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長嘆一口氣,看向李世𪟝,有些無奈的道:“罷了,就逐了你的意吧!”
李世𪟝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瞬間變得喜笑顏開,一個勁的作揖道:“臣代一衆將士們多謝殿下憐惜!”
說完這話,也不等李元吉再次開口,就急匆匆的趕到了高臺邊上,衝着高臺下的所有將士大聲的宣佈,“衆將士聽着,殿下憐惜衆將校比試艱辛,也怕衆將校在比試中身受重傷,無法參與到接下來征討西突厥的戰事中,所以準備親自下場,跟衆將校一教高下。
屆時希望衆將校點到即止,殿下也會點到即止的!”
最後這句話純純有點多餘,畢竟,即便是李元吉不點到即止,跟李元吉對上的一衆將校也會點到即止的,畢竟,經過重新整編的雍王衛可不是吃素的,趙成雍也不是吃素的。
別看趙成雍歸順了大唐,並且成爲了雍王府侍衛頭領以後,沒立過什麼功勞就以爲他不行。
事實上,論領兵衝殺的能力,他不輸給薛萬均,論排兵佈陣,他也不輸給尉遲恭、程咬金等人,論個人武力,他估計能跟尉遲恭過上好幾十招。
畢竟,他可是大唐唯一一個捱過李元吉多次毒打還活着的人。
其他的人像是尉遲恭,捱了三頓打以後,見了李元吉屁都不敢放一個,甚至連跟李元吉再比一場的心思都不敢有。
李元吉聽到李世𪟝的話,一陣的無語。
他剛剛只是答應了李世𪟝的請求,可沒說這麼多,怎麼到了李世𪟝嘴裡,他就成話癆了?
李世𪟝在宣佈完了這個決定以後,將士們先是齊齊的一愣,然後爆發出了震耳欲聾的歡呼。
他們中間不少人聽說過李元吉在葦澤關一戰中的神勇,還有一些人見到過李元吉在慶州一戰中展現過的神勇。
如今有機會再看一次,他們激動萬分,並且翹首以盼。
不僅是他們,就連有資格跟李元吉對戰的一衆將校們也一臉的躍躍欲試。
他們中間有很多人都沒跟李元吉交過手,但李元吉過去所展現過的神勇,他們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如今有機會跟李元吉交手了,他們有些迫不及待。
他們迫切的想知道,自己跟大唐武力方面第一人到底有多大的差距,有生之年能不能追上。
高臺上,高臺下,僅有少數的幾個人神色古怪,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這些人都是跟李元吉交過手的人。
這其中就包括趙成雍、尉遲恭、程咬金等人。
“請!”
李世𪟝在將士們的歡呼聲達到頂點的時候,走到李元吉面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李元吉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站起身,在脫掉了外袍,穿上了一件略微有些束身的長衫以後,慢慢的走下了高臺。
高臺下,像是個狗腿子一樣的殷開山笑吟吟的捧了一杆臘木的長棍過來。
棍是特製的,是由四根臘木杆攢成的,不容易開裂,且韌性十足。
李元吉在瞪了殷開山一眼後,拿起了臘木棍上了最大的擂臺。
面對着擂臺下所有的將校,李元吉簡短的道:“我沒有那麼多時間陪你們玩下去,你們一起上吧!”
跟李元吉交過手的尉遲恭、程咬金幾乎沒有任何猶豫,抄起了木製的兵器就上了。
其他人則是在驚愕的看向他們的同時,站在原地沒有動。
他們在猶豫,也在遲疑。
他們怕他們一起上的話,打壞了李元吉。
“不用猶豫,也不用擔心,一起上吧!”
同樣跟李元吉交過手的李君羨,神情複雜的握緊了手裡的臘木杆,對其他的將校招呼了一聲後,踏上了擂臺。
隨後是侯君集、薛萬均、薛萬徹等等等等。
很快擂臺上就站滿了第二輪比試中角逐出的勝者。
有人不知道其中的深淺,在上臺以後,還特地向李元吉拱手道:“殿下,臣等冒犯了!”
李元吉點了一下頭,沒有多言。
“當!”
隨着所有該上擂臺的人都站上了擂臺以後,殷開山親自執槌,敲響了象徵着比試開始的銅鑼。
尉遲恭、程咬金、李君羨這些跟李元吉交過手的,幾乎沒有任何猶豫,也沒有任何留手的撲向了李元吉。
薛萬均、薛萬徹這些沒跟李元吉交過手,但卻知道自家主公厲害的,也是一樣。
其他只是聽說過李元吉厲害,卻沒有親眼見過的則顯得非常的猶豫,非常的遲疑,不僅進攻比尉遲恭等人慢了半拍,還收起了近九成的力道。
李元吉手持着臘木棍在空中挽了一個棍花,在尉遲恭等人快要衝到近前的時候,拎着一端的棍頭,奮力的甩起了棍子。
棍子在甩出去的那一瞬間,直接出現了破空聲。
然而破空聲僅僅持續了那麼一瞬,就變成了‘啪’的一聲脆響。
脆響傳的極遠,擂臺下的將士們,以及距離擂臺很遠的將士都聽的清清楚楚。
然後所有人就看到了一個人影手持着一件殘兵從擂臺上飛了下來。
一瞬間,整個營地內變得鴉雀無聲,只有棍子破空的聲音在迴盪,只有木製兵器斷裂的聲音在響起,只有木棍抽在人身上的啪啪聲在作響。
“啪!啪!啪!”一個,兩個、三個……
當最後一個人被抽下擂臺的時候,李元吉手裡的臘木棍已經變成了臘木條了,饒是臘木棍是以四條臘木杆攢成的,也經不起巨力的摧殘和抽斷。
李元吉將手裡的臘木條丟在了擂臺上,在所有人看天人看的目瞪口呆的神情中,淡淡的說了一句,“此次比試的名次,就依照抗下我一棍以後的傷勢輕重來評判吧!”
至於說按照抗下了幾個回合算,根本不存在。
因爲擂臺上沒有任何人接下李元吉的一招。
李元吉都是用一棍將人送下擂臺了。
即便是做足了心裡準備,並且打起了十二萬分精神的尉遲恭等人也是被一棍就送下擂臺的。
“咕嘟……”
在李元吉說完話,走下擂臺的時候,有吞唾沫的聲音響起,緊接着,就是一連串吞嚥唾沫的聲音。
趙成雍由於挨的毒打足夠多,也見識過更殘暴的場面,所以他是整個營地內唯一一個保持着清醒的,他舉起了胳膊,奮力的嘶吼道:“大唐萬勝!殿下萬勝!”
營地內的其他人在他的嘶吼中回過了神,一個個瞪圓了眼睛,用平生最大的聲音跟着嘶吼了起來。
“大唐萬勝!殿下萬勝!”
“大唐萬勝!殿下萬勝!”
“……”
營地內的所有人的吶喊聲很大,不僅填滿了整個營地,還衝出了營地,驚的在營地外巡視以及值崗的將士們一個個伸長了脖子往營地的方向觀望。
“雍王殿下真乃神人也!”
李世𪟝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但此刻卻站在高臺上,有些失神的呢喃。
李世民的神情有點不太好,好像是被什麼紮了,卻又拔不出來一樣,難受的渾身癢癢。
“他又變強了!”
強的離譜,強的不像個人,強的已經沒辦法用武力戰勝了,只能憑智慧。
這對他而言是一件難以接受的事。
因爲這代表着他想翻盤,想重新崛起的希望更加渺茫了。
雖然他仍然可以通過智慧來戰勝李元吉,可李元吉如今不是一個人,還有一大堆的智囊,還得到了李淵全力的支持。
李元吉如今可以說就是天,就是大勢,除非是同樣是天,同樣能代表大勢的人,不然不可能戰勝李元吉。
問題是,自從大唐征服了突厥以後,已經沒有人能跟李元吉站在同一片天上,向李元吉叫囂自己也是大勢了。
所以李元吉已經無敵了,已經無法戰勝了。
“或許,不是雍王殿下變強了,而是雍王殿下以前還藏着一部分實力而已。”
李世𪟝聽到了李世民的話,不由自主的來了這麼一句。
李世民聞言,直接愣在了原地。
也就是說,在以前他和李元吉對壘的時候,李元吉還藏了一手,並沒有用盡全力?!
如此說來,他和李建成輸的不冤。
李建成這個太子也註定要成爲他們的墊腳石。
畢竟,他也藏了一手,只是沒等到用上就被切了罷了,而李建成完全沒有藏什麼後手,即便是李建成自認的藏起來的後手,也明晃晃的擺在他們面前。
所以李建成輸是必然的,不輸纔有問題呢。
“殿下神勇啊!”
這個時候,李元吉重新回到了高臺,李世𪟝第一個迎上來,由衷的誇讚。
李元吉白了李世𪟝一眼道:“這下你滿意了吧?”
李世𪟝一個勁的點頭笑道:“滿意,臣怎麼會不滿意呢。剩下的就交給臣了,殿下可以回大帳好好休息了。等休息好了以後,且看臣的手段。”
李元吉瞥着李世民道:“那我就拭目以待!”
說完這話,李元吉也沒有再寒暄,邁步下了高臺,回中軍大帳去了。
接下來的數日,李世𪟝就開始依照比試的名次,以及他心裡認可的能隨他一起兵進西突厥的將校名單,開始重新對軍中的所有將士做了一次整編。
他一共整編出了一支中軍,兩支偏師,其中中軍和向西南的偏師的兵力只有一萬五千人,向西北的偏師的兵力反而是三支隊伍裡最多的,足足有五萬多人。
人數上比李靖征討突厥、蘇定方征討蘇尼失部的時候少了數倍。
但戰鬥力卻並沒有因此大打折扣,相反,還有所提升。
或許,這纔是在草原上作戰的正確打開方式,李靖、蘇定方等人陳兵十數萬跟草原人開戰,反而纔是異端。
不過,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黑貓白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
只要能擊敗敵人,無論是採取任何方式,都不算錯,也沒有什麼高低之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