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於一粟也不知道從哪裡帶回一根短樹枝,將自己關在事先蓋好的那間小房子裡,外面的人只聽到裡面傳出唸咒的聲音,也不知他究竟在裡面做些什麼,等他再次走出木門時,便告訴張大帥小鬼已經請到的消息,並告訴了張大帥小鬼的供養之法,並聲稱這小鬼可助張大帥今後在戰場上無往不利。
也正是這段於一粟爲大帥府請鬼的rì子裡,他與四姨太勾搭成jiān,後被張大帥撞見,不料於一粟僥倖逃脫,才導致現在小鬼作**但於一粟沒有現身相救的尷尬局面。
張大帥將事情的始末說完,吳志遠沉思良久,腦中閃現出許多無法解釋的問號,這自然與自己第一次接觸養鬼有關係,如果師公在場,想必幾下就解決了問題,斷不會出現現在這種小心謹慎的情況。
吳志遠想了想,驀地擡頭問道:“其他的暫且不管,現在有兩個問題十分重要。你一定要老實回答。”
張大帥愣了愣,點了點頭。
“於一粟帶回的那節短樹枝極有可能是鐵樹的樹枝,這種樹yīnxìng極強,適合用來附着魂魄,但他需將那節鐵樹的樹枝放到小鬼的墳前吸取魂魄才行,所以我們必須要知道那個小鬼的墳在哪裡,因爲我降服那小鬼後還得把他送回去。”吳志遠說道。
一般來說,對茅山派養小鬼所施展的勾魂大法而言,如果養鬼時間在春夏季節,其實需要至少半年的時間,因爲這一過程需要施法者先在樹上斬取一根樹枝,將樹枝插在七天之內下葬的孩童的墳包上,待到那樹枝枝葉長成之後,再起壇施法,將孩童的魂魄吸附到樹枝上,然後唸咒焚符,同時用刀將樹枝砍下,選取其中最粗一段雕刻成約寸半高的小木偶,以墨及硃砂畫上木偶的五官,再將木偶放在玻璃瓶或其他器皿中,起壇做法纔可完成。
現在看來,於一粟從與張大帥結識,到進入大帥府爲張大帥請鬼,這中間不過月餘,況且此時北方正是寒秋,樹枝不可能在墳包上生根發芽,所以於一粟必定是走了捷徑,也就是用yīnxìng極重的鐵樹,將孩童的魂魄強行吸附進去,然後雕刻成木偶,將樹枝插墳,生出枝葉的步驟替換了過去。這種手法雖然快捷,但比正式步驟更顯暴力,想必損耗了於一粟不少jīng元。
看了看張大帥,吳志遠問道:“第一個問題,你知道那小鬼的屍身葬在哪兒嗎?”
張大帥一臉茫然的回憶了片刻,搖了搖頭。
吳志遠見狀卻是倒吸了口涼氣,他眉頭一皺,繼續問道:“第二個問題你一定知道。一般來說,小鬼縱使心存怨氣,也絕不會對自己的主人下手。這隻小鬼是你養的,你是他的主人,現在大帥府鬧成這個樣子,我想肯定問題出在你身上。”
“我身上?”張大帥驚訝的用手一指自己的鼻子。
“不錯,你好好回想一下,在小鬼沒有作**前的那段時間裡,你有沒有做出過對他不敬的事,或者說過對他不敬的話?”吳志遠緊緊地盯着張大帥。
張大帥仔細想了想,搖頭道:“沒有,在我這府上出**子之前,我連吃飯都多備一雙碗筷,喝酒也先倒半杯在地上,這些都是按照於一粟所說的來做的啊,那些事絕對沒有。”
吳志遠明白張大帥的話,養小鬼最忌諱的就是對小鬼不敬,只要對小鬼尊敬有加,言出必行,他就會心甘情願的爲養鬼人效勞,想必當初於一粟也將這些利害關係告訴過張大帥,所以他纔會在rì常行爲中有所顧忌。
這些於一粟懂,吳志遠自然也明白。可如今小鬼不受約束,荼毒自己的主人,肯定是張大帥做了什麼出格的事情,吳志遠想了想,突然問道:“供奉小鬼的蠟燭有沒有斷過?”
張大帥聞言臉sè突然變得鐵青,他嘴脣顫抖了幾下,說道:“好……好像有。”
“什麼時候?”吳志遠追問。
“是抓到於一粟和四姨太躺在一張牀上的那天。”張大帥回憶着,“那天於一粟從二樓窗戶跑了,我非常生氣,把四姨太關了禁閉,還去那小房子裡指着木偶痛罵於一粟,因爲在氣頭上,那天的蠟燭我沒有去續。難道,難道是這件事?”
“有可能。”吳志遠緩緩點頭,心裡卻在想四姨太手持剪刀扎自己手的情形,再度追問,“你有沒有在木偶面前提到過手這個字眼?”
“手?”張大帥撓了撓頭,努力回想着,恍然大悟道,“好像有一次!”
“哪次?你說了什麼?”吳志遠問道。
“就是被敵人追到了黃河邊那次,那次能僥倖活命,我覺得就是小鬼在暗中相助,所以晚上回來我就拜他,當時說過一些話。”張大帥回想道,“我說從今以後他就是我的左右手,只要有我在,燭火永遠都不會滅。”
“但是後來還是滅了。”吳志遠喃喃道。
張大帥盯着吳志遠,他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再次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瞪大眼睛道:“難道……難道四姨太她剛纔……對!對!就是他,剛纔四姨太拿着剪刀刺自己的手,就是他上了四姨太的身,他在報復我,他是在報復我啊!”
張大帥的聲音越來越大,他看清了這其中的玄機,情緒似乎有些不太穩定。
吳志遠看着張大帥,一直到他的情緒漸漸恢復,纔開口說道:“有些話不能**說,說出來的話就是一種承諾,你自以爲你騙得了人,可是你騙不了鬼。別人不拆穿你是因爲你是大帥,鬼可不管你是什麼身份。”
張大帥定了定神,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你派人打聽一下,這濟南城附近一個多月前都有誰家夭折了孩童,男孩,年齡大約在四五歲之間,另外去準備黃紙硃砂紙錢,銅鈴十八個,還有,找今年長成的桃樹,取八段桃木,桃木全部削成七寸七長,不能長也不能短。”吳志遠從石臺上站起身來,對張大帥說道。
張大帥連忙答應,轉身就朝別墅走。
“對了。”吳志遠突然想起一件事,朝張大帥喊道,“再去買一個紙紮的玉女,只要玉女,不要金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