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這些人下艙休息!端木兄,這位妹妹,我與你們一見如故,不如找個地方好好聊聊。這些人既然是你們帶過來的,弟兄們一定會好好款待,三位放心就是!”宋三不等宋五介紹完,便不耐煩的擺手制止了他,衝着端木兄弟和春梅道,一副對其他人根本不放在心上的樣子,雖然無禮,居然並不讓人反感,彷彿就該如此似的。
和珅拽了福康安一把,丟個眼色給他道:“少爺不是早就累了麼,既然大當家的要跟端木大哥他們說話,咱們正好下去休息。大當家一看便是豪氣干雲的英雄人物,定不會加害咱們的,您說是吧?”
最後一句卻是衝着宋三說的,就見宋三眼睛微眯,哈哈一笑道:“這位小兄弟別看貌不驚人,倒是有些膽量!放心吧,我雖劫富救貧,卻講規矩,幾位既然是端木兄弟帶過來的,自然不會暗中加害,只一句,內艙重地,不可隨意走動,若是……莫怪我不講情面!行了,帶他們下去吧!”
“我是女流之輩,頭髮長見識短,一切以兩位端木哥哥馬首是瞻,也跟他們下去休息吧,省得攪了大當家跟兩位哥哥的談話,殊爲不美,不知大當家意下如何?”春梅到底不放心和珅與福康安的安全,冒險說道。
宋三遲疑片刻,眼睛重又在和聲等人身上掃了一遍,這才點了點頭道:“也好,妹妹且去休息,天明後大概就能見到我家軍師,他曾與那玉蘭老母有些淵源,到時候你倆再好好聊聊。”
春梅暗喜,看端木兄弟一眼,這才靠近福康安身邊,跟着兩名蒙面黑衣人往船艙走去。
這艘船的船艙也在艦板下邊,順着一道寬不及三尺的木質臺階而下,入目便是一道長長的走廊,正中掛着白色的燈籠,明晃晃的,將整個走廊照的亮如白晝。
兩側皆有木門,行了不遠,前邊蒙面漢子便停了下來,打開左右兩側相對的兩道木門,其中一個漢子道:“幾位人多,這兩間房你們自行安排就是——方纔瓢把子的話說的明白,艙室重地,不要隨意走動,以免造成誤會!”
衆人匆忙點頭,曹雪芹與子墨墨林進了一間房,和珅福康安和卿靖春梅進了一間房,隨着木門關閉,福康安耳朵貼在木門上聽了片刻,春梅已經掏出火摺子點燃了靠窗的油燈,衝福康安道:“三爺莫聽了,走遠了,有什麼話現在說無妨!”
“哦,”福康安點了點頭,見和珅在一張牀上落座,便挨着他坐了,皺眉道:“剛纔說話不方便,善寶,你說說,咱們難道真的要跟着他們去那老巢麼?”
“是啊少爺,所謂‘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方纔也是被逼無奈,奴婢才……現在咱們可得趕緊想個辦法,在他們出海之前離開,不然到了那茫茫大海,兩位主子但凡有個閃失,奴婢也無顏回去見兩位夫人,乾脆一頭撞死算了。”
和珅這才明白他們打的居然都是這個主意,不禁苦笑道:“還以爲你們與我一般心思,都想着深入虎穴呢!”
“深入虎穴?”福康安重複了一句道:“我倒是不怕,只是現在芹圃先生也在這裡,若把他牽連進來有個差錯,回去也別見我阿瑪額娘了,就和親王爺也饒不了咱倆——當初你怎麼想着把他也帶來的?現在倒好,成了燙手的山芋!”
和珅也自後悔,解釋道:“當初也沒想到此行危機四伏,若知如此兇險,說什麼也不帶他。”頓了一下看一眼卿靖又道:“還有你,若是不讓你跟着我們同船而行就好了,這要有個意外,老子都沒法跟孟蟾交代。”
卿靖嫣然一笑道:“既然都有顧慮,還是聽春梅姐姐的,找個機會偷偷溜走方爲上策——倒不是我怕,我有什麼,賤命一條罷了,就死也不值什麼。兩位爺不同,加上芹圃先生,真要出點漏子……還是聽春梅姐姐的罷!”
春梅暗贊卿靖懂事,好言勸道:“是啊,我知道兩位爺都是英雄好漢,入虎穴如履平地,可就爲了這些海匪們涉險,殊爲不值,倒不如將端木兄弟留下以做內應,他們武功高強,人又機警,自然無事,總好過讓芹圃先生與卿靖夫人一起陪着咱們涉險!”
“這……”福康安不禁遲疑,看着和珅,想聽聽他的主意。
被幾人這麼一說,和珅也覺得自己當初的想法有些孟浪,琢磨了片晌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這樣吧,我看那宋五好像也沒把咱們放在眼裡,一心只想招攬端木兄弟和春梅你。現在內陸,咱們也別要求,等到船快出海時,再讓他放咱們離開,有端木兄弟的面子,想來他不會拒絕,你們說如何?”
“你是正使,一切都聽你的!”福康安點頭道,接着一挑眉毛,慨然道:“若那賊人不依,說不得,咱們便一起走一遭龍潭,闖一次虎穴,莫非還怕了他們不成?”
“三爺說的是!”春梅點頭,心說這天氣若是跳河,不淹死也得凍死,情況真要如福康安所說,也只好勉強跟那宋三出海走上一遭,不過是小心謹慎一些,危急關頭,拼命就是,一顆心居然漸漸定了下來。
和珅歉疚的看一眼卿靖,見她神色如常,欽佩之餘,長出了口氣,起身道:“你們先歇會兒,我去看看芹圃先生!”說着話開了木門,見走道中空無一人,並未看到任何守衛,心中暗定,上前一步輕輕敲響了對面的木門。
開門的人是子墨,手裡攥着一把圍棋子,見是和珅,匆忙將門開展,叫了聲少爺。
“芹圃先生沒事吧?”和珅點了點頭,邁步入內,見墨林坐在左側牀上,靠窗的桌子被擺到了中間,上面擺着棋盤,黑白交錯,已至殘局。墨林的身後曹雪芹和衣高臥,發出微微的鼾聲,竟然睡的很熟。
“一進來便說累了,躺下就着,我跟墨林閒着無聊,便下圍棋,少爺要不要來一局?”子墨壓低聲音笑着說道,兩撇八字鬍一翹一翹的,漆黑的眼珠子一眨一眨的,竟然也沒有半分恐懼,讓和珅頗爲欣慰。
“嗯,”他點了點頭,“沒事就好,你們繼續,有事便招呼一聲,拼命也要護得芹圃先生周全,明白麼!”
墨林在和珅入內之時便起了身,聞言嘻嘻一笑:“大爺您就把心放在肚子裡,有我和子墨在,誰也別想動芹圃先生一根汗毛!”
和珅再次點頭,不再多言,轉身出了木門,正要回到對面,忽聽隔壁房間傳來一聲男子輕微的**,像是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般,不禁心中好奇,左右看看四下無人,忍不住靠近聲音發出的方向,貼着木門聽了片刻,發現聲音果然是從裡邊發出,“哎呦哎呦”的,離着近了,聽的更加真切。
輕輕推了推木門,居然是虛掩着的,觸手便開,隨着輕微的咯吱聲響,一個衣着華貴的中年禿頂男子出現在和珅的視線所及之處。只見這人身穿絳紫色絲質紗袍,腰間束着鮮紅色鑲嵌珍珠的腰帶,花白的鞭子盤在脖子上,正靠坐在牀頭前的地板上。
他臉色發青,雙目無神,兩條腿詭異的交疊在一起,下邊一灘暗紅色的血跡觸目驚心。此刻聽到門口動靜,也不擡眼皮,喃喃道:“我是兩淮鹽運使,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是兩淮鹽運使,你們不能這麼對我……”
“兩淮鹽運使”五字入耳,和珅頓時一驚,心說這幫海匪真是膽大包天,居然連朝廷官員都敢抓,卻不知道究竟是爲錢還是什麼,正要過去相問,猛聽甲板上傳來動靜,連忙抽身而退,躲回了自己的房間,卻不關嚴木門,拉着一道空隙,側耳去聽外邊的動靜。
“怎麼了少爺?”春梅不解的問道,隨即神色一動,倏忽飄到和珅旁邊,側耳貼近門縫,專心去聽門外,一邊小聲說給和珅道:“有兩個人下來了,聽腳步聲身子應該很壯實,下盤很穩,應該練有某種外家功夫。嗯,進了咱們隔壁房間,咦,隔壁居然有個受了重傷的人。他們再問那受傷之人東西藏到哪裡,說的聲音太輕,我聽不清楚。受傷之人不說話,只是**。那東西一定非常重要,應該是保命的東西……那人在叫,應該是被施了刑罰……還是不說……走了,那兩人出來了。”
和珅也聽到隔壁房門響動,連忙拉着春梅退後兩步,聽着外邊步伐漸漸遠去,這才長吁了口氣。
“到底怎麼回事?”這個時候福康安纔開口相問,臉上寫滿了好奇。卿靖和春梅也目不轉睛多看着和珅,等他下文。
“別提了,你們猜隔壁那人是誰?”和珅忍不住賣了個關子,卻想起這時候不是賣關子的時候,所以不等他們猜測便道:“兩淮鹽運使!方纔我去隔壁看了一眼,發現隔壁那人居然自稱是兩淮鹽運使,不知爲什麼被抓到了這裡,腿都被打折了。”頓了一下想起春梅方纔的話道:“定是爲了那件東西,只不知道究竟是何事物?居然惹得這幫海匪大動干戈,不惜犯險將他抓來。春梅,一會兒你拿着我的侍衛腰牌過去一趟,問問是個什麼情況,小心不要驚動了上邊的那些人。”
春梅接過和珅遞過去的御前侍衛腰牌,點頭道:“兩位爺你們小心,奴婢去去就來。”說着話開門飄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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