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龍象古董店,我就照着紙上的號碼給那個叫關欣桐的白裙女人撥打了電話。
鈴聲悶響了幾次,電話接通。
緊接着就傳來一個女人平淡卻有些飄忽的聲音:“你找誰?”
那聲音不待一點情感,讓我冷不丁地胳膊上都生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我忙問:“您是關欣桐,關小姐嘛?”
對面答話:“是我。找我什麼事?”
我道:“我是想問問您是不是買下了一枚珠子。那枚珠子對我很重要。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出錢買回來。”
可是還不待我說完,電話那邊“啪嗒”一聲就掛斷了。
奶奶的,這個關欣桐還真是一點禮貌都不懂。
現在我倒是知道了這個關欣桐的電話號碼,但是她家的地址我卻還不知道。
而後我想到了派出所的李東斌。
趕忙的,我電話就給李東斌打了過去,讓他幫我找找這個名叫關欣桐的女人。
半個小時後,李東斌給我回了電話。
“喂,李所長,查到那個關欣桐了嘛?她家住址在哪?”我急聲問道。
可是李東斌卻說:“楊小兄弟,按照電話來查,已經找到了這個人以及她們家的地址。不過,這個女人可不叫關欣桐,而是叫關欣蕊。”
不叫關欣桐,叫關欣蕊。我有些沒明白李東斌的意思。
我皺了下眉頭問:“李所長,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東斌解釋說:“是這樣的,關欣桐是關欣蕊的姐姐。但是關欣桐已經死了。一年前就死了,是在旅遊的時候墜崖身亡。而你給我的電話號碼,不是關欣桐的,是關欣桐的妹妹,關欣蕊的。”
經李東斌這麼一解釋,我這邊倒是明白了。可問題是,那個關欣蕊爲什麼會在古董店的票據上面留下關欣桐的電話號呢?我有點搞不懂了。
而且剛纔我打電話給那個關欣蕊的時候,她居然承認了,說她是關欣桐。
想到這一點,又想到那女人在電話裡面的聲音,我這後背上啊,不禁冒出了涼風,覺得腳底板都有些發涼。
又說了幾句話,瞭解了一下那個關欣蕊的住址,我這邊就掛斷了電話。
儘管心裡面有些不安生,但是我也沒太在意這件事情。那畢竟是人家的事。現在我的目標就是找到那個關欣蕊,用錢買回太陰珠。
李東斌給我的那個關欣蕊的住址是:順風路,天河街,慶安公寓46號三單元501室。
我按照地址找到了那裡。
慶安公寓46號是一棟老樓,牆體灰白,不少牆皮已經脫落,瞧上去極其陳舊。在單元門口不遠處就有一個大大的垃圾堆,垃圾堆上面亂七八糟的什麼都有,不少蠅蟲在上面飛來飛去,臭不可聞。
我捏着鼻子找到三單元的門牌,就上了樓。
樓道還算寬敞,但是邊邊角角的地方還是掛滿了灰塵。樓梯的扶手上面我用手指一摸,一層灰不拉幾的灰塵就沾染在了手上,我趕忙拿出紙巾擦掉灰塵。
很快我就上了五樓。
望着501室的那扇破舊的鐵門,我將其慢慢敲響。
“咚咚咚!”
我敲了幾下,但是屋子裡面就好像是沒人一樣,無人迴應,也沒人開門。
我心說,難道說那個叫關欣蕊的女人不在家不成。
但是我還是不死心,就又加大力氣又敲了幾下。
可是還是無人迴應,無人開門。
心中暗罵了一句倒黴,我就準備下樓。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吱嘎!”一聲,破舊的鐵門居然打開了。
一雙眼睛出現在了門縫中。樓道里面揹着陽光有點灰暗,那雙眼睛出現後,讓我心中一驚。那是一雙發紅的眼睛,眼袋很厚、很黑。
我吞了口唾沫,嘗試着問:“您好,您是關欣蕊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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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聽我叫她關欣蕊,開門人卻是忽然怒喝道:“我不是關欣蕊,我是關欣桐。你找關欣蕊幹嘛,她不在這裡。”
說完,“砰!”的一聲,她直接就關上了房門。
是關欣桐,不是關欣蕊?
我有些被弄懵了。李東斌告訴我說關欣桐死了,她有個妹妹叫關欣蕊。現在這個女人卻說她不是關欣蕊,是關欣桐,而且看上去情緒還很激動的樣子。
我真是搞不懂,不就是一個名字嘛,該叫什麼就叫什麼唄。
但是既然人已經找到了,我還是希望能夠儘快拿回太陰珠。
於是乎,我就又湊到門前,開始敲門。
“關小姐,你給我開開門,我找你有點急事。我就是不久前給你打電話的那個人,我知道你買走了一枚珠子,但那珠子是我的東西,是被人偷走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把珠子交給我,我可以出錢買回來。”
喊了半天,我嗓子就好像是着火了一樣,乾巴巴的。
可是501室裡面的那個關欣蕊卻還是不開門,奶奶的,我沒見過這麼不近人情的人。不同意你可以說不同意啊,現在一聲不吭,也不開門,拒人千里之外,真他媽的是個奇葩。
就在我雙手叉腰有些氣急敗壞的時候,501室對面的樓門卻是“吱嘎!”一聲,忽然開了。
這下了我一跳。
一個老頭從對面門中探出身來。
他打量了我幾眼,隨口問道:“小夥子,你能不能別敲門啦,我老伴的心臟不好,太大的動靜會影響到她的。”
我尷尬地說:“對不起,大爺,實在是對不起。剛纔我也是一時着急。您別見怪,我就是來找人的,但是這人在屋裡面,卻不給我開門。”
聽我這麼一說,老頭很詫異地問我:“小夥子,你該不會是找對面的關欣蕊吧?”
我點了點頭,說:“是!大爺,就是關欣蕊。我找她有點事情。”
誰知道,聽我這麼說,這老頭卻是忽然壓低聲音,鳥悄地對我說道:“小夥子,我勸你啊,還是快點離開這邊吧,那關家的姑娘腦子有問題。她不是正常人,你還是理她遠點好。”
我站在那裡愣了一下。
想到剛剛那女人的反應,我忽然覺得那人還真是不正常。腦子有問題,那也就是說,她有點神經病。這還真是出乎我預料。
但是太陰珠就在那個關欣蕊的手上,我總不能不管不顧吧。
想了想,我瞧向老頭,懇切地說道:“大爺,不瞞您說,那個關欣蕊她拿了我的東西,我現在想要回來。所以我必須要和她談談。但是說起來,我和她也不熟悉,她要是腦子真有問題,那還真麻煩了!”
說道這裡,也是爲了和老頭拉進一下關係,我就從風衣的口袋裡面摸出了煙來,遞給了老頭一根。
老頭也抽菸,身上的煙味很濃,剛纔開門的時候我就聞到了。
老頭猶豫了一下,舔舔嘴,還是接過了煙。
我遞火過去,幫老頭點燃了香菸。
煙氣在門口嫋嫋地升起。
老頭可能也看出我是個實在人,就把門推開了一點,對我說道:“小夥子,關家的事情你可能還不知道。這樣吧,你先到我屋裡來,我跟你說說。”
我一聽這話,自然是心裡樂意。
我忙說:“謝謝大爺,謝謝,那就麻煩了。”
老頭笑了下,說:“沒事沒事,不過你得給我看看你的身份證。我可是不認識你。”
看來老頭還是心存警惕之心的。畢竟我對於他來說是一個陌生人。
我道:“好。大爺,我明白您的意思。”
隨後,我也並未在意,就把我的身份證從錢包裡面摸出來,遞給了老頭。
老頭認真地看了下我的身份證,又打量了我幾眼。
之後,他才讓開步,對我說道:“沒事了,你進來吧。”
隨後,我就進了老頭家的門。
老頭家不大,六十多平米的樣子。屋子裡面的裝潢也都很簡單,沙發也很陳舊。有咳嗽聲,是從臥室那邊傳來的,應該是老頭的老伴。
在我坐到沙發上後,老頭就也坐了下去。
我直接開口說:“大爺,您就跟我說說,您家對面的那個姓關的人家,他們家的事情就好。我和他們不熟,但是東西我還是希望能儘早要回來。那東西對我來說很重要。”
老頭點點頭,同我講述了關家的事情。
原來關家人一直住在慶安公寓這邊。慶安公寓是職工房,是早些年,單位分給關家父母的。
老頭和關家父母以前很熟悉。但是自從幾年前關家父母去世後,他們之間的來往也就中斷了。
究其原因,關家的那個小女兒是個神經病,腦子有問題。再加上,關家父母死後,就剩下了兩個女兒,老爺子也不方便串門,之間的聯繫也就中斷了。
老頭告訴我說,關家的那兩個女兒年紀相差一歲,一個叫關欣桐,一個叫關欣蕊。
本來兩個姑娘都好好的,漂亮善良,樓裡面的人也都喜歡她們。但是關家父母去世後沒一年,那個關欣蕊就有點神經兮兮的了,後來精神問題越來越嚴重。
關欣桐是姐姐,一直照顧着她的妹妹,帶着她妹妹到處求醫問藥,但是關欣蕊的精神疾病卻一直沒能治好。也就是一年前吧,本來要打算結婚的關欣桐卻在和她妹妹關欣蕊去外地旅遊的時候,不幸墜崖身亡。
就這樣,關家現在就剩下了一個關欣蕊。而且關欣蕊白天基本都待在家裡面。
至於生活上,社區給予了關欣蕊很大的照顧。再加上,關欣桐的死,旅行社方面也給了不少的補償金。
老頭還給我透漏了一個訊息,就是這個關欣蕊每天晚上天剛麻黑的時候,纔會出門。他在樓道里面遇到過幾次關欣蕊,打招呼,關欣蕊也不搭理。
至於關欣蕊出門去幹什麼,老頭就不知道了。
陳述完這些事情,老頭嘆了口氣,說:“可憐關家的兩個姑娘了,父母死得早,現在一個墜崖,另一個又精神有問題。也不知道那個關欣蕊以後的日子怎麼過。”
說道這裡,老頭就對我說:“小夥子,你不是要找那個關欣蕊要東西嘛,既然她不開門,你可以等到晚上。她每天晚上天剛黑都會出門,到時候你肯定能見到她。”
我點頭說:“是,大爺,那我就晚上再過來這邊。”
之後,沒再往下聊,我把剩餘的半盒煙留給老頭後,我就離開了他們家。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