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顧昭都十分忙碌,因此便沒有來尋葉白,卻不料再來時對方卻已經不在。他去問了二皇子,發現對方也不清楚其中內情,一時便想起了周之道這個人。因爲在之前的敘述中,似乎有這麼一件事情。
“當日周之道來過?”
二皇子點了點頭,“確實來過,但他們是單獨談的,因此我並不清楚內情。”
顧昭沉吟了半晌終究沒說什麼,心中卻十分肯定兩者肯定有關係。之前他就覺得周之道失蹤之事很奇怪,現在看來問題多半出在葉白身上。想到那個有些可愛,卻又聰慧的少年,他發覺自己竟有些捨不得。
他忍不住問:“他有說什麼時候回來麼?”
二皇子:“……”
顧昭也覺得自己問了個傻問題,二皇子這邊明顯連人消失了都不清楚,又如何知道人什麼時候回來。
那邊葉白已經到了紫霞山腳下。
“真人。”周之道小聲道,“那人就住在此山之上,只是人多勢衆,我們得需要由後悄悄潛入方纔可以。”
葉白不耐煩的應了一聲。
他向來不喜與人做戲,對上週之道就更不需要了。當年伴仙倒是態度良好,還曾指點一二,結果還不是被賣了個徹底。因此自開始以來,葉大喵便順從心意,肆意自在,根本不在意周之道的心情如何。
二人順着小路從後山潛入,倒也沒遇到什麼人。
“真人。”
周之道突然停下,朝前一指,“那人就在前方,只要再往前就進入他的神識範圍,所以……”請真人先行一步。
葉白掃了他一眼,擡腳……
周之道心下興奮,面上已經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卻不料下一秒自己已經騰空,被葉大喵隨手一把就扔進了陣裡。下一秒,‘殺陣’啓動,葉白準備就站在這裡,然後親眼看着對方像伴仙一樣被生生絞死。
陣中央,周之道臉色煞白,只來得及喊出一句:“不要。”
緊接着他的周身被籠罩了一層柔光,葉白心下冷哼,覺得很快對方便會直接像伴仙當年一樣被生生撕成碎片。陣中央周之道臉上滿是驚慌之色,連咒罵葉大喵的時間都沒有,只是慌忙的大聲叫喊着什麼。
“不要,我資質不好,不要……”
陣法層疊重複之間,人看似近在眼前實則已不知在何地,因此聲音斷斷續續的聽不清楚,葉白只大概聽到這麼一句。
資質?
這關資質什麼事,難道資質好就應該被絞死?
站在陣法外圍安全之地,葉白冷眼看着這一切發生,心道管你爲何,敢算計他的‘玩具’就得承受後果。
那些伴仙他撕撕也就罷了,你們竟然也敢碰?
“你不是周之道。”
突然一道含着巨大威壓的聲音打了下來,緊接着卻是另一道慌亂的聲音,“他是那個小子,他在這裡,那陣中之人是誰?”
葉白眯了眯眼。
當年伴仙被騙進陣,然後便是白光打下的絞殺場面,期間根本沒有這些人的出現,所以他一直覺得這是周之道自己設計,利用大陣幹掉的。但現下看來似乎並不是這麼一回事兒,這紫霞宗的許多大人物似乎對此頗爲清楚。
正想着,就聽一道急切的聲音響起。
“快,將那小子扔進去。”
隨即,便有一道靈力打來,依着那方向便是要將葉白打進陣內,葉大喵反手便是一掌,直接將其又打了回去。就聽那人輕咦一聲,隨即就是一聲悶哼,顯然已經受了不小的內傷,葉白冷聲嗤笑一聲愚蠢。
他可不是那隻小狐狸,會毫無準備的就來送死。
這具身體自帶靈力,卻從未修煉過,因此其實修爲並不高,是以才能被周之道一眼看透便加以哄騙。縱是他們這些仙人對天地靈力感知再強,操作也不似普通修真者,這點也是一道難以逾越的鴻溝。
小狐狸與這具身體的融合度並不高,能發揮出來的實力自然又小了一成。
也就是因爲這些原因,纔在進陣之後絲毫使不出反抗的本事,生生被那陣法給絞成了碎片不復存在。
但葉白可不會那般自大。
他從來不會小瞧任何敵人,因此這段時間拖着周之道說是在看戲,倒不如說是在養精蓄銳補充靈力。
這些周之道那蠢貨自然不清楚。
想必他給紫霞宗這些人的消息還停留在前些時間,對方出手才輕了些以至於被輕易的反擊傷到。只不過有些奇怪的是,那人用的力道明顯比較偏柔,說是將他打進陣內,倒更像是想要輕輕的推入其中。
後來受到自身反彈,也只是輕咦一聲,那聲悶哼只是因爲葉白的出手太過霸道。
葉大喵一向肆意。
在仙界時對上那羣大仙都是直接生撕了事,下了界又如何會突然變得溫柔,自然下爪子不會有半點留情。那人觸不及防便受了些內傷,之後憤怒之極的便直接現身,瞧着葉白的目光不屑冷淡還透着憐憫。
“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嘴上這麼說,葉白卻輕易的從他眼中看出些許快意,彷彿馬上就能將身受內傷之仇報了一般。
轉瞬二人便是數招交鋒,那人下手明顯處處留情只意在捉人進陣,但葉白卻是招招狠辣輕易將之壓得翻不過身。即便這時對方想要拿出全力與他硬拼,也是沒有半點機會,只有被他再度丟入陣法的命運。
那人卻並不覺察,只一臉惱恨。
“若不是怕傷到你引得老祖不滿,我又何必……”何必這般手下留情。
未盡之言還尚未全出,葉白便已經趁機將人一掌打入陣中,緊接着迅速退回原地,站在那裡冷漠而淡然的看着這一切。
事情明顯並不簡單。
他之前所認爲的罪魁禍首周之道只是一個小角色,這些紫霞宗裡的宗主長老纔是幕後黑手。可不管什麼情況,什麼時候,什麼變故之中,葉白都不會讓自己處於弱勢。因此他站在那裡,一臉平靜,卻在暗中關注四周的情況。
這個位置是他最初選的。
離那處大陣不遠不近,周邊視野寬闊,且沒有其他陣法,最是安全。
只要還有人像是之前那人一般朝他動手,便不可避免的會糟遇到先前那人一般的結果,哪怕這一次對方直接出動了兩個‘中年’人。葉大喵瞧一眼便知道人最少已經三百歲了,癟了癟嘴直接便下了重手。
有優勢不用是傻子。
他纔不管對方爲何不敢對他下重手,只十分清楚的明白進了陣是個什麼後果,既然想害他那就別怪他不留情。
那兩人顯然有所顧慮,因此一時半刻根本奈何不得葉白。
“掌門。”
其中一人忍不住高聲傳音道:“這小子實在不好對付,還請您也一同出手,不然我們兩人恐怕一時半刻難以成功。”
陣中央的白光漸濃,大殿之內的一宗之主顯然也坐不住了。
葉白卻不可能給他們三人聯合的機會,抓了一個時機一掌打向一位掌門,對方立即後退躲開,深怕糟遇了與之前那位一樣的結果。但他們二人卻萬萬不會想到,那只是虛晃一招,真正的殺招是朝着另一人而去的。
一掌擊下,那人便直接吐血倒地,胸口甚至還殘留了幾道細而長的口子。
“妖……”
另一人不可置信的喃喃,“你竟然是妖修,周之道那小子爲何之前沒提,他是想老祖的那顆修爲丹想瘋了麼。”
少年的手掌上全是漆黑的毛髮,頂端更是有着明晃晃的尖爪勾。
這明顯不似人修。
即如此,那人反應過來也不在留情,招招狠辣至命,眼底還殘留着瘋狂的貪慾。但到底之前劣勢太大,現下再如何也是爲時已晚。葉白輕輕鬆躲開一招,順手便將之前那位被他擊落之人扔進了陣中,反身再對上那人。
各式法術層出不羣,轉瞬便是幾十招過去,那人不敵也被扔進陣中。
而到了上時,那位宗主才堪堪從大殿之內趕到,再想阻止已然來不及,只能憤憤指責:“你這妖物,竟然闖我宗門,傷我長老,簡直不得好死。”
葉白心下冷笑。
一宗之主就是這麼沒邏輯的貨麼,這事難道不是你們要將我引來妄圖絞殺,實力不夠才落得如此下場麼。要往道德至高點上站,也請先做得點兒人事,不然簡直就是徒增笑料,還是那種冷得不能再冷的冷笑話。
他纔沒功夫陪這人費口舌之爭。
不等那宗主動手,便直接攻了過去,輕輕鬆鬆的便又是幾十招,根本不似之前滅過三個長老似的。反觀那位宗主,卻是狼狽不堪,咬牙切齒不可置信,簡直想衝進陣內將情報不準的周之道給一掌拍死。
什麼極好對付,不過一個剛剛築基的小子。
呵呵!!!
這要是才築基,他們這些人算什麼,這要是好對付,這世上還有難對付的麼,你找出一個來給我瞧瞧。
“停手!”
那宗主堪堪躲過一掌,發覺自己不敵,爲免落得與其他人一樣的下場便忍不住開始講和,甚至還要主動交待大陣的作用。葉大喵卻根本不爲所動,心道管你是什麼,反正進去的人會被絞死就是殺陣,細節他才懶得管。
爪不留情又是一招。
但恰逢角度關係,這一瞬竟讓他瞧到了陣中畫面,只是一眼他便再移不開目光,彷彿有諸多情緒在透過時空傳遞而來。
慌忙懵懂急切悲傷。
這些感覺熟悉而又陌生,另葉白竟一時怔在那裡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