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我師父說那個害死了他師兄的苗女阿娜,就在百色市的一個村莊裡面居住。
百色市距離文山市不遠,只要乘坐汽車就能夠趕到,幾百公里的樣子。
這天早上九點多鐘,我們離開龍潭客棧後,就趕往了文山市的汽車站。坐了六個多小時的汽車,我們終於是在下午四點多鐘趕到了百色市。
百色市是一座地級城市,城市裡面高樓林立,人口衆多,車輛龐雜。不過到了百色市還不成,中間啊,還需要再倒車前往一個叫東凌縣的地方。
據我師父張楚講,東凌縣下面的一個叫大楞鄉的地方就是苗女阿娜的所在之地。
百色市我和師父以及玉泉都不熟悉,瞭解了地圖才找到市裡汽車站的位置。
可是我們到那邊後,汽車站售往東凌縣的最後一班汽車已經發車了。要是我們想乘坐汽車趕往東凌縣的話,就需要再等上十幾個時辰。
趕巧,市裡汽車站的旁邊,我們遇到了一輛麪包車。那輛麪包車是銀白色的,牌照上面的車牌號碼都有些掉漆了,不過並不算是太嚴重。
車的前擋風玻璃上面夾着一塊紙殼牌子,寫着“東凌縣”三個字。
也就是這“東凌縣”三個字吸引了我們三個人的目光。
司機是一個白臉胖子,穿着短袖,手腕上掛着一串紅溜溜的珠子。他的肚子很大,把衣服撐得老高。可以想象得到他的肚皮下面得有多少白花花的油。
胖子很熱情,瞧見我們向着他那邊觀望過去,他就趕忙笑眯眯地走了過來。
他向着我們打着招呼:“幾位,你們去哪?是去東凌縣嘛?要是去東凌縣,我可以捎上你們一程!一人五十塊錢,很划算的,湊夠人數,我們就可以發車了。”
“現在汽車站裡面去往東凌縣的汽車也已經沒有了,要坐也得等到明天晌午......”
聽胖子的口音應該是本地人。但是他說了半天,我心中已經瞭然,猜出了他的職業。他就是一個開黑車的司機。
我想了想,瞧向我師父張楚:“師父,您看......”
我師父張楚倒是果決,沉聲道:“那就坐這輛車吧!早點到那邊也好找個休息的地方。”
見我師父答應,我就轉身對胖子說道:“好吧,那我們就坐你的車了。”
胖子見我們三個人答應,他臉上綻開了笑容,一個勁地說他開車的技術怎麼怎麼好,說他對東凌縣怎麼怎麼的瞭解,哪裡都能找得到之類的話。
雖然他說得頭頭是道,但是我還是覺得他在吹牛。
很快,我們三個人就上了這輛銀白色的麪包車。
麪包車裡面的空間挺大,有兩排座位,每一排都能夠坐下三個人。也就是說,這輛車算上司機和副駕駛,能夠坐八個人。
胖子司機想賺錢所以在我們上車後,就沒有與我們搭話了,而是去尋找其他趕往東凌縣的人。
車裡面有股子煙味,還有股子說不出來的味道。那股子味道有點像洗衣粉的味道,還有點刺鼻。
小和尚玉泉倒是隨遇而安,靠在椅子上面呼呼噠噠地就睡着了。不過他的呼嚕聲還真是難聽,簡直是震耳欲聾。
沒法子,在他打出呼嚕後,我就偷偷地踹上了他一腳。
一腳下去,玉泉的呼嚕聲就停止了。不過沒用幾分鐘,他的呼嚕聲就好像是驚濤駭浪一般,再度席捲而來。弄得我是心煩意亂。
還好的是,半個小時後,胖子司機終於是找齊了其他的乘客。
和我先前預想的一樣,一個司機,七個乘客。後面上來的四個人,是兩男兩女。
這兩男兩女中有一對小情侶,還有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以及一個白領模樣的女子。
那個白領女子穿着藍色衣服,腳上蹬着高跟鞋,秀髮飄飄的,帶起了芳香的味道。
不過讓我不解的是,她的眼睛居然有些紅腫,顯然是哭過,粉底就哭花了。
“幾位,坐好了!車要上路了!”
胖子司機嘀咕了一嘴後,就發動了車輛。
在他回頭瞧我們的時候,嘴角邊還勾勒出了一點狡黠的微笑。
雖然他眼中的狡黠不過一閃而過,但是我還是瞧得清清楚楚。我這雙眼睛啊,雖然沒有塗抹烏鴉淚,也沒有開啓天眼,但還是很好使的。
很快車就出了市裡,這段路基本都是高速路,所以也沒有多少的顛簸。
爲了不影響其他人,我把玉泉弄醒了。
天過了晚上六點鐘,就慢慢地黑了下來。路上不時間有車輛駛過,開着遠光燈,速度奇怪,就好像是箭簇一般,帶起“嗖嗖嗖!”的風聲。
路過一處大橋的時候,我還刻意把車窗開了一下,透透氣。
沒想到我的這個舉動讓胖子司機瞧見了。他很不樂意,沉聲說道:“兄弟,把車窗關上吧,風吹在身上不舒服,涼颼颼的。”
實際上,今天晚上壓根就沒什麼風,還有點悶熱。
胖子司機的這句話讓我覺得莫名其妙。其他人倒也見怪不怪地坐在車裡面,沒有吭聲。
那對小情侶也就十八九歲高中生的模樣,他們倒是沒閒着,不時間玩親親,玩抱抱,甚至於還玩摸摸。
看着那個小男生把手伸進那個姑娘內衣裡面的時候,我一時間覺得臉紅心跳。我都替他們覺得害臊。
但是人家不成,仍在繼續,而且精彩紛呈,花樣繁多。
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就坐在小情侶的旁邊,終於忍不住了,假意地咳嗽了兩聲。
這兩聲咳嗽很奏效,就好像是一盆冷水,潑在了那對小情侶的身上一樣,終於把他們無恥的行爲制止了。
其實也不能說是無恥,只能說是,開放!
玉泉知道好歹閉上了眼睛嘴裡面嘀嘀咕咕着,也不知道在念什麼經。
黑漆漆的夜就好似是一塊巨大的幕布一樣,把所有的東西都包裹住了。而天上的星星和月亮就好像是發着光點的攝像頭一樣,時時刻刻地監視着我們,盯着我們。
或許等到太陽出來的時候,我們纔會免除被監視的命數。
胖子司機開車行了兩個多小時後,就把車裡面的車載音樂放了出來。
音樂是許巍的,一首歌的名字好像是叫“像風一樣自由”。聽着許巍滄桑感十足的聲音,我還真是有些沉醉。
期間那名坐在副駕駛上面的藍衣女人(就是那個白領)用手機打了個電話。她一邊打電話,一邊用手捂着嘴,儘可能的去小聲說話,不影響到其他人。
不過電話雖然聲音很小,但是畢竟我們這些人都在這麼一個狹小的麪包車的空間裡面。
所以她的聲音以及電話那邊的聲音我們也都能夠聽得很真切。
“玲啊,你啥時候到家啊?”
電話那邊是一個老女人的聲音。
女人小聲說:“媽,我現在在車上呢,快了,估摸着再有兩個小時就到縣裡了。到時候,坐縣裡的公交車,我就回家了。”
看來女人的家在東凌縣縣城裡面。
說道這裡女人又急聲問:“媽,我爸怎麼樣了?有沒有送他去醫院啊?”
那邊的老女人,沉吟了片刻才說道:“送了,已經送了!不過醫生說,你爸的時間恐怕不多了......讓我儘快通知家裡人。所以,我纔給你打了電話。”
時間不多了嘛?看來這個藍衣女人的父親已經是處於病危。
聯想到先前藍衣女人紅腫的眼睛,我心中知曉了她哭泣的原因。
藍衣女人又急聲聲地問幾句話,之後才掛斷電話。
掛斷電話後,藍衣女人就把頭偏到了窗玻璃那邊,望着黑漆漆的窗外,不住地哽咽流涕。
不過我注意到,那個胖子司機,在瞧向藍衣女人的時候臉上卻並沒有多少的同情。甚至於他的目光在瞟向藍衣女人胸口的時候,禁不住露出了邪光。
奶奶的,開黑車也是爲了生活,這個我可以理解。但是死胖子,你那種色眯眯的眼神是什麼意思,還有先前那狡黠的笑容又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反倒是覺得這個胖子司機有些不正常了。
我師父張楚見我盯着那個胖子看,就壓低聲音問我:“天一,怎麼了?”
我也沒看出什麼名堂,也不好妄自論斷。
我搖了搖頭,說:“沒什麼。可能是我太過敏感了。”
就這樣,車在路上行駛着。
一個小時後,前面出現了一段正在施工的路徑,所以我們就繞了一段。
繞路的時候胖子司機徵求了一下我們的意見,我們也都同意了。
那段路是土路,坑坑窪窪的,所以致使車輛十分顛簸。而且也不知道怎麼回事,那胖子司機開車的速度仍舊很快。
小情侶中的男孩,不快地對胖子司機說道:“司機師傅,你慢點開,太顛了!弄得我頭昏眼花的!”
胖子司機笑呵呵地解釋,說不是他想顛簸,是路實在是不好走,還讓我們都忍耐一下。
車燈把土路的前方照亮,兩邊都是密密匝匝地林子。黑咕隆咚的林子裡面是雜亂生長着林木。那些林木就好像是一個個直挺挺的人一樣矗立在那裡。
白亮的車燈前,沒過多久就出現了一個小小的村莊。
胖子司機解釋說,繞過村莊再走一段就可以重新上高速公路了。
可是剛剛進村不久後,胖子司機卻是忽然把車停了下來。
車輛旁邊是一座木屋,木屋的旁邊立着一個燈箱一樣的發光牌子。牌子上面寫着“食雜”兩個字。看來應該是雜貨鋪亦或是食雜店。
果然胖子司機停下車後,看了看我們說道:“你們先在車上,我買瓶水去,有點渴了。”
胖子司機說完話,就快步離開了這邊。
可是呢,他剛剛離開沒多久,前面的藍衣女人就發現了不對。
“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藍衣女人問我們。
可是她的話剛剛說完,忽然間,就好像是什麼東西燒着了一樣,麪包車裡面居然升騰起了一陣白煙。那些白煙裡面帶着刺鼻的氣味,很濃郁,卻不像是煙氣的味道。
我注意到,白煙是從麪包車頂端,也就是我們的頭頂上方散發出來的。
瞧見白煙,我以爲是車輛自燃了呢,就趕忙捂住口鼻。
可是白煙飄過來,我卻一陣地眩暈,身體上面的力氣都好似是被抽空了一樣。我瞥了眼我師父張楚和小和尚玉泉,他們的反應類似,給人一種昏昏欲睡的感覺。
車裡面傳出了喊叫聲,還有踹車門的聲音。
下一瞬,我就昏迷了過去,不省人事。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