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明顯已經陷入癲狂的加百列，渣康一時間也有些唏噓，不知該作何評價。
因爲他清楚，加百列剛剛說的應該基本都是事實，許多情況就連普通人其實都清楚，這也是地球神話傳說裡就有的。
站在第三者的角度來看這件事，倒沒覺得有什麼，可真要站在加百列的角度來看，這件事的確不怎麼公平，她感到憤怒也是應該的。
上帝是否公平，這個話題從不同角度來看都有不同的見解。
但在對待路西法這件事上，明眼人都看得出上帝的偏向性，這絕對談不上公平。
渣康換位思考，如果自己的加百列的話，大概也會有怨言。
不過——
渣康沉吟道：“或許這件事對你來說的確有些不公平，但你已經有了無上的榮光，在天堂也是最爲高貴的天使長大人，人間衆生都視你爲上帝的代言人，這難道還不夠嗎？”
加百列冷笑：“什麼代言人，不過是高級傀儡而已，我們的所作所爲都必須要在天堂的規則之下，而路西法卻可以爲所欲爲，憑什麼？”
渣康：“這不足以成爲你幫助瑪門屠戮無辜者的理由，你只是在給自己的野心找藉口罷了。”
加百列：“隨你怎麼說吧，你覺得現在說這些還有意義嗎？我可沒打算說服你……”
渣康：“好吧，我能最後問你個問題嗎？”
加百列：“看在咱們相識一場的份上，你想問就問吧。”
渣康：“你做了這麼多，都是爲了突破你身上的極限，也就是按照路西法更進一步的方式來嘗試進行突破，將天堂和地獄的力量進行融合，可這種事情應該沒那麼容易纔對吧？
“我不認爲你跟瑪門的合作能讓你們兩個都更進一步，如果真的僅僅是用一個可以同時容納天堂和地獄力量的身體就能讓你們這種級別的大人物更進一步的話，那未免也太簡單了。”
加百列笑道：“我還以爲你會問一些關於你自己的事情，沒想到在這種最後關頭你還有心情關心別人的事情……告訴你也沒什麼，單憑天堂和地獄力量的融合，當然不可能達到那種效果，但瑪門那個蠢貨又不知道這點。”
渣康：“這麼說你欺騙了瑪門？”
加百列：“要不是他還有用，你以爲我願意跟這種來自地獄的骯髒貨色打交道？要怪就怪他自己蠢吧……”
加百列的語氣充滿了嘲弄。
她跟渣康說這些，未嘗也沒有炫耀的意思。
要換個普通人來問這問那的，她根本連理都不會理，但渣康不一樣。
雖然渣康對她來說也只是一個凡人，但渣康的智慧和手腕就連她都不得不佩服。
要不是有着絕對的力量優勢與超然的身份，她還真沒把握能擺渣康這麼一道，現在她已經勝券在握了，自然要好好裝一波。
在凡人面前裝也沒意思，只有在渣康這種能讓她高看一眼的人面前裝纔有成就感。
只是，她話音剛落，就發現不對勁了。
因爲明明應該被她限制住的渣康，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了她的對面，而她手中抓着的人也從渣康變成了一個渾身煞氣的男子！
“瑪門！”
加百列臉色陡變。
她雖然也跟瑪門一樣是化身降臨，但她的實力本就比瑪門強，再加上人間有許多天堂的信徒，她根本不需要像瑪門這樣靠獻祭才能降臨人間，而且能發揮出的實力也比瑪門強不少。
但，終歸沒有強到可以碾壓的程度。
而且，她接下來的計劃還有用得到瑪門的地方，如果現在就翻臉的話，事情就麻煩了。
她現在有點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回答渣康的問題了，更關鍵的是，她沒明白渣康是怎麼從她手中脫身的，又是怎麼跟瑪門化身換了位置的。
嘭！！
瑪門化身瞬間掙脫了加百列的限制。
加百列這具化身或許是比他強，但想就這樣簡簡單單的限制住他，那也是做夢。
“加百列！你很好！”
瑪門化身一臉殺氣的看着加百列。
加百列剛纔的話可不止圍觀羣衆們一字不漏的聽到了，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對於加百列說的不爽他爹的事情他倒是早就清楚了，並不意外，但加百列最後跟渣康的那段對話，卻讓他意識到自己被耍了！
現在看來，加百列之前跟他約定好的計劃根本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不但如此，加百列肯定還在算計着他。
雖然他一時間也猜不到加百列準備怎麼做，但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豈會聽不懂？
看着暴怒的瑪門化身，加百列臉色一陣陰晴不定，遲疑了一下後道：
“你聽我解釋……”
“沒什麼好解釋的，死！！”瑪門化身絲毫沒有要聽加百列說話的打算，憤然出手。
眨眼間，兩人就戰作一團。
戰鬥動靜之大，比起之前瑪門化身跟‘雷蒙’有過之而無不及，看得出瑪門化身這是拼命了。
半空中的‘雷蒙’此時也已經從空中消失，出現在了底下觀戰的哈莉身邊。
“哈尼？”哈莉有些不確定雷蒙現在是本人還是其他副人格，試探性的喊了一句。
“嗯。”雷蒙笑着點點頭。
哈莉頓時瞭然，再次化身樹袋熊，瞬間掛了上去，欣喜道：“就知道哈尼你最厲害！”
“雷蒙閣下。”正義聯盟等人看到雷蒙出現，在鬆了口氣的同時，看向他的目光也不同了。
儘管他們早就猜到雷蒙應該很強，畢竟連渣康也只是雷蒙的手下而已，雷蒙能當老大，照理說肯定是不會比渣康弱的。
但猜測終究是猜測，親眼所見的感覺又是不一樣的。
此刻的雷蒙，在他們眼中已經變成了高峰，就連向來對自己實力有着絕對信心的超人，也不得不承認雷蒙的實力要遠在他之上。
“這就是雷蒙閣下你的計劃嗎？看起來好像奏效了。”蝙蝠俠看着半空中，神色微動。
他自己本身就是靠腦子吃飯的，跟超人這種用拳頭吃飯的傢伙不同。
渣康的計劃並不複雜，但很顯然成功的挑起了那位地獄君主和天使長之間的矛盾。
本來是兩個非常可怕的對手，但現在卻互相抵消了威脅。
最後無論誰勝誰負，有雷蒙這個足以與他們正面匹敵的狠人在這，再加上超人跟渣康他們在旁邊，起碼穩定住局勢是沒問題的，事情到了這一步，可以說已經解決了一半了。
“奏效？”
雷蒙聞言輕笑着，沒有接茬，只是靜靜地看着半空中大戰的兩人，目光深邃。
蝙蝠俠不明白雷蒙這是什麼意思，但也看出了雷蒙話裡有話。
不過雷蒙沒明說，他也不好多問，只好跟其他人一樣也繼續觀看起了戰局。
差不多也就在這個時候，異變陡生！
卻見對戰中的兩人在對轟了一記大招後，竟同時消失在了原地！
當兩人在出現時，已經一前一後的出現在了原本正作壁上觀的渣康的身邊！
一黑一白的兩股力量混爲了一體，將渣康死死的鎖在了裡面，兩人都是神色凝重！
“我們的力量已經滲透進了你的身體，一旦失去了我們的控制，立刻就會爆炸。”加百列面對着渣康，淡淡道：“雖然不清楚你到底是用什麼手段幾次從我們手中逃掉的，但這次，你跑不了。”
“小約翰，別耍花樣噢，這個女人雖然比我還無恥，但說的都是真的。”瑪門化身陰森道。
這一幕，讓圍觀的所有人都驚呆了！
爲什麼會這樣？
前一刻這兩人不是才被渣康輕描淡寫的就挑起了仇恨，打的你死我活的嗎，怎麼突然間又聯手了，難道之前是在演戲嗎？
原本放下心的正義聯盟衆人，心中亦是猛地一沉！
看來他們是高興的太早了。
蝙蝠俠像是想到了什麼，陡然看向雷蒙，卻發現雷蒙仍是靜靜地看着半空中，絲毫沒有要出手的意思。
結合他之前說計劃奏效時雷蒙的反應，讓他瞬間意識到了什麼，連忙將目光重新投回了半空中，生怕自己錯過了什麼精彩畫面。
“瑪門大人，你覺得我先前在騙你？”渣康沒有反抗，只是平靜的問道。
“我當然知道你說的是真的，這個女人比我想的要無恥的多！”瑪門化身語氣有些陰沉。
“既然你知道這是真的，那你應該也能猜到她是想吞掉你這具化身，幫助她自己晉升吧？”
“當然。”
瑪門化身沉聲道，“先前是我太大意了，所以忽略掉了許多細節，這才被她騙了，現在既然識破了她的謊言，自然不難猜到這點。”
不等渣康說話，瑪門化身就繼續道，“你是不是想問我，既然我都知道了這些是真的，爲什麼還要繼續幫她？”
“因爲你沒退路了。”渣康嘆道。
“是的！”
瑪門化身語氣愈發陰沉，“我的所作所爲，已經背離了父親的意願，一旦被他發現，我就算不死，也將遭受你無法想象的懲罰，我已經沒有選擇了，哪怕犧牲這具化身也在所不惜！”
“你就這麼確信她事後會幫你？”渣康問道。
“說實話，還真沒那麼信，但賭一把總好過必輸吧？”瑪門化身的語氣有些無奈。
他無疑是被加百列給算計了。
但從他答應的那一刻起，這就已經是陽謀了，哪怕中途知道了真相也沒意義。
真要跟加百列翻臉的話，對他來說沒有任何好處，而且也不能把加百列怎麼樣，最多是他跟加百列一起遭受懲罰，僅此而已。
但他如果選擇賭一把幫加百列，等加百列的計劃成功後，也許就能庇護他了。
儘管加百列也有可能過河拆橋，可就算是過河拆橋，對他來說也不會有更嚴重的後果了，最慘也不過是跟直接翻臉的下場一樣。
可如果加百列願意幫他一把，那他就賭贏了，到時候哪還用怕路西法？
“放心吧，我會信守承諾的。”加百列笑道。
“但願如此。”
瑪門化身冷哼一聲，沒多說什麼。
被加百列擺了一道他心中肯定是不爽的，就算決定要再賭一把，他也不會給加百列好臉色。
至於給加百列低頭？
別鬧了。
如果願意一直低頭的話，他又何必跟加百列合作這一把，直接給他爹低頭不就好了？
“唉，我高看你了啊，瑪門大人。”渣康忽然搖頭嘆道。
“你說什麼？！”瑪門化身微怒。
渣康嘆息道，“既然是以大局爲重，爲什麼不能讓她幫你先突破，然後你再來幫她呢？這件事如果暴露出來，你要受懲罰沒錯，難道她就能平安無事嗎？”
渣康的話讓原本已經放下心來的加百列臉色再次一變，恨不得立刻縫上渣康的嘴。
但現在她卻偏偏不能把渣康怎麼樣，因爲她跟瑪門化身正在藉助渣康的身體來融合彼此的力量，這個時候要把渣康殺了只會功虧一簣。
瑪門化身聽到這呼吸也粗重了起來，因爲他忽然發現渣康說的好像還真的有那麼點道理？
他之所以忽然罷手，自然是因爲加百列剛纔暗中說服了他，讓他願意賭一把。
但直到渣康這麼一提醒，他才意識到自己又被加百列給帶了節奏！
瑪門化身看向對面加百列的目光變得有些陰沉起來，但思來想去，最終還是沉聲道：
“希望你能信守承諾！”
“當然！”加百列再次鬆了口氣。
因爲她知道，瑪門化身這是再次決定讓步了，沒有在這件事上跟她計較到底。
不然的話，還真不好辦。
“約翰這傢伙……”加百列此時對渣康已經是恨得牙癢癢了，眼中滿是殺機。
明明是一個凡人而已，卻幾次三番的讓她險些陷入麻煩之中，真是可惡至極！
渣康卻像是沒注意到加百列的目光一樣，繼續慢悠悠的道：“其實，我要是你的話，這兩條路我都不會選，因爲無論是哪種都太憋氣！
“人活着不就爲了爭一口氣？明明被坑了，還得虛僞的跟坑自己的人合作，忍氣吞聲，這活着還有什麼意思？如果換成是我，我寧可兩個人一起倒黴，也不會讓坑我的人好過！”
“閉嘴！”
加百列終於忍無可忍了，冷聲呵斥道。
瑪門化身：“不要再試圖用這種話來挑撥了，小約翰，沒用的，無論如何你都改變不……什麼東西？！”瑪門化身話說到一半時忽然驚呼道。
他突如其來的驚呼，讓加百列也嚇了一跳，連忙問道，“怎麼了？”
“這小子身體裡有東西在吸收我的力量！”瑪門化身驚怒交加的道。
“你做了什麼？！”加百列猛然看向渣康。
“也沒做什麼，就是在身體裡提前刻畫了一個魔法陣而已，這個魔法陣的名字你們可能也聽過，叫做‘人間煉獄’。”渣康微笑道。
“你瘋了？”
“混蛋！！”
加百列和瑪門化身同時色變！
這個魔法陣的名字他們的確有聽過，因爲這個魔法陣的效果很簡單，那就是將地獄的意志吸引過來，將一小塊區域化爲地獄投影。
但激活這個魔法陣的人卻會作爲血肉鑰匙，成爲魔法陣的獻祭，失去生命。
不過這個魔法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用的，一般都是強大的惡魔在拼命的時候才能激活這個魔法陣，因爲激活它必須要以地獄的力量才行。
很多強大的惡魔，在分身和化身遭遇危險時，爲了跟敵人同歸於盡，就會犧牲自己的那具分身或是化身，激活這個魔法陣。
等到地獄投影降臨，但凡非是地獄生物，都會被壓制住絕大部分力量，變得虛弱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