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生半月藏的話,無疑讓菊女徹底的陷入了失神狀態,哪怕就是武子浩也有一點反應不過來。
場中氣息的凝固,讓所有人都有些不知道如何開口,菊女許久後纔有些不甘心的搖頭道:“柳生半月藏,你也算是一方高手,何必要用這樣卑劣的手段來欺騙我,今天你必須死,用任何藉口都沒有用!”
“菊女,你不用擔心,我的大限也快到了,剛纔你那一下可是傷到了我的神魂,估計也撐不了不多久!”柳生半月藏的氣息頗爲虛弱,生機的快速消逝也是非常明顯:“我只是想將柳生家族託付到你的手中,你纔是能將家族帶上興盛道路的人,我只有一句話想要告訴,所謂掌控只是被寄宿罷了!”
柳生半月藏剛說完,直接軟倒在地,神魂消散,化爲一道白之氣融入向月山豪鬼之中。
菊女有些發愣,還真的不明白柳生半月藏是否真的欺騙她,若是他所說的話是真的,那麼這樣的結局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
環視四周,在遠處赫然有一隊人匆匆趕來,爲首之人全部都是柳生家族的老者,顯然輩分很是不低。
“在下柳生由次郎,家族中首席長老,半月藏大人的話所言不虛,您的確是他的孫女,所以,請您遵守他最後的遺願,接手柳生家族,讓家族的輝煌重新綻放!”
集合而來的數百柳生家弟子紛紛跪拜,朝着菊女拜倒。
菊女有些不知所措,這已經完全顛覆了她的想法,面對這樣的場景頗有幾分茫然,只能回頭看向武子浩,希望他能給出一個好的劍意。
武子浩心中多少也有點明悟,這柳生半月藏的說法恐怕的確是真的,這裡面更是有一些家族內部的原因,肯定是被以秘法將九尾妖狐傳承下來的,一直就生長在安倍氏族中,自然不會被人有好臉色對待。
“先將這裡收拾乾淨,讓柳生家族中的管理層全部到閣樓中集合,還有,將羅永成給我找過來,他應該在你們柳生家族中,那個從華夏國來的人!”
武子浩的想法很簡單,既然柳生半月藏將他的家族交到菊女手中,那接受就是了,反正他現在很缺人手,這些柳生家的人雖說個體實力並非很強,可卻要比剛覺醒的人要強很多,對他而言,菊女接手柳生家並非是壞事。
柳生由次郎沒理會武子浩,而是直直盯着菊女,似乎只有她纔是家族的接任者,纔有資格指揮家族中的一切人手。
菊女揉了揉脹痛的腦袋,只能聽從武子浩的話,吩咐下去後衆人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走入柳生家本部的閣樓中,品嚐着相當精貴的茶水,陷入各自的沉默中。
十多分鐘後,閣樓中寬敞的軟榻上已經坐滿了柳生家的高層管理者,在外面也跪坐着數百名精銳弟子,這些人沒有任何一人表現出不甘與憤怒,反而有一種興奮的情緒,顯然剛纔的那一戰已經觸動了他們的神經,強者纔是武者最仰慕的人。
已經回過神的菊女也只能接受眼前的現實,何況她的決定還對武子浩着一定的幫助,光是這一點,就讓她沒有拒絕的可能,是以幾十分鐘的交談部署,讓她已經徹底的融入了柳生家族家主的角色中,同時也對家族的勢力有了一定了解。
最後讓這些家族中的長者負責處理好柳生半月藏的身後事,畢竟她確定接手柳生家族這樣大的勢力,自然也該對上任家主的喪事負責。
這個擁有數百年曆史的家族也緩緩轉動起來,這個龐大的機器所擁有的能量相當驚人,幾乎讓整個日本都爲之震動。
在衆人散去後,柳生木哉在幾名武士的護送下來到了閣樓中,後者也是一臉的倉惶,顯然對於這一戰的結局已經知曉,他的生死已經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家主,柳生木哉已經帶來!”
護送柳生木哉的幾人都是家主護衛隊中人,專門負責家主的安全事宜,當然以柳生家族這樣的武力存在更多是爲了減少一些外人的衝撞。
菊女一擺手,這些護衛小心的後退,隱匿在紗簾之後,目光一直落在柳生木哉身上,倒是並沒有因爲家主的改變而降低自己的警備心。
看着眼前這個已經退去稚氣的男子,武子浩心中也是感慨萬千,掀起身前的紗簾,緩步走了出來,羅永成泛紅的雙目中來到他的身前。
“羅永成,這些年你可是過得逍遙自在呀!”
武子浩按捺下心中的殺意,當年他將匡永權如死狗一樣扔下大樓的畫面如電影一般在腦中翻涌,那一幅幅畫面卻是武子浩心底最深的痛楚。
羅永成似乎也知道自己的結局,沙啞着嗓音說道:“你以爲我這些年很自在?我會有今天也是因你而且,殺我父親,我羅家上下一片哀聲,我父親辛苦建立起來的帝國一夜倒塌,這殺父之仇,我可是一直銘記在心呢!”
“殺父之仇?”
武子浩冷哼道:“當年的仇怨若非你們一再欺人太甚,你羅家又豈會變成這樣,事情皆因你而起,便從你這裡結束好了!”
少了幾分少年的激動,武子浩也已經平靜了心情,就算再如何折磨羅永成,也換不回匡永權的命,他也不想折磨眼前之人,否則直接將他的神魂抽入黑幡之中,便會承受永世折磨的痛苦。
“今日我不是你的對手,要殺便殺了就是,你當我會對你搖尾乞憐?”
羅永成這些年的生活並非像以往的公子哥一樣,話語中倒也有一股自己的傲氣,想來這些年在柳生家也不是那麼舒服的生活。
“殺你是自然的,不過死之前告訴我徐寧在哪裡?這些年倒是委屈了她!”想起徐寧,武子浩心中倒是有頗多的自責。
“徐寧?你不知道她的情況?”羅永成頗有幾分驚奇。
“不知道,你說出她的下落,讓你死得痛快!”
“哈哈哈——你竟然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哈哈!”羅永成的笑聲中透露出一股莫名的戲謔。
菊女皺着眉頭,對紗簾後的人說道:“這徐寧在哪裡?要是也在本部中就給我帶過來!”
“是,家主!”
紗簾後的男子點頭遵從,躬身就要退出閣樓,這時那羅永成卻笑了起來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着徐寧麼,爲什麼還要讓別人帶她過來,她就在這裡,你爲何不乾脆去見她,或許還能有些驚喜哦!”
武子浩眉頭皺起,思索了一息後轉身跟隨那名武士離去,朝着這座巨大的莊園後面行去,一路上的精緻美景也沒有心思去欣賞,始終對羅永成那有些戲謔的笑容有些牴觸。
曲曲折折幾條走廊,繞過了幾乎半個院落,這才進入整個院子的一處角落中,雖說略顯偏僻,倒是也頗有幾分雅緻。
“明矢,不用練習劍道了,該休息一會了!”
徐寧的聲音在院落中響起,雖說已經數年未見,可一瞬間還是將武子浩拖回了幾年前的生活中,那個略顯清高的女子,傲慢的眼神,熟悉的一言一行。
“不可以,每天三個小時的劍道修行還沒有結束,身爲一名武士是不能偷懶的!”
稚嫩的聲音,帶着一股決絕的肯定,隨即便傳出一陣輕微的破空聲,還有那稚嫩的呼和聲。
武子浩邁入院落中,繞過幾株小樹,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從未見過徐寧穿着和服,倒也有幾分韻味,眉宇間更是有一股成熟的氣息,憐愛的盯着一名三歲左右手持木劍認真揮砍的孩童,不時的看向小路的盡頭,帶着幾分焦慮與不安。
徐寧無意掃過武子浩,並未看清他的臉頰,在目光轉回後的剎那中似乎有些顫動,趕緊轉過頭去,將目光向上移動到武子浩的臉頰上,緊隨而來的是一聲驚叫。
認真揮動木劍的孩童並未注意到徐寧的變化,而後者已經不知所措,眼神四處亂看,惶恐中站起身來,進退不得。
武子浩露出一絲的笑意,當年的種種不快也在這一瞬間消散,看到徐寧能夠好好的生活着,就已經讓他放下心裡最重的負擔。
徐寧侷促了片刻後輕輕地走過石階,沿着小路小碎步而來,沒了當年的棱角,倒是多了幾分女人的溫柔,不敢正視武子浩的眼睛,輕聲道:“你怎麼來了這裡?我生活得很好,你趕緊走吧,不要讓羅永成看到你,不然就麻煩了!”
武子浩搖頭道:“這幾年,你還是一點沒變,我該早點過來的,不該讓你在這裡生活的!”
“我很好,真的,羅永成沒有虧待我,你快走吧,我不知道你是怎麼來的,可這裡很危險!”徐寧慌亂中不時的看向院子的入口,好像生怕羅永成突然回來一樣,伸手推着武子浩說道:“他現在已經不是當年的那個人了,他變得很強了,你不是他對手,趕緊走好麼?我知道你們的仇怨,可這麼多年過去了,就忘了吧,死了的人安息,活着的人好好生活,不要再糾纏下去了!”
徐寧最後的聲音已經有些哭腔,似乎她並不像看到再有人爲當年的事情流血。
“你在怕他?”武子浩嘆聲道:“不用怕他了,他現在正在新任柳生家主的面前跪着,不可能再有任何作爲了,這一次我來,就是取他的性命的,誰也不能阻止!”
啊!
徐寧一聲驚叫,這一次徹底驚動了那個練劍的孩童,後者循聲看了過來,卻是看到了糾纏在一起的兩人,孩童竟直接提着木劍跑了過來,怒聲道:“你是什麼人?敢對我母親不敬,給我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