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高塔,舞臺,她與他

15419年7月5日,下午2:35,現在,世界薔薇號已經離開那座以礦業爲主產業的城市一週了,距離下一座城市還有很遠,這途中一些在洛姆帝國海域內的小型交流站並沒有什麼值得去觀賞的,它們更多看起來像是一個普通的營地。

當前,世界薔薇號放慢了船速,這裡是一片深海魚的聚集地,這裡隨處可見大片大片的深海魚魚羣,那些深海魚大多都發着微光,或許是這一帶的什麼獨特品種吧。

剛剛結束凝膠元素日常研習課程的達裘拉正一邊喝着咖啡一邊趴在船舷上觀賞世界薔薇號周圍的魚羣,它們中的大部分仔細觀察的時候都沒有乍一看那麼漂亮,只不過是它們發光的鱗片給人造成了某種奇怪的錯覺而已。

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看到很多魚的長相都非常極端的特立獨行,尤其是那些沒有鱗片的魚,它們皮膚的表面甚至還長出了類似癩蛤蟆一樣的凸起。

或許這些深海魚怪異的樣子也只有達裘拉依舊會靜下心來觀賞了吧,縱使那些魚的實際外貌可以說是一個比一個看起來讓人後背發麻,她還是在期待看到的下一條魚會是什麼樣子的,自然,也不免能找到一些隱藏在其中極少數的幾條異常美麗的深海魚。

“是七彩海鯉呢,這種稀少魚類居然會在這裡出現。”

達裘拉的視線被與羣衆兩條互相糾纏起舞的鯉魚吸引了,它們的鱗片是七彩色的,散發着一種獨特的流光,由於它們和精靈族有着某種特殊的關係,所以有些七彩海鯉會擁有足夠釋放魔法的魔力量,甚至曾經還有人目擊過七彩海鯉意外釋放出魔法的場面。

而由於它們的數量稀少,行蹤詭異,生存環境也極度苛刻,無論是漁民們還是海上的水手們都把它們當作一種幸運的象徵,而且他們發現,往往有七彩海鯉的地方附近都會有不同尋常的東西,例如大的魚羣,沉睡的財寶,或者別的什麼。

這次,也不例外。

“嗯?”

達裘拉正觀賞那兩條共舞的七彩海鯉入迷的時候,她的餘光掃到一個像是殘垣斷壁的東西,小幅挪動視線,向黑暗的那一部分區域看過去,她看到了一個建築物的殘骸,而且那看起來不是海族的建築,更像是陸地上沉沒到這裡來的。

隨着世界薔薇號的前進,那樣的殘垣斷壁越來越多,甚至都已經是一座城市的規模了,而且,她還隱約聽到了一個聲音嘶啞的唱着什麼。

即使聲音嘶啞,那首歌依然扣人心絃,縱使是很難被影響的她也多少感覺到了一些觸動,向着歌聲傳來的方向看過去,在黑暗中隱約有一座高到看不到頂的高塔。

“老船長,這附近能找個地方停船嗎?”

達裘拉很確定,在那裡一定有什麼,一定有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她小跑着跑去船頭,找到老船長。

“這附近……倒是有能停船的地方,小姐有什麼很在意的東西嗎?”

“那邊那個遺蹟我感覺……會有很重要的東西,我想我必須去看看。”

達裘拉伸出手指向遠處的城市遺蹟,老船長順着看過去反而在意的是那附近的海流。

“那小姐要小心,那附近的海流船是過不去的,您只能從海底走過去了。”

“瞭解了。”

於是,隨着老船長的號令聲,甲板上又熱鬧起來,世界薔薇號在一塊阻斷了海流的海底礁石後拋錨停了下來。

“唔……”

達裘拉的傷還沒有完全恢復,她在赫萊化的時候傷口劇烈的痛了一下,這使得她一向從容的表情皺了下眉,不過也僅僅是皺了下眉而已了。

簡單活動了一下身體,她單手撐着船舷翻下船落到海底獨自走向了那座城市的遺蹟。她不知道的是,那歌聲不止她一個人聽到,船上但凡是學習修煉過魔法的人都隱約聽到了,只是沒有她聽到的那麼清晰罷了。

達裘拉的腳下的步伐比較快,沒一會兒她就已經跨過複雜的碎石區域,走在城市殘骸外依舊完整的石磚路上了,就在她開始擴大魔力感知範圍並將左眼用魔力轉換成魔力視野的時候,一道金色的亮光突然折射到她身邊凝聚。是藤原,他也利用赫萊人狀態跟過來了。

“又不確定是不是,跑來幹什麼……”

“啊哈~你還帶着傷我哪放心?而且,這地方可能性很高吧?”

“哎……算了算了,說不過你。”

“啊哈~”

達裘拉略帶無奈的搖了搖頭,靠過去挽住了藤原的左臂,過了十幾分鍾城市入口出現在視線內的時候她還把頭歪了過去。

幾近中年依然能保持這樣時不時地小甜蜜,他們一定是會讓大部分人羨慕的夫妻。

進入城市,這裡所有的殘骸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損壞,而且看起來全部都是某種魔法的轟炸造成的,在那些殘垣斷壁之間還有很多已經完全被珊瑚水草覆蓋的骸骨。

走在已經殘破不堪的舊街道上,可以看到處於北城區的那座高塔,那座塔並沒有從遠處看過來那樣寬,但是它的高度確實是非常高的。

“應該就是這裡了吧,歌聲是從上面傳下來的……”

“上去看看就知道了咯,塔裡有魔物,小心點。”

“嗯。”

這座城市除了高塔已經什麼都不剩了,自然外面的殘骸勾不起他們兩人的興趣,走進高塔一層的大廳,可以明顯感覺到在高塔內隨處散佈着非常多的魔物,而且其中還有不少王級的。

另外,除了魔物的魔力反應外,在這座高塔內還有另外一股特殊的魔力反應,這讓他們也更加確定,這座塔上一定是有什麼的。

時間隨着兩人一層一層登上高塔一點一點的流逝,這座塔甚至已經高到超乎了他們的想象,再加上其中活動的魔物,兩個小時過去,兩人還沒有抵達塔頂,但是卻已經走出了水面,這座塔,從海底一直延伸到了海面上,而且現在也不清楚頭頂還有多高。

探索的途中,達裘拉從遺留的傢俱,設施等雜物中獲得了一些零散的信息,這座塔由上到下分作三個大類區域,分別是最上層的歌劇舞臺,中層的魔法研究學院,以及底層的魔法實驗資料、器材等的儲存庫。只不過下層的倉庫已經什麼都不剩了。

無奈下,達裘拉和藤原兩人只能先走出水面,在新的一層點燃篝火休息,長時間保持赫萊人狀態和接連不斷的水下戰鬥已經消耗了她們太多的體力和魔力。

爲了節省時間,他們沒有休息太久,只是等待身上的海水烤乾,魔力依靠藥水輔助恢復到一個安全水平後,就熄滅篝火繼續前進了,從這裡開始向上的塔體越來越細,樓梯的空間也從最開始能讓四五個人並排通過白菜了現在只能讓一個人勉強擠過去的程度。

達裘拉身材相對嬌小一些,她通過的時候還算輕鬆,但是身材壯碩的藤原就顯得很費力了,也不是過不去,就是……通過的很艱難。

終於,兩人合力撬開堵住旋轉樓梯頂端的金屬門鎖後,終於來到了塔頂的舞臺,一個羅馬時代風格的破敗舞臺,周圍的石柱都已經盡數折斷坍塌了,觀衆席也已經沒有可以再供人坐下觀看演出的地方了。

而在這個舞臺中央,有一具女性的屍骨,她穿着一身造價昂貴,工藝精湛的星輝盔甲,站着死在了那裡。想都不用想,那一定就是辛迪亞的屍骨了。

可奇怪的是,在塔下,達裘拉並沒有看到卡拉利特的屍骨。

“啊哈~這座塔還真是高啊……”

藤原站在邊緣向外看去,這裡已經不是什麼海面了,已經在看不到海面的高空之上了,甚至這個舞臺的所在地還高出雲層數十米。

“咔嚓!”達裘拉在剛上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了周圍的環境,現在吸引她的反而是站在那裡欣賞附近景色的藤原的背影,她甚至忍不住拿出相機拍下了一張留影。

待到兩個人都玩夠了,她們開始在這個不大的舞臺上尋找線索,雖然達裘拉一直站在辛迪亞的屍骨前發呆。

“由舊的靈魂所衍生出來的新的靈魂嗎……但是從本質上來說,我就是你吧……”

看着那具屍骨,達裘拉陷入了深思,她看着那已經空無一物,黢黑的眼眶,歌聲還在迴盪在這個舞臺上,而她卻隱約看到了些不屬於她……不,應該說是曾經屬於她的記憶。

她眼前的景象逐漸變得模糊,破碎,接着又重組成另一副景象,現在不知是誰展現在她眼前的,是這裡曾經的舞臺,雖然空無一人但卻依舊完整的舞臺。

在她眼前,也不再是那具乾枯的屍骨,而是一個有着迷人美貌的女性,她那一身星輝金屬打造的盔甲閃閃發光,襯托着那一頭及腰的紫色長髮,在她身邊的地面上還插着一把紫色劍刃的細刃長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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