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金無血說得沒錯,畢竟許多醫學上無法治好的植物人後來能夠被親人喚醒,這說明植物人雖然不能動、不能開口說話,但魂魄元神應該沒有散去。
我也知道一旦進入王屋山山腹深處見了鬼中聖,就算我僥倖不被他折磨死,他也絕對不會同意放我活着出來的。
但我更知道如果我這一次不冒險進去的話,大家都得死在亂箭之下,聶曉婧也就再也沒有醒來的可能了。
於是我故作自信地衝着金無血笑了笑:“沒事兒的,放心吧二哥,我相信我會跟他們宗主聊得很愉快的。再說兩害相權取其輕,至少總比我們幾個全部都死在這兒要強吧!”
說完這些,我立即扭頭再次看向了聶曉婧,不管她能不能夠聽得見,我很是認真地衝着聶曉婧說道:“別哭了,相信我。況且這也是目前最好的辦法了。”
接下來,我擡手指了指背上的揹包,衝着鬼衛邦說道:“走吧,我們兩個一塊送他們出去,到時候我就將這幾十枚高爆炸彈由金無血替我揹出去,也免得把這裡炸塌炸陷了;然後我再跟你一塊去見你們宗主。”
作爲鬼中聖的心腹之人,鬼衛邦不但冷靜勇敢不怕死,而且自然不是笨人一個。
鬼衛邦點了點頭同意和我一塊送金無血他們幾個出去,但同時也提了兩個要求——一是我們必須把所有微衝刀劍等兵器全部留在這裡;二是他會帶五十名弓箭手在後面跟隨。
我們幾個相互瞧了瞧,知道鬼衛邦這樣做基本上算是徹底掐斷了我們冒險一搏的念頭——一旦我們出去以後想要失信逃跑,那些弓箭手就會把我們全部射死。
鬼衛邦的這個要求合情合理,我們幾個無法辯駁只好同意。
“先小人後君子,也免得鬼某萬一有負宗主託負!”鬼衛邦點了點頭,轉身朝着“地下金字塔”的方向叫了兩聲,很快就有一大羣非常健碩的弓箭手衝了上來。
藉助汽油燃燒的亮光和手電筒的光柱,我第一次見識到了這麼長的鐵胎弓——整張弓我目測至少不會低於一米八,而且從弓身的粗細來看明顯是那種難以拉開的硬弓!
至於那些弓箭手,除了個個身高體壯以外,兩條臂膀明顯比一般人壯實多了,簡直好像是健美運動員的胳膊。
金無血打量了一下那些弓箭手,忍不住小聲感嘆道:“怪不得能射三四百米遠呢,一般人也根本拉不開這麼長的鐵胎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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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衛邦讓那些弓箭手跟在我們後面保持三十丈左右的距離,並且要全部扣箭在弦、做好隨時放箭的準備,這才與我們一塊朝前走了過去。
衛鬼邦一邊走一邊衝着前方大聲喝道:“諸位切莫放箭,鬼衛邦奉宗主之令送他們出去!”
黑漆漆的前面立即傳來了答應聲,看來他們一直遠遠地躲藏在前面,隨時都有可能讓我們腹背受敵。
跟着鬼衛邦走了幾百米的距離,我發現前面隱藏着差不多上百人的弓箭手,而且他們所用的全是那種將近兩米長的鐵胎弓——看樣子確實是正如馮小曼所說的那樣,爲了壓制我們的微型衝鋒槍,宗主鬼中聖早就秘令鑄造這種鐵胎長弓了……
有了鬼衛邦的護送,我們幾個順利返回,離北瀆神殿的出口處已經不遠了。
金無血一邊走一邊悄無聲息地碰了碰我。
我自然明白金無血的意思。
不過,漫不經心地扭頭看了看身後那幾十個弓箭手全部都是搭箭在弦、扣箭在手,隨時都有可能箭發如雨,我只好輕輕搖了搖頭,放棄了冒險一搏的打算。
而鬼衛邦也好像看出了我們幾個的心思一樣一邊走一邊提醒道:“那些弓箭手都是宗主身邊的近衛親信,並非鬼某個人之勢力,只不過是暫時由鬼某指揮而已;你們如果以爲只要擒得住鬼某就能讓他們投鼠忌器、不敢放箭,絕對是大錯特錯,不信的話不妨儘管試試!”
好像爲了徹底打消我們的妄想一樣,鬼衛邦又衝着後面那幾十個弓箭手叫道:“放跑了他們,你們這些人一個也活不了。故而就算他們拿鬼衛邦作擋箭牌,你們也不必顧慮,即刻放箭、全部射殺!”
後面立即是喏聲一片、表示遵命,隱隱還有拉動弓弦、隨時準備射擊的聲音。
我只好衝着鬼衛邦說道:“放心吧,兩利相權取其重、兩害相權取其輕。只要他們幾個能夠安然無恙地離開這兒,我胡君堯一定言而有信,跟你一塊去見你們宗主。”
說完這些,我將背上的揹包慢慢取了下來,一邊遞給了金無血一邊煞有介事地叮囑着:“這裡面應該還有三十多枚高爆炸彈,二哥你小心點兒,別弄丟了也別劇烈碰撞。喏,這手機引爆器你也收好,千萬別亂按。”
趁着這個機會,我悄無聲息地將那枚貓頭玦塞到了金無血的手裡面,想要讓他轉交給聶曉婧。
金無血明白我的意思,馬上一語雙關地告訴我說:“好吧,這些東西到時候我一定會交給聶曉婧的。”
鬼衛邦在旁邊又提醒了我幾句:“若是有什麼防身暗器之物,也一併交給他們罷。面見宗主之前,肯定不會讓你帶進去的。”
我思忖了一下,覺得與其讓“格洛克”手槍被人搜走,還不如讓金無血替我保管。
於是我將“格洛克”手槍也從口袋裡面掏給了金無血。
眼看就要離開、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夠再見面兒,金無血、水無影他們都是一臉的不忍之色,冰琉璃與張玲玲她們幾個更是咬着嘴脣站在那裡不肯離去。
我心裡面也是深感不捨,也是隱隱擔心以後再也沒有機會見面兒了,再也沒有機會見得到他們。
不過,我卻是隻能拿捏出淡然平靜、一臉輕鬆的樣子,衝着他們說道:“不要這樣嘛,放心吧,我們還會見面兒的。我有三件事拜託一下大家,麻煩一定不要忘了。
第一件就是,回去以後立即聯繫聶曉婧她爸媽,我手機裡面有她家的號碼。既然鬼中聖與北野茉莉子都沒有辦法治好聶曉婧,那就讓聶爸聶媽帶她去京滬大醫院或者是國外試試,至少在護理方面更合適一些,同時也有被親情喚醒的可能;
第二件事,以守爲主、小心戒備,儘量不要離開大寨,那個北野茉莉子只要膽敢接近,直接開槍打死就好;
第三件事,務必讓立全兄弟明白馮門主的一片深情,務必照顧好他們。”
安排完畢,我慢慢走到了陳詩婷的身邊,想要再看聶曉婧最後一眼。
這一次,我沒有敢再衝聶曉婧多說什麼,甚至不敢久留多看,只是略略看了一眼就急忙轉身回頭,跟着鬼衛邦朝裡面走了過去。
直到走出幾十米開外,我這才一邊走一邊大聲說道:“二哥啊,最後一件事兒,就是如果萬一聶曉婧醒了過來而我還沒有出去的話,你們千萬不要告訴她我在這裡,不要讓她找我。你們找個合適的藉口讓她好好生活吧!”
說完這些,任憑金無血和水無影他們幾個如何不捨與叫喊,我只是頭也不回地朝洞內深處走着,只是讓他們趕快離開這裡就好。
而走在我後面的鬼衛邦卻是厲聲喝道:“你們趕快出去吧,再敢過來當心射殺你們……”
接下來,在幾十個弓箭手如臨大敵一般的押送下,我與鬼衛邦很快就來到了地門。
我四下瞧了瞧,見裡面空無一人,於是我衝着鬼衛邦問道:“公孫門主呢?”
鬼衛邦一邊走一邊回答說:“公孫門主不聽宗主號令,已經被拿下了。”
聽鬼衛邦這樣一說,我心裡面暗暗嘆息了一聲……
進到地下金字塔裡面以後,鬼衛邦突然停下腳步看向了我:“胡君堯你可知道這地門的下面爲何要挖出尖塔一座嗎?”
“不知道!”我搖了搖頭趁機說出了我的疑惑,“我認爲地門也就是深藏危險殺機於地下,不讓外人通過而已;
至於鎮守地門之人的住所嘛,在上面隨便挖幾處窯洞更省事兒、住着也更舒服,真沒必要費這麼大的工夫挖出這麼大的一座地下金字塔!能告訴我爲什麼會這樣幹嗎?”
鬼衛邦一臉神秘而鄭重地搖了搖頭:“這可不叫什麼‘地下金字塔’,而是叫做‘人皮塔’!”
“人皮塔?”我怔了一下急忙追問道,“什麼意思啊?”
鬼衛邦一本正經地回答說:“把好好的大活人送進去,只消一個晚上就能滴血不存地變成一副人皮,並且周身完整、沒有任何傷口!”
我搓了搓手試探着繼續問道:“是不是裡面藏有什麼吸血的東西?”
“什麼吸血的東西能夠讓人周身完整、沒有任何傷口?而且多少修爲高深的武士佩刀帶劍地進去也是一樣!”鬼衛邦搖了搖頭,“提前說一聲,只是爲了避免讓你過於緊張和誤會而已。這樣罷,鬼某這就帶你進去瞧瞧!”
說完這些,鬼衛邦立即領着我慢慢走了進去。
穿過幾道拱形門洞進入“人皮塔”裡面,我一下子就驚愕得愣在了那裡……