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開!……呼哧……呼哧……”
早上,達裘拉少見的地起晚了,而且她還是被一個噩夢驚醒的,隨着一聲尖叫,她猛地坐起來,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盯着牀對面的牆壁,她還是第一次夢到如此真實的噩夢,那個噩夢甚至一瞬間讓她感覺到了死的危險。
“奇怪……是夢?可是,爲什麼?”
現在陽光已經從窗外灑進來照射在兩人的臉頰上了,而此時的達裘拉一臉的茫然,其中還帶有一些疑惑和難以分辨的神情,甚至現在就連她那一頭白色 長髮都顯得亂糟糟的。
當然,她這一聲反常的尖叫也把躺在她身邊的藤原個驚醒了:“怎麼了!?”
“唔……”她被坐起來的藤原從左側方摟住了:“沒,莫名其妙做了個噩夢……”
在確定了那只是一個夢而已後,達裘拉慢慢冷靜下來先去浴室洗漱了,仔細觀察可以看到她的額頭上滿是冷汗,而枕頭也溼了一塊。
洗漱、換衣服、下樓去旅店大廳買早餐,和前幾天一樣的日常,半個小時過去,達裘拉和藤原面對面坐在一起吃早餐時她才終於完全恢復了平常的平靜。
早餐時間並不長,而且這也是個很平常的早上,兩個人沒有聊天,沉默着吃完了桌上一筐噴香的小麥麪包和各自的紅酒牛排,當然,達裘拉永遠少不了一杯濃郁的咖啡來提神。
飯後,達裘拉從門口的衣帽架上取下披肩穿好,然後再背好豐熠星輝,推開門準備出去散步:“嗯……”站在門口她總是有種不好的預感,思考了幾秒鐘,她一邊用左手戴上兜帽一邊用右手取出面具戴了上去。
“啊哈~今天怎麼了?”
“感覺可能有什麼事會發生,保險起見還是戴着面具。”
“那注意安全,玩得開心~”
“嗯……”
藤原走過來雙手捧住達裘拉的臉頰,輕輕對着她的雙脣吻了一下:“對了!這個帶着!”就在達裘拉臉頰微紅要離開時,藤原突然叫住她,丟給她一小瓶金色的藥水。
“哎……還不至於用安神藥。”接住藥瓶綁在腰帶上的藥水綁帶中:“我出門了。”
達裘拉在走廊裡面帶微笑對藤原擺了擺右手,轉身離開了旅店,而今天不打算出門的藤原看到達裘拉背後隱約拖着一條星輝魔力的痕跡,看樣子她用了某種安全措施。既然有不好的預感,爲什麼還要堅持出門呢?
同一時間,在城市的另一邊,一對兄妹也在吃早餐,而餐桌上只有黑麪包和最簡單的烤豬肉,以及一壺涼水。
“唔……嗯!”
艾爾波尼亞咬住黑麪包,然後用力扯了一塊下來合着烤肉在嘴裡嚼着,她還是老樣子在家裡也帶要戴着半張面具,艱難地吞下那一口嚼碎的乾麪包和烤肉,然後她又喝了一口涼水。坐在她對面的格魯特也是一樣,不過格魯特現在沒有蒙着臉。
她們又洛姆帝國國王提供的豐厚報酬,但是那些錢她們並沒有用來改善生活,而且她們還是任職期的刺客,習慣也不會讓她們去吃更好的東西:“攝取足夠的營養就夠了。”
從玻璃窗闖進來的陽光照在艾爾波尼亞左半側的臉上,即使戴着半張面具也能很明顯感覺到她的表情充滿了勞累和苦惱。
“今天你不是休假嗎?先別想那些事情了,出門好好散散心吧,不管怎麼樣,總會有辦法的,只要我再多往黑市找找人脈,一定會有人能幫忙的。”
說着,格魯特露出一個微笑以安慰艾爾波尼亞,但是艾爾波尼亞清楚格魯特比她勞累不知道多少,清楚格魯特爲了她究竟付出了多少,有的時候她甚至能在黑市聽到非常多關於格魯特的傳聞,有好的,也有不好的。
可是每當艾爾波尼亞問起來的時候,格魯特都不願意說,每次都是笑着拋給她一句:“別擔心了,你哥哥我能有什麼事?全都是黑市那幫人胡編亂造的。”
“嗯。”她硬吞下最後一口早餐,戴好另一半面具,然後起身朝着房門走去:“別太累了,哥哥,記得多休息,我出門了。”
艾爾波尼亞簡單提醒了格魯特幾句關心的話,然後離開家去了北區主街道,走在繁榮的街道上,看着一家又一家滿人的商店,聽着路人們時不時的歡聲笑語,她就這樣靜靜地走在人羣中,而因爲她的那張面具以及露在外面的機械雙腿,路人們都知道她是誰從而躲得遠遠的。
“哎……”看着那些光是看了她一眼不是嚇得避而遠之就是用充滿惡意與嫌棄的眼神盯着她的路人,艾爾波尼亞不禁長長嘆了一口氣,加快步伐向前走去,她根本沒有心思去管這些人,也沒有心思去看路邊的商店,她只想到中心廣場的噴泉邊找個地方待上一天。
從很遠就能看到,人羣中在艾爾波尼亞身邊形成了一個空間,一個那些人一刻都不想多待的,裡艾爾波尼亞很近的空間,就好像她被當成一個怪物孤立了一樣。
在艾爾波尼亞正對的方向,南部主街道,達裘拉也差不多,因爲那股不好的預感而戴着面具的她也表現出了一種陰沉,不好接近的嚇人樣子,再加上那個由薔薇花與曼陀羅花組成的面具,路人同樣也都離她遠遠的。
但是與艾爾波尼亞不同的是,達裘拉的眼神一直在街上各個店鋪之間來回遊走,她正在四處欣賞着這繁榮的街景。安全問題?她在自己的背後附上了一個“報警”法術,一旦有危險靠近那個魔法就會展開星屑結界保護她。
“呼~……但願是我想多了吧。”她的餘光掃過一家與周圍店鋪截然不同,店內空空蕩蕩根本沒幾個客人的酒莊:“那家店,不一般啊~不如待會兒去看看。”
達裘拉轉過頭仔細觀察了那家酒莊的位置以及周圍的地標性店鋪,確定清清楚楚地記住了位置後,她又邁開腳步朝着已經不遠的中心廣場走去。
明明還只是早上,中心廣場上的店鋪已經全部都很早就開門了,而且這裡的行人也比前幾天要多上很多,而且大部分看起來都像是旅行雜貨商、傭兵、冒險者之類的,和她一樣的外來人。
她散步式地慢慢走着,小心靈活地避開密集的人流,來到中心噴泉前,站在水池邊盯着噴泉中央的雕像看,她不知道爲什麼自己會盯着這個雕像看,只是突然很想這樣做。
在噴泉雕像的另一邊,達裘拉不知道的是艾爾波尼亞也在做同樣的事,從東,西兩個方向走過來的人們都不禁看向這兩個戴着面具,兜帽,筆直得站在那擡頭瞪着雕像發呆的女性,沒人知道她們在想什麼,也沒人知道她們爲什麼會這樣看着雕像。
十幾分鍾過去,達裘拉和艾爾波尼亞兩個人都會過神來,她們同時轉身想要往來時的街道走去,而就在這兩個人即將這樣錯過時。
“都別過來!誰過來我就捅了他!”
突然的一陣騷動吸引了兩個人的注意力,在雕噴泉的東側,一個男人正用小刀要挾着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的表情異常慌張,看起來是第一次做這種事,而且還是被迫的。
很快,周圍看熱鬧的人羣越聚越多,艾爾波尼亞和達裘拉兩個人也被人羣堵住了,看向人羣圍着的那個男人,他小聲在人質的耳邊說了什麼,因爲人羣太過混亂她們都沒聽清。
霎時間,看熱鬧的人羣七嘴八舌地開始猜測議論起來男人劫持貴族的理由,全然沒有人注意到中心已經談崩了的兩個人:“既然你不負責那你就去死吧!”
匕首高高舉起,然後筆直地落下,“鐺!”得一聲,匕首飛出去了,也正是這個時候,周圍的人羣突然全都安靜了下來,因爲他們都在驚愕夜之小丑居然會管這種小事。
是的,艾爾波尼亞出手在那個瞬間打飛了男人的匕首,然後把男人死死地按住了,至於那個貴族因爲突然用影步竄過來的艾爾波尼亞,他被撞到了,現在摔在地上看着那個已經被制服的劫匪。
“讓開讓開!”
事情還沒有平息,安保騎士團的人擠開人羣走過來帶走了劫匪和貴族:“夜之小丑大人,很抱歉在您休假的時候發生了這種事情,我們馬上會處理好的。”
騎士團長向艾爾波尼亞表達了歉意,然後做了一個騎士禮,帶着騎士團離開了。見事件平息,看熱鬧的人羣也全都一鬨而散各幹各的去了,艾爾波尼亞也一樣:“等等!”她剛邁開步子,背後一個熟悉又帶有些許不同的聲音叫住了她。
“誒?”轉過身,她看到了帶着面具的達裘拉。
“怎麼?帶個面具就不認識我了?”
“沒……只是沒想到你會來這……”
艾爾波尼亞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說話猶猶豫豫的,她在猶豫究竟應不應該麻煩達裘拉。
“嗯~嗯~在忙嗎?”
“沒有,今天開始我能休假一段時間。”說着,她蹲下伸手又調整了一下鋼絲。
“那你怎麼了?悶悶不樂的,那麼久沒見不開心嗎?”
“見到你我當然開心,我們是朋友嘛。我有些猶豫,有些事情想找你幫忙,但是那些事情很麻煩會耽誤你的行程的……”
“嘿~?說說看?反正我也要在王都待一段時間的,說不定我能幫你。”她伸出右手,向艾爾波尼亞做出了一個邀請:“你說的嘛,我們是朋友。”
“唔……好吧,那我先把事情告訴你。”
艾爾波尼亞伸出左手握住達裘拉的右手,跟着達裘拉一起往西區主街道去了。而本地人路過看到她們兩個如此好的關係時都不禁又開始了胡亂瞎猜,更甚有些人對自己的猜想異常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