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唐曉生便得知一個好消息,他提出的套取夏白犯罪證據的方案被公安局副局長包志明採納了。
爲了讓夏白更加相信唐曉生已經死亡的事實,警方在當天的《京華都市晚報》上刊登了一則假新聞,新聞大致的內容是:
“昨晚深夜,在我市福安區順安巷道里發生了一起命案,一個姓唐的青年男子在回家時被人殺害,警方在他身上發現有明顯的傷痕。目前,京華市刑警已對此事展開調查,全力緝拿行兇者。”
XXX
白鷺大酒店,辦公室。
夏白靜靜坐着,臉色有點凝重,昨晚他便得知唐曉生死亡的消息,一夜都沒睡好。他自己也清楚,殺人是重罪。他本來只是打算教訓一下唐曉生,叫人打斷他一條腿,沒想到竟然把人打死了。
“夏總,看來唐曉生真的死了,今天報紙都刊登出來了。”這時,一名保鏢拿着一份今天的《京華都市晚報》走了進來,低聲說道。
夏白怔了一下,接過報紙,端詳了一會,搖了搖頭,說道:“唐曉生這小子也太不經打,竟然就這麼死了。死了也好,一了百了。”說完,長長地嘆了口氣,沉了沉,轉口問道,“昨晚動手時,沒留下什麼把柄吧?”
“夏總,您儘管放心,肯定不會有事。我和那幫打手一直只用電話聯絡,面都沒見過一次,他們連我是誰都不知道。警方再怎麼查,也查不到我們身上。”保鏢很有把握地說道。
夏白稍稍鬆了口氣,自語道:“這樣就好。”
XXX
既然警方已經在報紙上刊登唐曉生死亡的消息,唐曉生便不好再露面,而是24小時宅在家裡,準備着下一個行動——將夏白邀請到家裡。
只要夏白赴約,唐曉生便可以事先做好準備,然後用心理戰對他進行拷問,從而找到他的犯罪證據。
而要讓夏白赴約,小龍女無疑是最好選擇。只要小龍女開口約他見面,他必然不會拒絕。
“過兒,我該用什麼理由約見夏白?”小龍女有點困惑地問道,對於騙人她實在沒什麼經驗。
相對而言,唐曉生騙人的經驗就豐富得多,他解釋道:“龍兒,你現在就當我已經死了,失去男朋友,十分傷心,十分孤單,需要有個男人來安慰。然後,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打電話給夏白,讓他來陪你,就這麼簡單。”
小龍女細脣微抿:“簡單嗎?我怎麼覺得好複雜?”
唐曉生笑了笑,說道:“其實,也就是演一場戲給夏白看,把他騙出來就好。”
小龍女柳眉一彎:“我不會演戲。”
唐曉生答:“沒關係,不會可以慢慢學,我教你。”
小龍女於是開始學習如何演戲給夏白看,從神情、動作到臺詞,唐曉生一一指導。只是她天性單純,不懂得僞裝,表演天賦實在非常一般,學了老半天,還是不得要領。但是爲了找到夏白的犯罪證據,她還是堅持下來,努力地練習着。
而郭襄也沒閒着,她拿着DV機正在學習拍攝。小龍女會在明天把夏白約到家裡來,到時,郭襄將負責全程的拍攝活動,她拍攝的內容很可能將成爲呈堂證供。
總之,他們三人的分工很明確,小龍女負責將夏白邀請到這裡;郭襄負責用DV機記錄下夏白到這裡後全程的言行舉止;而唐曉生則負責裝神弄鬼,以此擊潰夏白的心理防線,令他坦白犯罪事實。
第二天傍晚,一切已經準備就緒。
除了唐曉生、小龍女和郭襄之外,林詩詩也來了,她主要是作爲一個見證者,並負責逮捕夏白的工作。
晚上七點。
經過一天的練習,小龍女雖然還是不太會演戲,但已經進步不少,基本夠用,唐曉生於是讓她給夏白打電話。
“過兒,我還是有點緊張。”小龍女侷促不安地說道。
唐曉生鼓勵道:“別害怕,只要按今天排練時的感覺去說話就可以了。”
小龍女還是有點忐忑,說道:“我打電話時,你別走開。”
唐曉生握住她的手:“行。”
小龍女又醞釀了一會情緒,終於鼓起勇氣撥通夏白的手機,不到十秒鐘,電話裡便傳來夏白興奮的聲音:“龍小雪,你終於肯給我打電話了。”
“夏白,我……
小龍女有點哽咽地說道。爲了這個哽咽的效果,她練習了整整一天。片刻後,她又泣聲道,“夏白,我現在好孤單,好害怕,嗚……嗚……”
小龍女表演得很到位,將今天排練的效果發揮得淋漓盡致,無論是聲音,還是情緒,都十分理想,一旁唐曉生不禁朝她豎起大拇指。
聽到小龍女電話裡的哭聲,夏白心中大喜,以爲自己的機會來了,趕緊道:“龍小雪,你現在在哪,我去找你。”
“家裡。”小龍女答道。
“好,我馬上過去。”
夏白就這麼被約出來了,情況比想象中還要順利。
之後,按照計劃,唐曉生、郭襄、林詩詩便一起躲進了小龍女的臥室裡,獨留小龍女在客廳裡等着。這間臥室今天他們精心佈置過,它將會成爲今晚逼問夏白的主戰場。
大約半小時後,夏白便趕來了。
見面後,小龍女沒怎麼說話,只是始終保持着傷心欲絕的憂鬱神情。這個神情是唐曉生今天幫她設計的,她也練習了一天才學會。
夏白見她情緒似乎很低落,安慰了幾句,之後,更是鄭重地宣誓道:“龍小雪,別難過。唐曉生雖然死了,但是還有我陪你。我發誓,一定會讓你成爲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小龍女頓了頓,注視着他,柔聲道:“夏白,有你真好。”
她的這句臺詞也是唐曉生爲她設計,連說話時的語氣也是唐曉生親自調教的。
夏白一聽她這麼說,骨頭立馬酥軟了一半,興奮得有點找不着北了。
這時,小龍女又擺出一副羞澀的表情,溫柔地說道:“夏白,你先到我臥室,我一會就來。”
“好,我在臥室等你。”夏白心裡狂喜不已,她竟然主動要求進臥室,這不明擺着是在給他暗示嗎?沒有多想,他便猴急地走進小龍女的臥室。
一進臥室,才發現裡面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夏白朝裡走了幾步,正準備尋找電燈開頭,這時,忽然“呯”的一聲,房門自動關上了。
一開始,夏白也沒在意,料想是龍小雪關的門。只是房裡黑乎乎一片,什麼都看不見,他於是叫道:“龍小雪,臥室的照明開關在什麼地方?”
他又叫喚了幾聲,可是,聽不到任何迴應。
無奈之下,夏白只好獨自在黑暗中慢慢摸索着。
咔!
這時,毫無徵兆地,一聲脆響,臥室角落裡忽然自動亮起一盞紅色小彩燈。
見到如此詭異的一幕,夏白頓時嚇了一大跳,全身不由一哆嗦,臉色大驚。
正疑惑着,忽然覺得背後涼颼颼的,似乎有冷風吹來,轉身朝後探了探,才發現有一臺落地風扇竟然自己轉動了起來。
“這房間怎麼有點邪乎?”
夏白感覺這房間有點怪怪的,似乎有點陰森之感,一股莫名的恐懼頓時涌上心頭,他凝了凝神,藉着微弱的紅色小彩燈的燈光,四下掃了掃。
忽然,他看見了一張臉。
在紅色的小彩燈旁,竟然露出一張慘白的的臉。
接着,便見有一個詭異的人影緩緩站了起來,在紅色彩燈的映襯下,彷彿是一個血淋淋的軀體,看到如此血腥恐怖的場面,夏白不由雙目發直,全身發顫,冷汗直冒。
這時,血色軀體忽然一動,朝前邁了一步,夏白已經被嚇得幾乎無法呼吸,萬分恐慌地盯着血色軀體。
只見對方似乎是一身全白的衣裳,披頭散髮,臉色煞白,在紅色燈光照耀下,又透着血色,雙目直瞪,片刻後,用低沉而陰冷的顫聲叫喚道:
“是……你……害……死……我……的……”
“唐曉生?”夏白頓時驚叫了一聲,嚇得差點腿軟,臉色發青,顫抖着聲音恐慌地說道:“你……你……不是死了嗎?”
“是……你……害……死……我……的。”血色軀體陰冷地重複道,緩步移了過來,走路似乎沒什麼聲響。
“你到底是人還是鬼?”夏白全身開始抽搐,大口喘着粗氣,全身被巨大的恐懼包圍着,幾乎就要窒息。
“是……你……害……死……我……的……”
“不是,不是我。”夏白驚恐萬分,不停搖頭,急聲辯解道。他的思維已經完全亂了,他本以爲唐曉生已經死了,現在突然見唐曉生又出現在這裡,就像老鼠見了貓一般,情緒幾乎要崩潰。
在保持理性時,夏白或許並不相信世界有鬼。只是此時他除了恐懼,還是恐懼,根本無法思考,只是不斷叫嚷着:“我沒有害你,我真的沒有害你。”
“是……你……害……死……我……的……”
“不是,我沒有。我只叫他們打斷你的腿,是他們失手打死你的,不關我的事,真的不關我的事。”
夏白誠惶誠恐地不停解釋着,或許是太害怕的緣故,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他還沒說完,忽然,發覺身後有一隻手,輕輕地搭在了他肩上,他頓時又是殺豬一般地尖叫一聲,嚇得雙腿發軟,應聲癱坐在地,雙手抱頭,縮成一團,全身瑟瑟發抖。
“是……你……害……死……”
“好了,唐曉生,他都招供了,你就別再嚇唬他。”這時,一個甜美的女聲音響起,說話者正是刑警林詩詩。
緊接着,“咔”的一聲,臥室的燈便都亮了起來,漆黑的房間頓時一片通亮。剛剛那個臉色慘白、一身白衣、披頭散髮的血色軀體正是唐曉生,爲了這個造型,他可是花了不少工夫。
林詩詩走向夏白,掏出證件,說道:“夏白,剛剛你已經自己招供,我們現在懷疑你正是昨晚巷道鬥毆一事的幕後主使,我現在依法逮捕你。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說的每一句話都作爲呈堂證供。”
形勢變化得太快,夏白有點沒反應過來,好一會他才終於明白了情況,對着唐曉生說道:“原來你沒死?”
唐曉生聳聳肩,淡淡道:“對不起,讓你失望了。”
這時,林詩詩一對銀色手銬利索地給夏白戴上,夏白掙扎了幾下,反問道:“你憑什麼抓我?我剛剛只是胡說八道,根本不算數。”
“算不算數留着跟警方說吧!”唐曉生接着轉頭對還躲在房間角落裡的郭襄說道,“襄兒,快把DV機遞給林姐姐。”
“嗯。”
說完,郭襄拿着DV機連蹦帶跳地跑了過來,然後交給了林詩詩。她剛剛一直藏在角落裡,然後拍攝下了夏白在臥室裡的所有場景。而她拍的這段錄像將成爲偵查夏白僱兇殺人案的一個重大突破口。因爲一旦確認了犯罪人的身份,要追查起犯罪事實就容易得多。
之後,林詩詩帶着DV機,然後押着夏白前往警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