起了地獄鎮魂曲。接着,一個豪邁聲音響起:“給我殺!”

來的賓客之中不乏有武林高手,他們即刻反應,頓時一陣刀光劍影。臺上所有的憐人全部陷入了一片慌亂。神女被慌亂的人羣衝撞,困在舞臺中央無法脫身。驟然,一個黑影突然靠近神女抽出了一柄匕首,鋒利的刀刃透着死亡的氣息,閃電般的刺出。神女本能躲開了匕首,摔倒在地,面具摔碎,露出了精緻小巧的面容。神女想奮力爬起,卻發現自己渾身無力。黑衣人抓住了神女的胳膊,再一次用匕首刺向神女。神女驚恐的神色頃刻間覆蓋了整個面孔,眼睛中的瞳孔彷彿消失,只是本能的躲閃。原以爲自己必死無疑,只聽見“嘶~”的一聲,神女被抓住的袖子在兩股力量間被撕裂了,自己被一紅衣男子環抱,起身逃了開。黑衣人腳掌一蹬地,嘴中發出一聲怒喝,向鄭添明和神女追去。鄭添明身後響起的尖銳破風聲,他連忙把劍橫在背後.“叮”的一聲清響,匕首擊在了鄭添明背後的劍上。鄭添明把劍往後一掃,掃中了黑衣人的左腿,黑衣人跌倒,臉色森然。隨後鄭家護衛趕到,結束了這一場鬧劇,活捉了一半的黑衣人。

鄭添明站在臺上,負手而立,氣勢凌然,“這點事情就讓你們慌亂成這樣,簡直丟鄭家的臉。把受傷的賓客全部送進別院救治。這些個暴亂之徒全部給我送進府衙交給張大人處置。”

鄭家人井然有序地將受傷的賓客、憐人一一送去醫治。剩下的都是些各派武林人士,這種場面不足以驚嚇到他們,收拾收拾自己身邊被砸碎翻倒的東西,又重新坐了下來。

“剛剛只是發生了一些小插曲。宴會繼續,來人上菜。”

秀長的眉挺拔入鬢,眸中一片祥和,平靜地神色彷彿遺世孤立,剛纔一切發生的太突然,神女這纔看清適才救自己的男子,她就在一邊看着他指點江山、氣勢凌然的樣子。不知爲什麼她很想認識這位鄭公子。

一個纖細修長的身影踏着優雅的步伐,緩慢地走向鄭添明,“多謝鄭公子救命之恩。”,

就算是瞎子,也可以聞得到她身上散發出的那一縷縷甜香,也可以聽得到她那極甜極清的柔語。玲瓏挺拔的鼻樑透着高貴,修長的眉下一雙銀色的眼眸讓人不自覺深陷其中。

“讓姑娘受驚了是在下的過錯。來人,扶這位姑娘去內府休息。”

“那就多謝公子了。”

鄭府

服下了一粒百草丹,神女的內力稍稍感覺到恢復,在侍女的攙扶下下榻鄭府休息。

“聖女,剛纔我在後臺都快嚇死了。方纔若不是那位鄭公子及時出手,聖女你可就沒命了。”

聖女兩片嘴脣緊抿,流露出一種無法言語的神情,“今日這事太過蹊蹺。我竟然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被人下了藥,內力盡失。而且究竟是誰要大鬧神祭?”

“不是說是流寇作祟嗎?”

“流寇雖然一直滋擾邊境,但他們無非爲錢財。儺禮之宴正道、魔道高手聚集,給他們通天的膽子也不敢如此行事。而且那些黑衣人明顯是衝着我來的。”

“難道是爲了聖物?”

“也不無可能。”

西域魔教起源於波斯,他們信奉回回教,相信“萬物非主,唯有真主,穆罕默德是安拉的使者”。他們信安拉、信天使、信經典、信先知、信後世、信前定,他們共有六個聖使,分別代表着六個信仰,聖女負責守護他們的聖物流光石。

“誰讓玉聖使突然病倒,不然也不會讓聖女去神祭。”

每年的神祭都是由代表先知的聖使向安拉進行獻舞,她也是唯一的女性聖使。然而聖使病倒,聖女迫不得已代替她神祭。

“玉姑姑的病來得突然。你給我管好自己的嘴巴,看好聖物。我們現在身處鄭府,這裡魚龍混雜,千萬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去休息把。”

丑時

已是深夜,寒冬臘月的南山鎮,蕭瑟的寒風,吹落片片飄零的雪花,迎風而立。聖女絲毫沒有感覺到那徹骨的寒冷,點上一尊香爐,放進幾片花瓣,在月光下輕撫摸着琴身,深吸了一口氣,玉指開始在古琴上波動,十分流暢。伴隨着古琴,婉轉又有些哀愁的歌聲緩緩流出。

樓蘭荒城記憶枯黃

瀚海駝鈴捲走希望

誰在遠方胡笳琵琶聲聲響

一弦傷 一弦恨 惆悵

聖殿中祭祀譜寫下多少輝煌

石壁涼 風嘯狂 彷徨

寂寥瀰漫紫陌紅塵空曠

黃泉淌 碧落往 緣殤

“姑娘這一曲勢將成爲千古絕唱。”刺骨的寒風並沒有絲毫影響鄭添明的溫文爾雅。

聞此言,聖女淡淡一笑、脣畔勾靨出遙遙不可及的飄忽,“鄭公子過譽了。今夜是臘月祭祀之日,想到遠在天外的家母不免有些惆悵。”

“姑娘原來是祭祀家中人,還望姑娘原諒在下無禮之處。”

“公子太客氣了。公子爲何這麼晚還未休息?”

“儺禮之宴賓客甚多,將他們逐一安排後不知不覺已到了深夜。”

彷彿無意一般,神色間卻是深以爲然,緩緩道:“看來有時候傳言不足爲信,今日與公子接觸之後發現和傳聞有些差距。”

“是嗎,原來姑娘識得在下。”不知何時,風吹過,額前柔順的髮絲飄起,在空中劃出優雅的弧線。“一直未請教姑娘芳名。”

“上諾夢伊。”香爐裡結美得花瓣已經化作縷縷幽香、白色的灰燼沉沒在爐底,“天色很晚了,小女先行去休息了。”

“姑娘慢走。”鄭添明溫文爾雅的眼眸中透露出一絲耐人尋味的眼神。

卯時

“聖女出大事了!聖物不見了。”

上諾夢伊回到廂房後一夜輾轉難眠,心中隱隱覺得有事發生,聽聞侍女的呼喊聲,整顆心落到了谷底。她梳洗完畢,清顏白衫,青絲墨染,跟隨侍女來到了放置聖物的房間,門外兩個看守之人昏迷不醒,上諾夢伊探測鼻息,他們有呼吸,想必是被人擊暈在地,看守之人實力不弱,能夠讓他們一擊倒地,一定是高手。同時,在房門前還發現了些許白色的粉末。

“我不是讓你好好看守聖物的嗎?”

“聖女我知錯了。可我昨夜半步未曾離開聖物,只是天快亮時,我偶感身體有些疲憊,不知不覺睡着了,待我醒來就是現在這番情景。”

“是迷魂的藥物。”

“現在怎麼辦?”

“離聖物被盜不過一炷香。鄭府戒備森嚴,況且神祭期間爲保證安全,鄭府除了內府信任之人,不到辰時任何人不得進出鄭府,所以偷盜之人一定是內部人所謂。現在天剛亮,盜竊之人一定會乘衆賓客離開之時混入人羣伺機離開。”

“所以我們必須在這段時間內找到聖物。可究竟是誰覬覦聖物。”

“不論是誰,我們現在先將此事告知鄭公子尋求他的幫助。” 上諾夢伊略略沉吟,眼中精光一輪,“況且除了我們家族之人,擅自動用流光珠遭被其魔性反噬,陷入幻覺使人瘋癲,若兩個時辰內未有人爲他疏通真氣,他將完全陷入瘋癲。”

長安樓

長安樓是鄭府的主樓,鄭添明便住在這裡。長安樓是用一色青石起座,直上七層,石條又故意不打磨平整,粗獷凝重,像一個巨人敞露出結實的胸膛和坦蕩的襟懷。一層是用來作爲客堂使用,兩邊穿山遊廊廂房,掛着各色鸚鵡、畫眉等鳥雀。

“我想見一下鄭公子。”

“少主在後山練劍,請姑娘移步。”

穿過抄手遊廊,上諾夢伊擡眸間一抹白引入眼底,鄭添明輕倚在山背上,閉目眼神,一縷長長的髮絲故意留在額前飄動,陽光下素衣飄飄,眉目如畫。

“鄭公子,夢依有事請你,啊~~~”眼前這副美景讓上諾夢伊一個慌神被後山細碎的石子絆倒。

一個不曾想他會有此舉,指尖、眉心相觸,淡淡暖意,剎那**,等上諾夢伊緩過神來才發現與鄭添明靠得多近,那張溫雅如玉的俊容就在眼前。上諾夢伊將垂下的一縷青絲別於耳後,鄭添明收手垂袖,一派從容淡定。

“夢伊姑娘清晨匆忙到訪所謂何事?”

“神祭聖物清晨被盜,煩請公子幫忙搜查。”

“被盜多久。”

“最遲不過半個時辰。”

“這幾日除了內府的老人外,辰時之前不得進出,必是內鬼所爲。”

“夢依與公子想法不約而同,還請公子相助。”

鄭添明輕飄一眼,身旁的手下心領神會,悄悄退下。

“那是自然,來人讓方總管立刻着手這件事情。夢伊姑娘不知這聖物有何特徵,下人也好搜尋。”

上諾夢伊將大致的情況轉述給了方總管,上諾夢伊的本意不想將此事引起軒然大波,但丟失聖物對整個西域魔教影響頗大,牽連甚廣。一時之間,整個鄭府被吵醒,人心惶惶。

一炷香後

“少主,不好了,方老闆出事了!”

“你告訴他計劃儘快實施,別胡鬧了。”

“少主是真的。就在剛纔方老闆跟中了邪一樣,整個人瘋瘋癲癲,靠近他的幾個護衛全部被打傷。”

鄭添明的臉一下子拉了下來,像刷了層漿糊般地緊繃着。

“他現在在哪裡?”

“傾瀉九河舫,小六他們還在那邊僵持不下。”

“走!”

周圍很吵,圍了一圈的護衛卻沒人敢上前。鄭添明仔細觀察了方正這異常的行爲,他發現方正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任何靠近他的人他都會認爲對方要侵佔他的領地隨即發起攻擊,手裡揮舞着一個亮閃閃的東西,他似乎是在捍衛這個寶貝。如果他猜得沒錯那就是流光珠。

“小六,你過來。”

“少主,你看閣主他……”

“不是讓你們按計劃實施嗎,怎麼會弄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當時閣主一個人在裡面,我去做準備。沒想到閣主突然從裡面發瘋一樣衝了出來。”

“流光珠一定是流光珠。”

還在隨着鄭府護衛挨個搜查的上諾夢伊,聽聞傾瀉九河舫事情後,事覺不對,匆忙趕往了傾瀉九河舫。上諾夢伊從很遠便能瞧見一羣人圍着一個發瘋的人。男子一身月白項銀細花紋底錦服,衣帽堂堂,一看就不是什麼無意間闖入的瘋子,而且男子身懷不俗的功夫。他此刻的樣子就像是入了魔障一般,所以現在只有一種解釋,他就是偷流光珠的人,擅自動用了流光珠遭其反噬。

上諾夢伊淡淡注視着已經趨於平靜的方正,悄悄繞至身後,腳掌在地面輕輕一踏,慢悠悠地靠近方正伺機奪取手中的流光珠。

就在這等慢悠悠的錯覺之下,上諾夢伊已經抓住方正手中的流光珠,幾乎只是一個呼吸間,鄭添明已經閃到了上諾夢伊麪前,旋即手掌之上真氣微微一沸,整個人被鄭添明用真氣推了出去,手中的流光珠甩向了遠外,“嘭”一聲流光珠摔成了兩半。鄭添明推開上諾夢伊後則是一個側身從後方將方正擊暈。

撿起摔碎的流光珠,上諾夢伊眼睛裡迸出火般凌厲的目光。她無法相信阻止她的竟然是鄭添明,掌峰之上真氣瞬間凝聚,旋即帶着凶煞的氣息,狠狠的向着鄭添明的一掌迎了上去。鄭添明生生捱了一掌,向後方跌去。

鄭添明明明可以躲開,上諾夢伊未曾料到鄭添明竟然沒有任何反抗。仔細想來剛纔鄭添明就自己曾經站的位置上,鄭添明的右臂連同袖子在內,一道又長又深的口子,白肉一番,鮮紅的血液從肉裡滲了出來,很快染紅了素衣。上諾夢伊這才意識到剛纔鄭添明是想救他,如若不是他及時推開她,那麼被刺中的便是她。

方正的武藝雖不是超羣,可聽音閣閣主善使暗器,這是江湖聞名的,即使現在方正處於瘋癲狀態,他的警惕性依然很高。

上諾夢伊心中瀰漫了一抹難以言喻的甜蜜酸楚,“對不起,我以爲……”

鄭添明示意上諾夢伊不要再說下去,揮手示意護衛將昏迷的方正帶走。

鄭添明捂着一直在流血的右臂,低低說道:“是我的錯。還請姑娘去長安樓稍待片刻,待我處理完私事,便會給姑娘一個交代。”

長安樓

內堂中上諾夢伊邁着細碎的貌似優雅的步子,心中卻是惴惴不安,毫無頭緒。一則擔心不知道該如何向聖教交代,二則也擔心鄭添明的傷勢

“聖女這下可怎麼辦。聖物被打碎,教主一定會嚴懲我們的,或者殺了我們。”

“如今唯一的方法就是修復流光珠。”

“怎麼修復。”

“聖域的暗夜泉水可以修復一切損傷。”

“聖女你想清楚,聖域不但有攝人心智的迷幻森林還有吞噬人生命的鬼嶺,你一個人只怕是有去無回。”

“她當然不是一個人去!”鄭添明信步走進內堂,碎髮被風吹亂,卻添了幾分不羈。“我說過我會給夢伊姑娘一個交代。”

聽到這番話上諾夢伊臉上微露喜色,瞬間又冷怒,“聖域太危險了,鄭公子不能去。”

“聖物被摔碎一部分責任在我,我對此已經生懷愧疚。如若此次放任夢伊姑娘一個人承擔危險,在下心裡一輩子都會過意不去。”

“這……”鄭添明語話軒昂,吐千丈凌雲之志氣,上諾夢伊雖還在猶豫,但一股難以言語的燥熱感從心頭蔓延至全身,一顆芳心,雜亂無章的劇烈跳動着。

“一切等公子傷好後再行出發。我要先與聖教稟明情況。”

“一切聽姑娘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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