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子皓半彎着身子,時不時傳出嘔吐聲,滿嘴苦澀之味,直到再無可吐之物,他才停下了。
“法師你怎麼樣了?”紅色紙人看着荀子皓吐的滿地污穢,不忍直視的說道。
荀子皓搖了搖頭,擦拭着嘴角的水漬,輕聲說道,“沒事…只是有點受不了這氣味…”
成羣結隊的鬼魂,在三昧真火的焚燒下,紛紛化爲灰燼,望着空曠的地面,紅色紙人無奈的嘆了口氣,“道觀之外怎會有如此之多的怨靈呢?”
想到先前那蜂擁而來的鬼魂,荀子皓沉思片刻,心中很是詫異,“我自幼跟在師傅身邊學習道法,道觀更是待了十多年,方圓百里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像今晚的猛鬼圍山,這種情況我也是第一次遇見,而且師傅纔剛走不久,就出現月圓之夜,你們覺得是巧合?”
紅色紙人的眼睛眯成一條縫,望着先前陰雲密佈的位置,疑惑的說道,“法師,你看前面,那個地方先前陰雲密佈,現在卻恢復了正常,而且所來之物並不強,只不過這數量確實出現的太過詭異,就好像提前有預謀一樣…”
衆人望着先前陰雲密佈的位置,紛紛低下頭沉思着。
“要是有預謀的話,這可就麻煩了,看來法師所擔心的事,需要多多提防了!”
“確實,要是真這樣,那大法師的遺體,事必成爲目標,這樣一來,就變得更加棘手了…”
隨着衆說紛紜,荀子皓長嘆一口氣,回想着這些年所遇之事。
“平日師傅常說,多行善事,不要四處結怨,我也是將這句話銘記在心,若不是這些年裡,家師自知積勞成疾,時日無多,爲了不讓茅山道法就此失傳,特命我回山潛修,我也不會這麼快就回來,所以遇上仇家報復,多半是不可能…”
經這麼一說,紅色紙人更加覺得這件事很奇怪,就像一團霧那般,充滿謎團。
平日行善積德,不與人結怨,這一貫的行事作風,一般不會與他人結仇,但是不排除同行針對的可能性。
“那法師可知大法師與同行接觸過的人嗎?”紅色紙人目不轉睛的盯着那雙眼眸。
荀子皓點點頭,輕聲應道,“家師所接觸的人裡,大多都是遇上難事的平民百姓,也有個別身具官職的人,除了這些以外,非要說同行的話,那只有一個人,就是我師叔章樂宗!”
說到這裡,荀子皓停頓了一下,轉頭看着紅色紙人再次說道,“我前幾年還見過我師叔一面,以他的道法還沒高到號令這麼多鬼魂的修爲,而且我師傅與他的關係從小就非常好,你不會認爲是他做的吧?”
紅色紙人擡頭看了眼荀子皓,面露威嚴之色,說話更是一副長輩語氣,“法師,你要清楚,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並不是沒有道理的,若真是這樣,也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從關係上來看,這章樂宗是大法師的同門師弟,道法肯定不會太低,若是兩人有了過節,那又是怎樣呢?”
聽聞此話,荀子皓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轉而爲其辯解,“不可能,我師叔他爲人正直,絕對不會做出這等禍害山門之事,若是真要下手,在我學道六年下山那會兒,他大可暗中出手,何必等到現在?”
“這…”紅色紙人被其一番辯解,說的啞口無言,也就安靜的站在一旁,沉默不語的看着其他人。
站在一旁的白色紙人見衆人不再言語,即便緩步走了出來,低聲說道,“法師,老大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人心難測,就算再親的人,也有可能因爲某種原故做出這種事,只不過…”
見白色紙人突然說到一半不說了,荀子皓疑惑的看着他,“只不過什麼?”
“只不過法師既然這麼肯定,那自然有你的道理,但是不排除這種可能性…”白色紙人將自己的話說了出來,不但沒有解決問題,反而引來一陣白眼。
“切!——”
議論之中,在場的所有人也沒想出個所以然,目前最有可能做出猛鬼圍山的行事,只有章樂宗這個人,可是荀子皓信誓旦旦的保證他絕對不會做出此事,這一來二去,真相也變得撲朔迷離。
這圍山之事,荀子皓也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幕後的操控者,還沒現身,妄下定論的話,只會將此事變的更加繁瑣。
他無奈的擺了擺手,開口說道,“算了,這件事等我下山以後,再好好調查,當下先找塊墓穴,將我師傅的遺體安葬!”
說完,荀子皓撇眼看了一下山脈處,心裡有一股惶恐不安的感覺,但是並沒有說出,而是從布袋拿出一盞燈,將其點亮,帶着剩餘的十四名紙人尋找墓穴。
當他們走後不久,兩道黑影從樹林快速穿過,站在一處陰暗的角落,觀察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爲什麼不直接把他們殺了?”身穿紅衣的女子,不解的問道。
站在前方的黑衣人,冷笑一聲,那虛無縹緲的笑聲,透着令人膽寒的詭異,“你想的太簡單了,這小子雖然年紀不大,但是他的手段你也看見了!”
紅衣女子不屑的冷哼一聲,“就這小子,殺他不費吹灰之力,我現在就過去!”
見到紅衣女子踏步向前,黑衣人擡頭看着前方,威嚴的迴響聲,伴隨着不可違逆的語氣說道,“站住!”
聽到這呵斥聲,她停下了腳步,疑惑的轉身看着黑衣人,“爲什麼不讓我去?難道你這麼怕他?”
黑衣人一甩黑袍,不耐煩的說道,“實話告訴你,我動用了數年才收了這些鬼魂,雖然不是厲害的角色,但是這小子僅在短時間內就殺的一乾二淨,可見他的實力,不在我之下!”說完,黑衣人頭也不回的朝着身後走去。
看着前方正在行走的荀子皓,紅衣女子不甘心的跺了跺腳,“哼!這次算你運氣好,下次讓我碰見,一定要你好看!”
可是黑衣人有令,不能下黑手,她只能發發脾氣,無奈的轉身離開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