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人生的岔口

“耗子,耗子,醒醒了,獨眼狼在盯着你呢!耗子,耗子——”

急促的喊聲中武子浩慢慢睜開那雙朦朧的睡眼,看着隔着一條走道的匡永權,眨了下眼睛,還未清醒的說道:“你在喊我?”

匡永權一臉的苦相,縮着腦袋瞥了眼十多步外講臺上的數學老師,綽號獨眼狼的李明偉,在發現他的目光也落到自己這裡時候,立即坐得筆直,目不斜視的盯着乾淨得沒有一點褶皺的書看,一邊還用那支連筆帽都沒摘掉的水筆在划着一個個圈。

武子浩輕輕一嘆氣,再次將笨重的腦袋砸在手臂上,昏沉沉的閉上眼睛,準備在補一會覺,可就在閉上眼的一刻,猛的一躍而起,驚恐的大口喘息着,汗水已然浸溼全身。

片刻後似乎感覺到四周安靜得有點過分,武子浩皺眉看向四周,數十雙眼睛都落到了他身上,而講臺上的那個獨眼狼亦是冷冷的看着他。

乾咳了一聲後,武子浩毫不在意的重新坐下,眼眸閃動之間,卻是想着剛纔那詭異而又恐怖的一幕,無邊的黑暗從四周涌來,將他埋入漆黑的深淵之中,充斥在耳邊的是冰冷的喃呢,任他如何呼喊都沒有半點回音,好似整個世界都將他遺忘一般,抑或是整個世界都已經消失。

李明偉放下手中的課本,深吸口氣後開口道:“武子浩,去外面呆一會,醒醒神吧!”雖然這樣的情況已經很是常見,可還是讓他難以控制自己的怒意,他的課堂不容許任何人搗亂,何況還是一個成績吊車尾的傢伙。

慢慢從桌子上趴了起來,武子浩已經習慣這樣被趕出教室,不以爲意的拖着沒精打采的身體向外挪去,腦海中凝固的還是剛纔夢到的離奇空間,與以往不同的是,這一次多出一點聲音罷了。

“想要成爲衆人的焦點麼?這樣譁衆取寵的手段真是幼稚,充其量不過是個跳樑小醜罷了!浪費別人的時間,也浪費自己的時間!”

“對了,你的時間也只能用在浪費上了,對你而言,或許這根本就不是浪費!”

武子浩緩緩駐足,剛走到第三排過道的他,耳邊便傳來了含雜不屑與輕視的聲音,不用想他也知道說話的人是誰,與以往不同,這一次的他心裡異常的煩躁,側目盯着身旁目不斜視的校服女子,看到的不是她的精緻五官,長髮飄飄,而是一顆婦人的惡毒之心。

似乎是感受到了武子浩的異常,講臺上的李明偉立即喝道:“武子浩,我讓你出去的呢?還愣着幹嘛?別影響其他同學上課,趕緊給我出去!”

瞥了眼一臉張揚的李明偉,武子浩慢吞吞的收回目光,走出教室的一刻心裡微微一鬆,課堂裡那種壓抑的氣氛他很不喜歡,寧願站在屋外仰頭看着浮雲飄動。

趴在陽臺的欄杆上,回頭看了眼在講臺上口沫橫飛的李明偉,還有那些聽得懂或聽不懂的同學,想不明白爲何就是這樣的一個空間,能禁錮他們這麼多年。

看到匡永權那縮在前排背後的鬼臉,武子浩無奈的聳了聳肩,作爲同一天進高中被分入同一個班級後又被同一人揍的兩人,也算是同病相憐了,倒是這麼多年的友情讓兩人成爲了死黨。

恍惚中匡永權正用筆尖朝着前方指着,示意武子浩看過去,豐富的面部表情讓人忍俊不止。

武子浩側頭看去,目光正好與向他看來的徐寧對碰,兩者皆是微微一愣,旋即一觸即分。

還未回過神的武子浩一臉的困厄,剛纔他從徐寧的眼眸中卻驚奇的沒有發現以往的不屑和譏諷,那種眼神近乎癡迷,卻又帶着些許的疑惑,加之本就精美的臉頰,宛如一幅深閨女子的相思圖。

“哼,想什麼呢,這樣的大小姐可是我一直都很厭惡的人,同樣她也厭惡我呀!”武子浩甩了甩腦袋,將腦中胡思亂想的東西驅逐出去。

“嗷——”

趴在橫杆上的武子浩猛的一驚,轉頭四下打量,耳旁還是各個班級教師傳來的聒噪聲音,沒有任何的異常。

“怎麼回事?”武子浩仍舊四下打量,剛纔那一聲震天的吼叫,竟然沒有人聽到,好像隔絕在另外一個世界一樣,那聲音中明明透露着一股讓人驚恐的味道,如同一頭被囚禁萬年的野獸,在衝出牢籠的一刻發出的恐怖之音。

武子浩有點心慌的感覺,最近一直噩夢連連,甚至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東西,精神上的壓迫讓他很是疲倦。

“嗷——”

迴盪在天空久久不散的吼聲,這一次沒有像剛纔那樣短促,更是清晰了很多,這一聲嚎叫中的震怒似什麼東西惹怒了它。

看着仍舊認真聽課,還有認真講課的人們,武子浩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精神失常,明明這樣巨大的聲音,卻只有他聽到。

“嗷——”

一聲聲的吼叫不斷的傳入武子浩的耳中,刺激着他已經脆弱的神經,讓他幾乎有一種快要窒息的錯覺。

“混賬,到底是什麼東西呀!”

內心的怒吼讓武子浩忘記了驚恐,擡步便朝着樓下狂奔,在衛門大爺的叫喊,衝出了學校的大門,不顧一切的朝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衝去。

“呼呼呼——”

雙手撐住膝蓋,武子浩不住的大口喘息着,一口氣衝出數百米的距離,可不是他擅長的事情,氧氣的不足讓他有一種暈眩的感覺,心臟的跳動聲甚至連他自己都能聽到。

“在哪?在哪!”

不住的轉頭看着,想要找到剛纔發出聲音的源頭,可眼前除了百多米外寬大的河道,哪裡還有一點能吸引人的東西。

“難道我真的是精神失常了?是幻聽麼?”

武子浩重重的拍了下腦袋,爲自己的神經失常苦笑起來,他不知道自己是不開始發瘋了,竟然會有這樣瘋狂的行爲。

“蓬——”

一聲巨響在武子浩身旁響起,隨着一股巨力傳送而來,身體不受控制的橫飛數十米,重重的摔落在河堤下的草叢裡。

“吼——”

“叮叮——砰砰——”

武子浩痛苦的**着,被扔出數十米的他此刻感覺身體已經散架,五臟六腑都被震碎,額頭上流淌着的鮮血刺激着他的神經,被遮蓋的眼睛根本看不清楚周圍的情況,唯一的念頭就是自己可能遇到了交通事故。

“我是不是要死在這裡了?這就真的要死了麼?”

用盡全力的張了張口,卻沒有發出一點聲音,武子浩感覺到體內力量的流逝,就連站起身的力氣都將要耗盡,劇烈的痛楚不斷的刺激着他的大腦。

從未經歷過生死的武子浩,這一刻才發現自己的生命竟然這樣脆弱,不知道何時開始只是一個人開始生活的他,莫名的生出一種可憐的感覺。

“我不想死!”

含着眼角恐慌的淚痕,武子浩用盡最後的力氣爬動起來,可當他看清楚眼前的場景之時,更大的震驚衝擊着他的腦海。

這是什麼東西?

武子浩瞳孔猛烈的收縮着,眼前的東西實在超乎了他所能理解的範圍,四爪四臂的古怪怪物不斷的閃動着身體,四隻如鐵柱般的東西支撐着它的身體,動作異常靈活,揮舞着的是四隻帶着寒光的鋒利肢體,每一次的揮擊都將四周的雜草整齊的切斷。。

快速劈砍的肢體,不斷的發出尖銳的破空聲,‘嗚嗚’聲刺激着武子浩的耳鼓。

這足有三米高的怪物有着一顆更加讓人心寒的透露,難以形容的形狀,張開的上下顎露着足有二十公分長的尖齒,讓人不敢想象被它咬中後的結局,而正是這具頭顱,不斷的發出武子浩之前聽到的聲音。

若是說這頭巨大的怪物讓武子浩是震駭,那麼與之交鋒的更令他震驚。

緊緊盯着在怪物攻擊下閃避着的黑影,武子浩真的不敢也不肯相信眼前的竟然是一個人,一個活生生的人,赤手空拳的與一頭恐怖異常的怪物搏殺,卻沒有一點膽怯的模樣。

說是人,也只是武子浩的猜測,畢竟包裹在鐵罐頭裡的唯一能讓他看到的只是那一雙血紅的眼眸,透露着一種名叫暴虐的東西,沒有害怕、恐懼、驚慌。

武子浩明白這樣的眼神,這是代表着絕對的自信和傲慢的意思,這種眼神他見識過,而且不止一次的見過,更是被擁有那雙眼眸的人狠狠的關照過。

精神一個恍惚之間,河堤下的戰況發生了巨大的變化,鐵甲人閃避到怪物的左後方,重重的轟出一拳,以古怪的音調暴喝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聲音。

隨着鐵甲人的喝聲,整條右臂立即被濃郁的黑氣包裹,如長槍一般直接刺穿了怪物的身體,後者在痛苦且淒涼的慘叫聲中被擊飛,重重的拋落到十數米之外,在草地上拖出一條半尺深的溝壑才停下。

濃如番茄醬的東西從怪物體內噴發出來,如雨水一樣將周圍數米都染成了血色天地,濃重的血腥氣中還夾雜這一點惡臭更是讓人作嘔。

武子浩還是被淋到了這股血雨,濃重的血腥氣衝入鼻腔中,讓他頓感整個胃都受到了刺激,好似翻江倒海一樣,隨後再也忍不住的嘔吐起來,甚至讓他想將整個胃都拿出來扔掉。

嘔吐了片刻後,武子浩總算是好受了一點,卻發現頭頂上一片黑影,奮力的仰起頭,看到的正是那雙暴虐的猩紅眼眸,似乎連靈魂都被洞悉。

猛的打了一個激靈,武子浩強忍着驚恐,虛弱的說道:“救救我!”此時的他已經數根肋骨斷裂,本就傷到了內臟的他,更是在嘔吐後大量的內出血,生命正在不斷的流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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