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衆人已經遠離了房子,走向了西側的竹林,吳志遠朝月影撫仙使了個眼sè,兩人閃身朝來時的那面牆邊摸去,到了牆下,月影撫仙躍上牆頭,然後將吳志遠拉了上去,兩人一起一落,翻身到了莊園外。
“你猜剛纔那個穿着白衣服的是什麼人?”兩人順着小路朝栓馬車的方向走去,吳志遠出言問道。
“剛纔事情發生的太快,加上光線不明,我沒看清那人的樣貌,但我知道這個人我之前從未見過。”月影撫仙思量道。
“孫大麻子他們說的那個溫清溫風是什麼人?”吳志遠邊走邊喃喃問道。
“聽孫大麻子他們所說,這個溫清和溫風也是穿着道袍的人,那就應該是道門中人,並且溫清和孫大麻子這幫人似乎還有些誤會。”月影撫仙想起了當時房內幾人的對話。
“道門中人……道門中人……”吳志遠喃喃自語道,他突然覺得剛纔從莊園房頂內跳下來的那個人身上所穿的一身白sè衣服與道袍十分相似,於是連忙問道,“月影,你知不知道有哪個道家門派的弟子穿的是白sè的道袍?”
“白sè道袍?”月影撫仙聞言一愕,略一思索道,“我還從未聽說有哪個門派的弟子穿的是白sè道袍,不過,道姑所穿的道袍一般都是白sè的,和道士所穿的灰sè黑sè和黃sè道袍顏sè不同。”
事實上正統道教的男女道士統稱爲道士,如果細分,女道士稱爲坤道,男道士則相應被稱爲乾道。道姑這個稱呼實則爲女道士的蔑稱,但因爲其更容易區分道士中的不同xìng別,所以沿襲下來,就失去了蔑視的意味,也爲世俗民間所沿用。
經月影撫仙一指點,吳志遠似乎理出了一點頭緒,他又想到剛纔房內孫大麻子那幾人所說的話,頓時恍然大悟道:“難道剛纔那個人就是孫大麻子他們口中所說的溫清?”
在孫大麻子等人的口中,溫清是名美貌女子,並且身穿道袍,也就是道姑無疑了,而道姑有可能會着白sè道袍,正好與剛纔從房頂跳來下那人的衣着相符。如此推測,那人是溫清的可能xìng極大。
想起那人奔向竹林時步履沉重的樣子,以及孫大麻子等人在地上發現的血跡,吳志遠旋即明白過來,那人想必在房頂被發現時躲避不及,被子彈打中,所以纔會出現這種情況。
正想着,吳志遠和月影撫仙來到了馬車前,月影撫仙駕車,吳志遠進了車篷。
月影撫仙輕聲吆喝一聲,那馬兒便邁開四蹄,藉着月光向南而去。
吳志遠坐在車篷內,腦海中反覆回想着孫大麻子等人在房內所說的事情,顯然那些事情與自己沒有什麼瓜葛,但卻能從中看出孫大麻子這幫人行蹤詭秘,不知道從事着什麼生意。
思緒輾轉間,吳志遠突然覺得自己的右手又開始麻木起來,自從上次在慈禧陵墓裡被雞冠怪蛇咬傷之後,這隻手便不時的出現麻木的症狀,起初他並未太過在意,而如今麻木的感覺再次襲來,令他心頭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
吳志遠試着挪動身子朝車篷的邊上靠去,打算背靠車篷休息片刻,可就在他左手向後一撐之際,手邊猛地摸到了一灘黏糊糊的東西。
他下意識的將手一縮,同時將手放在鼻前聞了聞,一聞之下不由得身軀一震,那味道居然是血腥味!
這車篷內有血!
吳志遠猛一轉身,面朝那灘血跡的方向,同時伸手掏出了那根在慈禧陵墓盜洞中還未燃盡的火摺子,輕輕吹燃,接着微弱的火光一看,只見車篷內躺着一個身穿白衣的人,那人身體匍匐,面部朝下,頭上的髮髻已經散開,露出了一襲長髮。
吳志遠上前將她扶起來,翻過她的上半身一看,此人果然就是剛纔在莊園內撞見的那個人,不過此時她的頭髮已經散落下來,暴露了她女子的身份。而她左胸前的一大片衣服都已經被染成了紅sè,傷口似乎在左側鎖骨之下。
救人於危難本是茅山派弟子的職責所在,何況對方也是一名道士。見那道姑左側鎖骨下不斷有鮮血流出,吳志遠輕道了一聲“對不住了”,探手將道姑的半面衣襟解了開來。
傷口果然就在左側鎖骨下半寸位置處,一個暗紅的血洞正汩汩留着鮮血,如果不及時爲她止血,很快便會失血過多而死。
吳志遠畢竟是男人,所謂男女有別,總有諸多不便。他一掀車篷的布簾,招呼月影撫仙停下了馬車。
“我身上沒有可以止血的藥。”月影撫仙查看完那道姑的傷勢後說道。
“可我們應該救她,總不能看着她這樣死去。”吳志遠一臉焦急道。
月影撫仙輕嘆了口氣,點頭道:“我也想救她,我們黑降門中的蠱術也有一些是可以治病救人的,但是我師父從來就沒教過我救人的蠱術。”
“這……那怎麼辦?”吳志遠急切道,他不忍看着一個生命在自己的面前漸漸消逝。而現在又已經是晚上,這附近百里難見村落,更別說能提供醫藥的藥鋪了。
月影撫仙沉默半晌,似乎是下了極大的決心,她驀然擡頭道:“辦法倒是有。”
“什麼辦法?”吳志遠連忙問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月影撫仙沉聲道。
“置之死地而後生?”吳志遠並不明白月影撫仙的話中之意。
“嗯。”月影撫仙點頭道,“當年師父說我秉xìng純良,雖然xìng格孤傲,但絕不會隨意害人,所以讓我研習了黑降門的害人蠱術,她說只有一個xìng格善良的人才可以學這種蠱術,也只有這樣的人才能將黑降門的蠱術傳承下去,發揚光大。”
“你剛纔不是說還有救人的蠱術?”吳志遠愕然追問。
“師父把救人的蠱術傳給了我的大師姐,金珠尼。”月影撫仙繼續說道,“大師姐這個人工於心計,本xìng嗜殺,所以師父沒有將害人的蠱術傳給她,而是將蠱術中數量極少的救人蠱術傳給了她,一是防止她以害人的蠱術爲禍世間,二是希望她能從救人中明白生命可貴的道理,也能從中找到救人的快樂,修身養xìng,改變自我。”
“那你師父爲什麼不將救人和害人的蠱術同時傳授給你?”吳志遠不解的追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