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看到那是一個很黑的影子,比墓道里的光線還要黑,並且他跑動的聲音太大,如果是個人,在這種兇險異常的環境下,他應該極力掩飾自己的行蹤,不會鬧出這麼大的聲響。”吳志遠背靠墓道石壁,也有些氣喘吁吁。
“那他會是什麼東西?”盛晚香臉上露出驚訝的神sè。
“不知道。這世上實在有着太多離奇的東西,因爲與世隔絕,所以沒有什麼是不能發生的,看到再離奇的東西也不奇怪。”吳志遠想起了之前經歷過的種種,化蛇、麻虎、蝨王、奢比屍、九尾龍蛇……很多本來只在茶餘飯後的故事中出現過的東西,他居然也曾見到過。
盛晚香本是一個久居深閨的富家大小姐,一生中未經歷過大風大浪,但吳志遠的出現改變了她的生活,也讓她相信了很多之前從不相信的東西,所以此時對吳志遠的話深信不疑,於是問道:“那我們該怎麼辦?繼續往前走還是回去找金珠尼?”
走到這一步,吳志遠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如果繼續往前走,到底會遇到什麼危險沒有人知道,並且這墓道像是沒有盡頭一般,不知道走到什麼時候纔是個頭。
但如果此時回返,可能會遇到那個緊追而來的黑影。
一時間,吳志遠陷入了進退兩難的境地,不知該如何抉擇。
手中的風燈火光已經不似剛下墓室時那般明亮,這種燈其實就是煤油燈,只不過在外面扣了一個玻璃制的防風罩。
時間耽誤不得,是前進是返回,總要有個決定,因爲風燈中的煤油會有燃盡的時候。
“我們往前走。”思量片刻,吳志遠做出了決定,因爲如果回返,不僅可能會遇到那個神秘的黑影,還會遇到一條三岔口需要選擇,所以面臨的危機實在太多。
盛晚香聽從吳志遠的話,兩人起身向着幽邃的墓道深處小心翼翼的前行。
墓道的兩側石壁一直沒有變化,全是青石板壘砌,沒有雕琢,更沒有其他裝飾,吳志遠不明白墓主人爲何會將墓道設計得這麼長,這樣的設計耗時費力,並且增加了塌陷的可能xìng,對墓葬有百害而無一利。
或者,也有可能自己一開始的猜測就是錯的,這裡根本就不是墓室。
兩人繼續深一腳淺一腳的順着墓道往前走,中間過了十幾個拐彎,卻沒有再遇到過岔路。
約摸走了盞茶時分,兩人實在有些走不動了,尤其盛晚香,從午後便水米未進,加上她身體單薄,有些支撐不住了。
吳志遠扶着她靠着墓道石壁坐下,然後擡起她的腳,爲她揉起了腿。
“我小時候跟着爹媽到地裡幹活,只顧着自己滿地裡捉螞蚱,爹媽忙了一下午,我就在地裡跑了一下午,最後跑得腿腳都酸了,回到家以後,我媽就這樣給我揉腿肚子,雖然有些痠疼,但是過一會兒就會很舒服。”吳志遠埋頭揉搓着盛晚香的小腿肚,她的小腿算不上細,但極爲勻稱,與那雙不大不小的腳配合得天衣無縫,堪稱絕配。
看着吳志遠認真的模樣,盛晚香心中一陣感動,根本沒有聽到吳志遠對童年的回憶,紅着臉輕聲說道:“志遠哥,你真好。”
吳志遠聞聲驀然擡頭,看着盛晚香眼中流轉的波光,滿懷歉意道:“跟着我你受苦了。”
“沒有。”盛晚香連連搖頭,“離開盛家以後,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時間纔是我最快樂的時光。”
盛晚香的話質樸而真實,吳志遠心中不由得蕩起一種異樣的感覺,伸手將她擁入了懷裡。
兩人相擁片刻,吳志遠突然聽到一陣窸窣而雜**的聲音,竟像是人的腳步聲。他連忙鬆開盛晚香,站起身來向墓道深處看去,因爲那疑似腳步聲正是從前面傳來的。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可以聽得出來者有三四個人,但這腳步聲與先前聽到的那沉重的腳步聲又截然不同,這陣腳步聲更像是人在快速奔跑。
吳志遠舉起風燈,回頭示意盛晚香跟緊,然後向前走了幾步,就在此時,那陣腳步聲又變得越來越遠,似乎那些人又向遠處跑去。
吳志遠心中不解,腳步聲越來越近,說明那些人正在朝着他迎面而來;但很快腳步聲又越來越遠,說明那些人又向遠離他所在位置的方向跑去。難道那些人跑了一半,又轉頭往回跑了?他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所以纔會轉身往回跑?
吳志遠拉住盛晚香,兩人原地停了下來,如果那幫人真的是遇到了什麼未知的東西才轉身往回跑,那他和盛晚香繼續貿然往前走的話,可能也會與那未知的東西打個照面。
兩人緊貼着石壁靜立片刻,墓道里始終沒有再傳出任何異響。
“過去看看。”半晌過後,吳志遠決定到前面一探究竟。只走了有幾十步的距離,吳志遠便又看到了兩條相同的墓道擺在自己的面前,一左一右,都是同樣的漆黑深邃。頓時,他明白了爲何剛纔那陣腳步聲先是越來越近,後又越來越遠了。
剛纔那幫人應是從第一條墓道跑出來,而後又跑進了旁邊的第二條墓道,所以吳志遠和盛晚香站在第三條墓道里,就會聽到腳步聲由近到遠,再由遠到近。
可是哪條墓道是那幫人跑出來的墓道,哪條墓道又是那幫人跑進去的墓道,根本無從斷定。
“這次我們進左邊的墓道。”吳志遠略一思忖說道。他說完就朝左邊的墓道走去,盛晚香卻一把拉住了他。
“志遠哥,等等。”盛晚香拉住吳志遠的衣袖,神情有些緊張。
“怎麼了?”吳志遠轉身問。
“你有沒有覺得,這條岔道和我們之前遇到的岔道是完全一樣的?”盛晚香反問道。
“這墓道里的岔道都是一模一樣的。”吳志遠不以爲意,但話一出口,馬上明白了盛晚香想表達的意思,“你的意思是,這墓道其實是一座迷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