慘了……
這是看到白玉堂逃走後, 展昭的第一感覺——如果沒記錯的話,接下來要去的地方,叫獨龍橋……
“要不要去追?我方纔見着他向西去了。”丁兆惠看看直呆呆站在原地的兩人, 忍不住出聲問道。
還不等他們回答, 便看見門外來了一人, 徐慶喊了一聲“大哥”, 連忙迎了上去, 展昭和丁兆惠也隨即上前。
徐慶將來龍去脈與他說清之後,道:“五弟出了門本是向西去了林中,眼下恐怕已過了後山, 去得蹤影不見了。”
盧方聽罷,嘆了一聲:“這後山之下乃是松江的江汊子, 當中橫有一根大鐵鏈, 喚作‘獨龍橋’, 五弟不識水性,就生心暗練此橋, 能夠在水上飛騰越過,換做旁人,恐怕是做不來的。”
“那咱們豈不是再追不上了?”徐慶急得一跺腳,“四弟跑到何處去了?在這關頭竟見不到他人影!”
盧方道:“先前初到陷空島,他便與我分開, 說五弟不是什麼沒有心機之人, 需要佈置些什麼。”
“……”他們這一問一答聽得展昭有些心急, 心裡只想這若是再晚些, 白玉堂恐怕就要被水淹了, 當下插口道:“蔣四哥大概已經先一步到了獨龍橋了。”
“展兄是說,老四已經把人攔下了?”徐慶有些驚訝。
盧方點點頭:“以四弟的心思, 說不準還真能辦到,我們不妨這便往獨龍橋去看看。”
來到松江邊的時候,展昭第一眼便看見已經斷掉的獨龍橋,以及此時正站在水邊的一人——不用想也知道,那定是蔣平無疑。
展昭心中暗道一聲“不好”,使出燕子飛,幾個縱躍便趕到蔣平身邊:“在下展昭,敢問玉堂現在何處?”
蔣平擡手向着江中一指,展昭順着方向望去,只見一個白色的身影在水中沉沉浮浮,心裡不由地更急:“蔣四哥,爲何還不救人?”
蔣平微微一笑,道:“展兄莫慌,且讓他淹淹,權當受個教訓,待他嗆得迷糊了再救不遲,到時也方便我們將他好好帶回不是?”
“你這般淹他,又如何好得了?”展昭心中着急,看着江中的那人,咬咬牙,索性將手中的三寶往丁兆惠手裡一塞,縱身躍入江中。
“喂……喂!”丁兆惠一個沒拉住,就見展昭遊遠了……
“臥槽你啥時候學會游泳了?!!”
展昭此時沒那閒工夫想別的,把其他事情都拋在了腦後,全力向白玉堂游去。
遊戲裡尚是初春時節,氣候剛剛回暖,江水卻依舊冰冷,展昭剛一入水,便發現自己的體力值下降迅速,不過現在他也顧不得這些,盡全力游到白玉堂身邊,伸手拉了幾次,總算扯到他的衣服,將他拖入懷中。白玉堂本已意識模糊,突然感受到溫熱體溫,下意識地掙扎了一下,睜眼見是展昭,又安靜下來。
【系統:嘀!白玉堂隱藏任務救援達成!獲得60000經驗點,白玉堂任務完成度90%】
【系統:嘀!玩家展小喵觸發白玉堂任務第九段!】
把人抓到手裡,展昭懸着的心這才終於放了下來,他也沒心情理會剛纔系統又瞎“嘀嘀”了些什麼鬼,帶着白玉堂開始往回遊,卻被白玉堂抓住了衣袖:“別回那邊。”
展昭一愣,擡頭見岸邊四人正伸長脖子看着他們這裡的情況,立即明白了白玉堂的意思,當即空出一隻手,向岸邊的人打了個手勢示意,然後轉身向另一處蘆葦蕩游去。
不料還不等他們到達目的地,展昭的體力值便已耗盡,兩人連撲騰帶嗆水地爬上岸,一時間都累得躺在地上動彈不得。
半晌之後,白玉堂先一步爬了起來,湊到展昭身邊一看,忍不住笑道:“看看這隻落湯貓兒!本事不行還逞個什麼能?”
展昭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你這隻落湯老鼠又好到哪裡去?”
白玉堂心情正好,在展昭身邊坐下,擡腳踢了踢展昭大腿,問道:“我記得你不是不會水的麼?今天怎地還能遊這麼遠?”
“……上次在金華望江樓落水之後,我就抽空去學了。”展昭往旁邊挪了挪,又嫌仰視着和白玉堂說話有些奇怪,便掙扎着坐了起來,和白玉堂肩並肩,兩人溼噠噠地聊開了:“今日看來,還算學有所成吧。”
白玉堂“嘁”了一聲,道:“合着你學這玩意兒,就是趕着來撈五爺的?”
“也不算,還要防着哪天你興致來了,又把我給扔水裡去。”展昭說着,招出包道爺,讓它生產了兩個包子用來補充體力值,自己啃一個,另一個給白玉堂遞了過去。
白玉堂搖搖頭表示不接:“這時候吃什麼包子?看看你一身泥,也不怕吃壞了肚子?”
展昭笑笑:“莫要忙着嫌棄在下,玉堂這幅樣子也是好看得很。”
“再怎麼也比你這貓兒順眼得多……”白玉堂哼了一聲,起身來到水邊,低頭一看水中的倒影,瞬間沉默下來。
展昭在後面等了又等,不見白玉堂的動靜,忍不住出聲:“玉堂?”
“……”白玉堂肩膀動了動,終於噗地笑開了:“爺要回去找那病夫撕逼……”
展昭也忍不住笑了,放包道爺到一邊“噗嘰噗嘰”地蹦躂,自己則走到江邊洗了洗手,對白玉堂道:“你且坐下,我來幫你弄弄。”
“就你這手藝能行嗎……”白玉堂雖然表示懷疑,但還是背對展昭坐了下來。
“儘管放心,我十二歲就就能給我媽設計髮型了。”展昭表示自信滿滿。
“……你可別給爺編小辮兒。”白玉堂不放心地回頭看他。
“誒誒!你別亂動……保證不會……”展昭繼續手上的動作,片刻之後,低低地笑了一聲,然後拍拍白玉堂的肩:“得了!雖然衣服沒辦法,好歹脖子以上是能看了~”
白玉堂也懶得再去看了,起身拉了展昭便往蘆葦蕩深處走:“那就這麼着吧,前段時間我在這裡面我埋了壇酒,咱們這便去把它掘出來。”
“玉堂……”
白玉堂回頭瞪了一眼:“你若現在敢提回去,那就一個人回去好了!”
展昭無奈,只能任白玉堂拉着走,看他把酒罈找出來,拍開封蓋,喝了一口,然後再遞給展昭。展昭伸手接過,剛喝了一口,便聽白玉堂在一旁似是感慨地說道:“說起來,若不是你我早已相識,單憑你現在頂着御貓這個名頭,爺就絕不會請你喝酒。”
展昭聽出他話中似乎別有它意,當下問道:“現在你既然請我喝酒,是因爲你我相識,還是因爲你氣的並非御貓這個名號?不對,那你當時……究竟爲何來開封尋我?看你當時所爲,並不像多氣急的樣子。”
白玉堂笑着看他一眼:“要聽真實版?”
展昭有些糊塗了:“不然呢?難不成還有其他版本?”
“公開版是,看你得了個貓的稱號氣憤難平,想給你找些麻煩。”
“啊?”
白玉堂擡眼看向遠處,道:“其實在爺看來,“南俠”稱“貓”之號,原不是你出於本心,乃是聖上所賜,道理爺都知道,千怪萬怪,又怎會怪到你頭上?更何況,在此之前,爺也叫了你挺長時間貓了不是?若是要氣,在見你第一眼的時候爺就該氣了,之後相處這麼長時間,豈不是要把自己活活氣死?”
“這麼說,你並非來找展某麻煩?”
“不,就是找你麻煩。”
“…………”=A=
白玉堂見他表情,忍不住笑出聲:“不過,是系統安排的麻煩罷了。”
展昭回想之前,心裡也明白了一二,問道:“那你先前在五義廳所說,也全是系統安排?”
“自然是的。”
“這麼說,你其實並沒有生氣?”
不料這次白玉堂卻將笑容斂了下來,搖搖頭,道:“說到生氣,倒也確實有一些。”
展昭再次被繞暈了:“這又是爲何?”
白玉堂伸手戳戳展昭的腦袋,恨不得把這貨戳靈光點:“纔多久不見,你好好一個江湖俠客就這麼入了官場,還像個雜耍的一樣聚衆表演!爺在陷空島,都每天能聽到人在背後指點議論,你說爺氣不氣?!”
展昭向後退了兩步避開白玉堂的爪子:“這……”
白玉堂見狀也不追,站在原地抱着手看展昭躲,低聲嘀咕道:“早知如此,籤誰不是籤啊……”
“什麼?”展昭沒聽清。
“沒什麼!”白玉堂果斷炸毛,白了他一眼,拒絕再說第二遍,一時間,兩人沉默下來。
又過了半晌,白玉堂首先開口轉移了話題:“我知道,你肯定勸過我那幾位哥哥,可惜他們一個賽一個的頑固,憑你寥寥幾句,又哪裡說得動?”
展昭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不過既然白玉堂不願提及前一個話題,他倒也樂得配合:“說白了他們也是爲了你好。”
“這爺知道。”
“……”展昭總覺得這話題比前一個尷尬多了,他想了想,道:“先前在金華,你也曾害我落了次水,所以這次你也落水,我們便算是扯平了吧。”
白玉堂嗤笑一聲,道:“別什麼事都往自個兒身上攬,這次事情與你何干?全怪那病夫……”
“終究還是因我而起。”展昭出聲打斷,“追根溯源,若不是我先入了官場,本來也不會鬧出這麼一場亂子,玉堂你說是嗎?”
“……”白玉堂被他一噎,有些煩躁地皺皺眉:“你這話想讓我如何回答?”
“那便不用回答。”展昭捧起酒罈喝了一口,而後遞給白玉堂,看着他的眼睛說道:“千錯萬錯,全算在展某頭上便是,喝完這壇酒,玉堂便與我回去五義廳,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