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你快看看我家主子!”原本正爲沈蓉順着氣的宮女連忙說道。
黃太醫見沈蓉臉色蒼白,也沒有耽誤,連忙爲沈蓉診脈。
見黃太醫臉色凝重,丁雨晴眼中閃過一絲緊張,忙問道:“黃太醫,沈妹妹這是怎麼了?”
“哎……”黃太醫嘆了口氣,搖頭道:“沈秀女這病來勢洶洶,情況不妙啊!”
“什麼?”衆人聞言都大吃一驚。本以爲只是普通的風寒,誰能想到居然如此兇險?
丁雨晴臉色微變,忍不住說道:“黃太醫,你再仔細看看。”
黃太醫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請恕微臣無能爲力。”
“不會的,不會的,一定會有辦法的。我家主子的身體一向很好,怎麼會突然就病重了呢?”沈蓉身邊的宮女連連搖頭,不可置信的說道。
伺候沈蓉的宮人們都面如死灰。
正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在宮裡,奴才自然都希望自己的主子得寵,只有這樣,他們纔有出頭之日。他們被分給了剛入宮的秀女,本來還沾沾自喜,可沒想到皇上卻一次都沒有踏進過儲秀宮。若是此時此刻,再傳出秀女病重而亡的消息,誰還願意要他們伺候?
丁雨晴倒退了一步,臉色微白,若非有蓮兒扶着她,恐怕她已經站不穩了。整個寢宮之內一片愁雲慘霧,沒有人發現,躺在牀上“時日無多”的沈蓉眼中一閃而逝的光芒。
她自小過目不忘,看過的書種類繁多,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過一種藥,服下之後便像是得了重病,但只要及時服下解藥,就不會對身體造成太大的傷害。入宮前她就已經配好了藥,但畢竟是古籍記載,沒有人真正嘗試過,她也沒有絕對的把握。但這是她唯一的機會,所以無論如何,她都要試一試。
昨日鳳驚瀾答應了她之後,她就開始行動起來了。爲了今天,她已經暗中準備了很久。之所以等到今天才開始實施,是因爲她要觀察鳳驚瀾在鳳炎心目中的地位。只有當鳳炎足夠在乎鳳驚瀾,甚至爲了她的一個請求不惜欺騙世人的地步,她的計劃才能順利實施。
其實她本沒有抱多大的希望。只是被逼入了絕境,抱着放手一搏的心態,才做出的決定。
但結果卻令她感到驚喜。果然,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總要心存希望。萬一什麼時候就忽然實現了呢?
丁雨晴有些失神落魄的離開了沈蓉的寢殿,到了這個時候,她已經自顧不暇,哪兒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的死活?
被蓮兒攙扶着回到自己的寢殿,跨過門檻的時候,丁雨晴一個踉蹌。
“小姐!”蓮兒驚呼一聲,及時拉住丁雨晴。她有些不放心的扶着丁雨晴坐在凳子上,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小姐,喝杯水吧!”
丁雨晴接過茶杯卻沒有喝,她雙手緊握住茶杯,感受着茶杯上傳來的溫度,臉色蒼白的喃喃自語道:“皇上居然如此寵愛她!她怎麼可以?怎麼可以?”
“小姐,你怎麼了?不要嚇蓮兒啊!”蓮兒擔憂的看着丁雨晴,自從得知沈蓉命不久矣,小姐的臉色就變了。自入宮以來,雖然小姐不受皇上重視,但小姐一直有足夠的自信。可現在的小姐,張皇失措,哪兒還有半點的自信?
“蓮兒,你說她會不會對我下手?”丁雨晴忽然擡頭看向蓮兒,不等蓮兒開口,她就緊張的說道:“沈蓉不過是和她說了幾句話,便惹得她不快,狠下殺手。我得罪過她,又暗中散播她的謠言,她怎麼可能會放過我?”
丁雨晴越說越害怕。沈蓉的事情的確嚇到她了,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鳳驚瀾居然會明目張膽的對沈蓉下毒手。而且這件事情皇上不但知道,看樣子還默許了。如此一來,她就更害怕了。
有皇上庇護,整個皇宮沒有人敢說鳳驚瀾半句不是。沈蓉就算死了,也是白死。但她不想死啊!她還想往上爬,成爲整個青雲國最尊貴的女人,她還想坐在那個男人身邊,被他憐惜疼愛,她還想母儀天下!
可如果鳳驚瀾想要對付她,她根本就沒有絲毫抵抗之力。在這個宮裡,想要悄無聲息的弄死一個人,實在太過簡單。更何況,還有皇上替她撐腰!
蓮兒的臉色也變了,她原本還不知道小姐在擔心些什麼,但聽丁雨晴這麼一說,忽然覺得全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想到沈蓉形容枯槁、病痛纏身的模樣,她激靈靈的打了個寒顫,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就在丁雨晴惶惶不安時,鳳驚瀾已經拎着靈月坐好的點心到了御書房。
郭明眼尖的看到鳳驚瀾,連忙迎了上去。“鳳姑娘,您來了!皇上正在處理政務,老奴這就去爲姑娘通報。”
“不用了,我自己進去找他。”鳳驚瀾搖了搖頭。她特意來賄賂鳳炎就是爲了沈蓉的事情,畢竟關乎皇室的顏面,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是,姑娘請。”郭明猶豫了一下,沒有阻攔。
鳳驚瀾走進御書房,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批閱奏摺的鳳炎。他坐姿隨意,卻給人一種瀟灑不羈的感覺。骨節分明的手指握着狼毫,正在一封奏摺上書寫着什麼。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俊美無雙的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卻還是該死的好看。
鳳驚瀾刻意加重了腳步,鳳炎卻連頭都沒有擡一下。
小氣!
鳳驚瀾腹誹一聲。不就是昨晚臨陣脫逃了嗎?他堂堂一國之君,居然這麼小心眼!
不過,誰讓她有求於人呢?
鳳驚瀾將帶來的糕點一一擺放整齊,瑩白修長的玉指捏了一塊玫瑰酥遞到鳳炎嘴邊,臉上帶着濃濃的笑容,討好之意不要太明顯!
“阿炎,你累不累?先吃塊點心吧!”
鳳炎瞥了她一眼,看着她晶亮期待的眼神。薄脣微啓,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口。
淡淡的香甜氣息在他的嘴裡蔓延開來,劍眉微皺。相比這些甜膩的糕點,他更喜歡她豐潤飽滿的紅脣。
這般想着,鳳炎的視線自然而然的落在了她的嘴上。她紅脣微抿,晶瑩潤澤的紅脣被擠壓成一條線,讓人情不自禁的想要伸手去幫她解放開。
鳳炎眸光微閃,強迫自己收回視線。奏摺上的字並不多,但他看了半晌,也沒看進去上面到底寫了些什麼。
見鳳炎不搭理她,鳳驚瀾靈動的眼眸轉了轉,她繞過桌案,走到他身邊,見他看得認真,便也湊過去看了一眼。
誰知鳳炎啪的一下合起了奏摺,冰藍色的鳳眸淡淡的看着她。“什麼事?”
鳳驚瀾不滿於他的舉動,輕哼道:“沒事就不能來看你嗎?”
鳳炎倒不是介意她看奏摺,實在是某隻笨貓低估了自己的魅力。他已經有些繃不住了,她卻尤不自知的往他眼前湊。要是被她看到了奏摺上無關痛癢的小事,心裡指不定怎麼得意呢!
鳳炎放下奏摺,轉了個身正對着她,好整以暇的說道:“既然你這麼有空,那我們來繼續討論一下昨晚沒說完的事!”
鳳驚瀾臉色一僵,哪兒還顧得上不高興?她乾笑了幾聲,眨了眨眼,道:“啊,對了!我想起來了,我真是有事找你。”
鳳炎沒有說話,冰藍色的鳳眸靜靜地看着她。鳳驚瀾被看得有些心虛,悻悻的哼了一聲。想到沈蓉的情況不能拖,立刻說道:“沈蓉你還記得吧?”
“沈蓉?什麼人?”鳳炎挑眉。
鳳驚瀾嘴角抽了抽,要是別人這麼回答,她絕對會認爲是在裝傻。但鳳炎……
鳳驚瀾默默地爲沈蓉等幾個秀女默哀了三秒。也難爲了丁雨晴和柳如月爲了他爭風吃醋,費盡心機,要是讓她們知道,鳳炎根本連她們是誰都不清楚,不知道會不會直接氣到吐血。
好吧,不知道就不知道吧。不可否認,聽到他的話,她心裡有一瞬間的竊喜。
“就是太后給你選的其中一個秀女啊。”鳳驚瀾眨了眨眼,帶着點商量的口吻道:“既然你連她是誰都不記得,那不如,就放她出宮吧?”
鳳炎屈指敲了敲她的頭,有些無奈的看着她。“看來你很閒啊,居然還有心思去關心別人的事情?”
“那你答不答應?”鳳驚瀾有些無賴的扯着他的手。
“可以。”看着雙眼放光的鳳驚瀾,鳳炎嘴角含笑,眼中卻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不過,你放跑了我的秀女,要拿什麼來賠給我呢?”
鳳驚瀾想了想,又捏起一塊糕點餵給他。鳳炎假裝沒有看到她眼中得逞的笑意,就着她的手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點心,在她開口前截住了她的話。“一塊點心可不夠。”
小氣!
鳳驚瀾暗中翻了個白眼,不滿的瞪着某人。“那你想要什麼?”
看着鳳炎逐漸幽深炙熱的眼神,鳳驚瀾眼中閃過一絲恍惚。
這個情形,好熟悉。可是她又想不起來在什麼地方發生過。
鳳炎見狀眸光微閃,屈指敲了敲她的頭。
“唔……很痛哎!”鳳驚瀾被轉移了注意力,捂着額頭不滿的說道。
見她沒有再糾結於剛纔的事情,鳳炎放下心來,也不敢再刺激她。上次他用靈力抹去了她的一部分記憶,本以爲她不會再想起來,沒想到只是一個暗示,她居然會這麼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