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蠻橫霸道的亂射,偏偏造成了最大化的傷害。
將僅存的彈藥當量完全傾瀉在阻隔在自己和向宇之間那臺龍牙身上後,高周波刃不知何時已經握在了三號機的掌中,刀鋒過處,那臺胸部總成護甲被打得盡廢的龍牙機甲隨即被捅了個通透,火星與青煙裡甚至看得到背部破體而出的一截嗡鳴刀鋒。
ad力場緩緩褪去,同樣是單手執刀的兩臺八識終於背靠背站立。
“這輩子別想再找藉口甩了我!”
“就算我想,應該也沒機會了吧。”
“笨蛋!”
“你也是。”
被清脆響亮的罵了一句,胖子心裡卻滿滿都是暖意。
要和我死在一起嗎?還真是……不折不扣的兩個傻丫頭啊。
短暫分別之後的重逢,沒有更多交流,另一邊的若雪甚至沒有插話,牧月珊的話無疑也是她的心聲。三臺八識機甲不再猶豫,再度揮動手中刀,要在剩下的三十多臺龍牙機甲之間披斬出一條共生共死的血與火之路來!
一個晚上,居然連續被兩個小丫頭以幾乎同樣的方式救了兩次,莫非小爺我真是吉人天相,連老天爺都不忍心讓我這樣死掉?向宇心想着,看了懷中的師草淮一眼。
師草淮似乎仍未從這十幾秒內發生的大轉折中醒過神來,目光看着輔助光屏上小娘炮和呆傻萌兩個小姑娘沒有分毫沮喪和恐懼的臉,忽然間莞爾一笑。
“她們……很好。”
像是終於把肩頭一塊千斤巨石卸落地面,向宇身體裡重新生出活力,將之前的疲憊感壓下去大半,打趣的回答:“是啊,看來我們暫時是死不了啦。”
“你捨得讓她們陪你死?”師草淮的話裡帶着一絲鼓勵,這漫長的一夜裡出現了太多變化,連她心裡都忍不住隱隱升起微微的希望——或許,還會有奇蹟出現?
向宇知道她的言外之意,沉默了一小會,有些乾裂起皮的嘴脣間輕輕吐出一句回答。
“我還站着,她們就不會死。”
……
……
沒了軍事衛星,龍騎師團像是一個遠古神話裡的巨人失去了他唯一的眼睛。
雨師號星艦編隊雖然能夠提供地面影像採集,可星艦主要是致力於宇宙空間作戰的大殺器,無論是畫面採集速度,還是畫質、分辨率都沒有軍事衛星那般精細專業。
在一陣手忙腳亂之後,通過雨師號鉅艦和地面指揮部重新構架的臨時網絡,素玉平好不容易再次獲得了一團陣地上的戰情實況,如果滯後數秒,並且只是以斷續圖片形式出現的也能叫實況的話。
雨師號被迫提升到靠近對流層的高度,以兩點五秒一張的速度發到素玉平手中的,是實景和紅外成像兩個截然不同方式呈現的畫面。沒有月光,山野平地間的戰圈黑壓壓一團,灰黑色一團墨漬中依稀能看到三塊不同的色塊,應該就是聯邦的三臺最新八識機甲。至於紅外熱成像畫面就更爲尷尬,一大堆紅色斑塊匯聚在一起,是敵是友沒人能一眼分辨。
素玉平卻敏銳的從接踵而來的畫面裡發現了一個問題。
對比之前兩點五秒的實景圖和紅外熱成像圖,他身子微震,眼睛不可置信的看向光屏,等待下一個兩點五的刷新。
時間到,一枚大錘狠狠的砸在了素玉平心頭。
不過短短五秒,龍牙機甲竟然再度嚴重減員,不用去數畫面上的情況,也不用掉頭去詢問電腦操作員龍牙機師的生命體徵信號還剩下多少,之前雖然素玉平早作了打算即便把混編的五十五臺龍牙全部捨棄,至少也能換來把對手弄得半死不活的結局,可現在那兩臺捨棄了同伴獨自離開的機甲竟然掉頭而返,還一舉傾覆戰局……
素玉平甚至能估算出按照這種速度,多久之後一團陣地上的五十五臺龍牙將全軍盡墨,五分鐘?七分鐘?他不願強迫自己去仔細計算,己方不斷減員,對方到最後屠戮的速度只會越來越快,再說這幾分鐘的差別又有什麼意義?
一直以爲事情會按照皇帝陛下的預計那般順利進行,可兩臺八識的去而復返就讓戰局出現了小小的波折,如今唯一可用的軍事衛星已經被對手幹掉了,臨時調來其他軍事衛星需要很長的轉場時間,遠水解不了近渴。
素玉平並不認爲對手能活着離開這顆星球,只是之前皇帝陛下說過要親眼看着必死之人在他眼前死去,如今衛星中轉斷線,豈不是要讓自己的主人大感沒趣?
就在這時,耳朵裡傳來了數光年外鐵慶遙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的聲音。
“玉平,想辦法把這片地方照亮吧。”
“還有,通知雨師號艦隊取消待命狀態,天空中要是再出現任何不屬於帝國的東西,都給我打下來。”
在乾天殿裡的鐵慶遙顯然也對於聯邦機甲這種困獸猶鬥的無意義之舉感到一絲厭煩,就像手裡捏了三條小蟲子,本來只想挑其中一隻出來“波”的一聲捏爆,其他兩隻卻唯恐死得不夠快似的,主動用小小的口器在皮膚上蜇了一口,還示威般搖頭嘶鳴。
期盼多年的一場盛大演出,怎麼能被你們兩個小東西給毀了?本來以爲最終會以向宇戰死地面,另外兩臺機甲被星艦打成寒冷真空中的燦爛光焰來結尾,鐵慶遙眼睛微微眯起,不以爲然的選擇了另一個在他看來同樣不錯的結局。
既然要死在一起,那就一起去死好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